精致的雕花漆盒里,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沓銀票,每一張都是一千兩,足足好幾十張。
蘇瑤看著顧椋的眼睛,道:“這是八萬兩銀票,我暫時只能拿出這么多,以后我再湊一些給你……”
“停停停!”顧椋連忙打斷她的話,將漆盒推回去,一臉驚恐:“大過年,不興你這么嚇唬人!”
蘇瑤又將盒子推過去,道:“顧大哥,你聽我說!”
顧椋見她神色嚴肅,連忙坐直了身體,“好,你說!”
蘇瑤抿抿唇,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我知道,王爺他目前情況很不好,聽說邊境那邊又要打仗,皇上那邊又對他……所以,我想以防萬一。”
顧椋皺眉,眼睛盯著蘇瑤,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點表情:“皇上?你怎么知道?”
蘇瑤笑笑:“我猜的。上次如果沒有顏識,想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就是他了吧,或者,沒有他護著,顏識根本就醒不過來。”
顧椋面上不顯,心里驚詫不已,他從來不知道,這個自己曾經最看不上的庶女,竟然一次次刷新自己對她的認識。
“你繼續說。”顧椋壓下心中想法,淡聲道。
蘇瑤點點頭:“我不知道該怎么幫他。就想著,如果有人想害他,一定會趁他出征的時候,或者像上次一樣安插探子,或者斷他后路。如果是前者,想必你們早有安排,不用我擔心。但是一旦出現后面那種情況,就不是單單小心就能做到的了。”
沒錯,大軍出征,后方供給尤為重要,一旦斷了供給,幾十萬大軍有可能全軍覆沒。想起那種情況,顧椋忍不住牙關緊閉:“所以,你要……”
蘇瑤點頭:“我知道,這八萬兩銀子無論是買兵器還是糧草,都杯水車薪,但聊勝于無,況且,我們還有時間,我會趁著這段日子,多賺點銀子。至于別的,我只能求顧大哥你幫忙了。”
顧椋說不上來什么滋味,只覺得心里脹脹的,啞著聲音道:“他知道嗎?”
蘇瑤朝他調皮地一笑:“如果他知道,我還能來求你嗎?”
顧椋反應過來,也跟著搖頭苦笑:“妹子,你這是把哥哥往火上架啊!”
蘇瑤挑眉:“那顧大哥可否幫助我一回?”
顧椋收起笑容,定定地看了她兩眼,鄭重地點頭:“我顧椋跟你保證,絕不會讓大晉的戰士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還有,也絕不會讓庭川有事!”
蘇瑤笑著點頭:“嗯,我相信你,顧大哥!”
有這種想法,蘇瑤也是這兩天才做下的決定。出除夕那日,兩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那個話題,可那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蘇瑤的心底,讓她喘不過氣。
思來想去好久,終于想出這個辦法,幸好,顧椋肯幫她。
顧椋又問:“那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提起這個,蘇瑤開始變得有些興奮:“我看了一些書,又聽別人說了一些,西北那邊干旱,人的皮膚都很粗糙,我就想著,不如趁此機會。將春露苑開到那邊去,只是不用像京城這邊這么精致。而且,那邊盛產綿羊油,這也是護膚的好東西,只是很多人不知道怎么用,都浪費了,如果好好研究利用,想必一定會賺錢的。”
顧椋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道:“真看不出來,你竟還有這種天賦!”
蘇瑤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什么天賦,我也只會這些女人家的小把戲了,比不得你們上陣殺敵。”
顧椋搖搖頭,表示不贊同。
誰家的女人輕輕松松就能在京城里開好幾個日進斗金的鋪子,尤其是那春露苑,自己這么短的日子就砸進去多少銀子了?還是心甘情愿的,想到春露苑,顧椋臉上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那你想好讓誰去了嗎?那邊新店開業,普通人怕是折騰不起來。”
蘇瑤點頭:“嗯,我心中的有個人選,只是還沒跟她說,等確定了我再告訴你。到時候,顧大哥只需張羅糧草兵器,銀子的事情你可以去找她。”
最后,蘇瑤又忍不住叮囑:“顧大哥,這事無論如何也別讓王爺知道。”
顧椋挑眉,這兩人可真有意思。
一個為了她斷人病根子,弄廢人家的右手,一個為了他不惜散盡家財。
呵呵,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比一個悶。
這邊說定了,蘇瑤轉頭又去跟心娘商量。
心娘一聽能離開京城,二話不說地就點頭答應了。
蘇瑤有些驚訝,她還以為得費些口舌呢,沒想到竟這么容易。便問道:“你舍得京城的繁華?”
心娘大笑:“京城?實話告訴你吧,如果當初不是為了感謝你出手相助,恐怕我早就離開這個表面繁華,背后骯臟的地方了!”
蘇瑤松了口氣,道:“我還在想,你若是拒絕,我該怎么說服你呢。”
心娘挑眉:“說服我?怕是如果我知道你有這打算,得先去求你呢,求你讓我去!”
“你不怕苦?聽說那地風吹日曬,黃沙漫天。”蘇瑤不放心地道。
心娘不在意地擺擺手,反問道:“你覺得,是環境臟可怕,還是人心臟可怕?”
蘇瑤斂眉:“人心。”
心娘:“那不就得了!你等著,等老娘在那邊給你打出一片新天地,就把你也接過去!咱們娘們也體驗體驗策馬奔騰,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快感!”
蘇瑤忍不住笑出聲來,道:“你說的那是草原,兩個地方。”
心娘滿不在乎:“都一樣!那咱們就騎駱駝去!”
“好!”蘇瑤想到那種情景,也忍不住心潮澎湃。
過完元宵節,宮里選秀的旨意就下來了,凡是五品以上官員家,年滿十五歲的女子皆可參加。
蘇家合適的女子只有二房的蘇瓊符合,為此,蘇老夫人還不免遺憾了一下:“可惜了,四丫頭是個和離的,不然,依她那樣貌,正妃坐不上,側妃或者貴人總是跑不了的。”
宋氏撇撇嘴,就憑她一個庶出還和離的,還妄想宮里的貴人?真是癡心妄想。
想想自己那個在齊王府后院奄奄一息的女兒,宋氏就忍不住想,都讓她們進宮去,都被人活活折磨死才好!
“對了,娘,妹妹不是說想讓瑤兒給她當兒媳婦嗎?最近怎么沒動靜了?”想起蘇冰蘭,宋氏又忍不住道。
老夫人冷哼一聲,那個庶女,也是一個貪心的。
本來趙寧讀書一般,考上的希望也不大,想著讓他娶了那丫頭,大家都能分到一點好處。
誰知道,選秀的消息一出,蘇冰蘭的心忽然大了起來,想著萬一女兒被選中,那她可就是跟皇家沾親帶故了,到時候,自己的兒子想娶什么樣沒有?何必看上一個和離沒人要的破爛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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