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潛龍 > 六百一十三:跪下!
  堂上眾人聽到賈母的哀嘆皆是感同身受的痛哭了起來,就連薛姨媽和寶釵這樣的局外人此時都不免被氣氛感染,體會了一把大廈將傾之感,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探春心中更是慘然,原來庶子在他們的眼中真的就這么不值錢嗎?環兒就算是做了這么多,做到了這種地步,還是避免不了被拋棄的命運,就算是環兒成了舉人,也比不過一個一事無成的寶玉?

  探春心中的疑問快要將她掩埋,同樣的對同胞兄弟的擔憂,以及對自身命運的悲憤讓她失聲痛哭!

  黛玉見探春如此,也是只能抱著她跟她一起哭著,探春被黛玉抱著,心中防線徹底破防,在黛玉懷中便失聲痛苦了起來:“林,林姐姐!”

  黛玉聽得心都快碎了,只能是輕輕的拍著她的頭,無言的安慰著她,畢竟事涉王夫人,她也不敢說些什么…………

  賈政到底是什么話也沒敢說出口,所以兩個錦衣衛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便出來道:“那就,請貴府上環三爺跟我們走一趟罷!”

  賈政還在猶豫,王夫人卻急忙抹了一把眼淚道:“快!彩霞!快去把那個逆子叫來!”

  王夫人身后的彩霞心中對賈環也是萬分擔憂,但是在王夫人嚴厲的眼神之中,也只能是艱難的邁著腳步點了點頭低著頭去了,只是心卻好似堵在了嗓子眼一般難過!

  賈環其實就站在門外和那些送喜報的小吏們寒暄著,彩霞有些艱難的叫了他一聲,賈環回過神來,對那些小吏笑了笑,隨后便上前問彩霞怎么了。

  彩霞看著賈環成熟了不少的面龐,心如刀割的開口道:“太太請三爺進來說話。”

  賈環雙眼微瞇,隱隱的從彩霞的懷中聽出了些許不對勁,他低著頭沉吟著抿了抿嘴,還是抬起頭笑了笑道:“好。”

  彩霞的眼淚差點兒沒奔涌而出!好在強忍住了,急忙的轉過身去急匆匆的進去了。

  而賈環也跟在身后,一進門便要拜見賈母和賈政王夫人,誰知道王夫人一個箭步便竄了上來“啪!”的一巴掌扇在了賈環臉上!

  賈環一臉懵,但是還是急忙跪在了地上低著頭請罪,王夫人咬牙切齒的道:“都怪你!你個逆子!你個賤種!”

  賈政急忙上前拉開了王夫人,但是看向賈環的時候還是有些神情復雜,王夫人急忙轉過頭對兩個錦衣衛道:“二位大人,就是他!就是這個逆子!是他蠱惑慫恿寶玉做下那種事情的!我的寶玉我知道,他是老實孩子,他,他連踩死一只螞蟻都不敢,哪里敢做這種事情…………”

  王夫人說著就哽咽了起來苦苦哀求道:“二位大人明鑒!我的寶玉沒人教唆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是被人陷害的!他平日里很老實的!”

  兩個錦衣衛其中一個不耐煩的道:“孰是孰非不是你說了算的,是我們說了算!”王夫人急忙點頭稱是。

  其中一個便上前沉聲道:“賈環!我問你,可是你教唆你兄長賈寶玉偷窺軍機閣刺探情報的?”

  賈環低著頭,大概的也知道了發生了些什么,于是陳印了片刻之后澹然的抬起頭對那名錦衣衛道:“是!”

  在場眾人皆是松了一口氣,而賈探春則是當場大哭道:“環兒啊!”王夫人怕她壞事,于是冷冷的道:“三丫頭要是不行了就先回去歇著!”

  探春捂著嘴不敢說話,只能是默默的哭泣著,但是同時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也是在探春心中也是埋下了一個不甘的種子!

  那錦衣衛聽賈環一口承認顯得很是意外,另外一個急忙上前道:“賈環,這件事要是不是你做的,你盡管說出來就是,與我們在,不會有誰敢強逼著你認下此事的!”

  賈家眾人皆是緊張的盯著賈環,賈環沉默了許久,隨后澹然的緩緩搖頭道:“不,兩位大人多慮了,沒人逼我,這件事就是我賈環做的,與我兄長無關。”

  賈家眾人不由得狠狠的松了口氣,兩個錦衣衛無奈的對視了一眼,這賈環這也太迂腐了罷!怎么這么點兒歲數,竟然這么老朽…………

  賈環澹然的跪在那,面無表情的垂著頭,王夫人連忙驚喜的對兩個錦衣衛道:“二位也聽到了罷?他都主動承認了!你們趕緊抓他回去罷!他被抓了,寶玉什么時候才能被放出來?”

  兩個錦衣衛冷笑道:“誰說要放賈寶玉了?這件事還沒調查清楚,我們暫時要收押他們兩個!”

  王夫人問安面色一僵,卻不敢對兩個錦衣衛說什么,那兩個錦衣衛上前對賈環沉聲道:“賈環,跟我們走一趟罷!”

  賈環默默的點了點頭道:“還請容我與家人告別。”兩個錦衣衛不置可否,賈環先是對賈政磕了兩個頭,賈政難免心痛的伸出手:“環兒啊,你…………”

  賈環只是對賈政笑了笑,隨后又是對賈母磕了兩個頭道:“不孝孫走了!老太太保重!”

  賈母這么大歲數了,哪里見得了這個?心如死灰的躺在那里,根本就不敢睜開雙眼看賈環一眼,只能是痛苦的揮揮手,她知道賈家對不起賈環,但是她能有什么法子?

  她今天就算冒著所有人都不滿意的風險蹦出來保了賈環,后面賈環也沒好日子過了!王夫人不弄死賈環,都算是她吃齋念佛魔怔了!

  所以賈母只能無力的看著這一切,心中是真的萬念俱灰連立馬去死的心都有了!卻又不敢死,倆眼一閉,看到榮國公跟他一說賈家人現在這副推自己家人出去頂災,對外我唯唯諾諾,對內我重拳出擊的德行,怕是榮國公都恨不得直接一道雷下來給兩府上殺個干凈!

  賈環給賈母磕完頭之后,又對著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的探春笑了笑道:“姐姐代我去跟母親說一聲罷,就說我…………出去游學了,這幾年怕是回不來了。”

  探春聽他如此說,心痛的氣都喘不過來了,倒在黛玉懷內渾身無力的顫抖著,賈環也不忍見胞姐如此,急忙的含淚起身,強忍著哽咽對兩個錦衣衛道:“兩位大哥,請罷!”

  兩個錦衣衛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安一人壓著他一邊胳膊,轉過頭對賈家人陰惻惻的冷笑道:“這個,我們就先帶走了,別急,你們賈家人的屁股沒幾個干凈的,等到我們審夠了,你們就等著下一個罷!”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帶著賈環去了,而這一句卻讓賈家眾人臉色或是鐵青或是蒼白了起來!

  賈赦大怒而起道:“他們這是什么意思!這不是罵人嗎!他們這是咒誰呢?啊?什么玩意兒…………”

  賈母無力的搖著頭,你現在狗叫什么?剛才人家倆在的時候你怎么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人家走了你來勁了?

  賈赦其實是真的又害怕又憤怒,不光是他,這堂上幾個人光明正大坦坦蕩蕩?誰心里沒點兒鬼?除了賈家姐妹們之外,有一個算一個此時都是心虛的不得了!卻也只能是疑神疑鬼,因為他們除了等著人家錦衣衛來提人之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

  “在下翁秀明,見過寧侯!見過任三公子!”

  賈璟躺在小榻上,手中隨意的翻著一本話本兒,而任元川冷笑著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畢憲陪著笑坐在另一邊。

  賈璟聞言并沒有說什么,任元川便接過話來道:“起來罷,你…………就是那個老王八蛋的兒子?”

  翁秀明低著頭躬身一禮道:“翁福言,便是家父。”任元川嘿嘿一笑道:“你小子還挺有本事啊?居然能搭橋搭到我們面前!”

  畢憲聞言連忙笑道:“都是認識,他苦苦哀求末將帶他來見見三公子,我拗不過他,只能是帶他來見見您,好歹給他個開口陪罪的機會不是?三公子您說呢?”

  任元川看了畢憲一眼笑道:“成!我就給老畢你這個機會,我爹這段時間也沒少有地方用到你,我該給你這個面子!”

  畢憲連忙笑道:“三公子能給末將這個機會,末將就已經是受寵若驚了,可談不上什么面子!”任元川笑了笑,隨后看向翁秀明道:“按理說呢,看在老畢的面子上,放你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爹一馬也不是不可以…………”

  畢憲連忙道:“一切都按著三公子您的意思來!您只要出了這口氣,我們怎么都行!”

  任元川聞言摩挲著下巴看向翁秀明道:“果然嗎?”翁秀明連忙道:“只要寧侯和三公子高抬貴手,放過家父一馬,您只管提出條件,我羅幫敢說半個不字,立馬叫亂刀砍死!”

  任元川一拍桌子道:“好!”隨后打量了一翻翁秀明道:“你比你那個廢物爹有意思多了!來人!先去錦衣衛衙門把他爹給我放出來罷!”

  翁秀明聞言連忙九十度鞠躬大聲道謝道:“多謝三公子高抬貴手!”任元川冷笑不語,過了沒一會兒,被打的都快沒有人形的翁福言便被拖了出來。

  翁秀明見狀連忙上前攙扶住,連忙打量著翁福言,擔憂的道:“爹,您沒什么事罷?”翁福言強撐著看著翁秀明輕聲道:“明兒?你怎么在這兒?”

  翁秀明無言的搖了搖頭,示意翁福言不必多說多言,隨后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大沓子銀票,恭恭敬敬的對著賈璟躬身道:“玉帥,這里是三百萬兩白銀,已經是我羅幫的全部身家了,現在奉與玉帥!留著玉帥打賞手下的兄弟。”

  賈璟聞言這才瞥了一眼翁秀明,卻也沒有多看,只是點了點下巴道:“我倒是無所謂,只要小川能咽得下這口氣就好,這是你們和他的事情。”

  翁秀明聞言將手中的銀票放在了賈璟身前的矮幾上,隨后對任元川道:“三公子,您看,我們父子是不是可以先行離去了?”

  任元川冷笑一聲道:“走?哪那么容易!姐夫!這口氣我可咽不下去啊!”賈璟聞言也不抬頭,只是看著話本兒隨意的道:“隨你,現在拉下去砍了都無所謂。”

  賈璟此言一出,門口的幾個親兵頓時將門口堵住,冷冷的看著翁氏父子二人,翁秀明見狀一急,連忙對任元川道:“三公子,只要您能出了這口氣,您就說罷,要我們羅幫做什么?”

  任元川把腳搭在桌子上,聞言不耐煩的道:“誰要你們羅幫做什么?你們羅幫是個屁啊?我都不認識什么狗屁羅幫!我要他們做什么干甚?這件事就是你爹和我的事兒!就這么簡單!”

  翁秀明聞言眉頭緊皺,察覺到任元川怕是來意不簡單,于是小心翼翼的道:“所以您的意思是?”

  任元川冷笑道:“要我消氣也容易,我不要你們的臭錢!真當有點兒錢就天下無敵任你們亂闖了?老子一文都不要!老子最不差的就是錢!老子要面子!你這個混賬爹在老子臉上扇了兩巴掌!這個臉我要找回來!”

  翁秀明心里咯噔一聲,果然任元川冷冷的道:“讓這老小子給我跪下來先磕三個響頭說句爺爺我錯了!然后給我奉茶陪罪!不然的話,今天休想走出這個門兒!”

  翁秀明聞言頓時為難了起來,看向了翁福言,翁福言雖然被打的很慘,但是此時還是強撐著咬牙低著頭悶聲悶氣的道:“做不到!”

  任元川聞言頓時勃然大怒的將腰間的繡春刀拍在了桌子上:“做不到?你他媽說什么?做不到就去死!”

  任元川話音未落,賈璟便輕輕咳了兩聲,門口的親兵頓時抽出刀來滿面兇厲的闖了進來,翁秀明見狀大急的看向畢憲道:“畢大人,您看這!我們不是說好的嗎?”

  畢憲聞言眉頭緊皺不耐煩的道:“既然任三公子都這樣說了,那你們就順了他的心意讓他高興高興就是了!”

  翁秀明心中頓時涼了大半,人家畢憲肯給你搭個橋,幫你說兩句話就了不得了,現在明顯是不想查收你們之間的事情了,并且任誰都看出來了,任元川這是真的惱了!

  翁秀明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老爹,只見翁福言顯然也是怕了,但是到底是老江湖,并且還是闊過發達過,縱然是嚇得不得了,面上卻還是強撐著,就是不肯丟了這口氣丟了這個面子!尤其是還是在自己兒子面前!

  翁秀明見狀連忙的拿過一旁的茶盞雙手捧著急忙叫停道:“且慢!三公子!家父腿腳不好,您也看到了現在他連站著都成問題,實在是跪不下了,這樣!我子代父受過!給您磕頭陪罪好不好?”

  任元川雙手叉腰聞言伸出手撫了撫發髻怒道:“怎么你跟你爹一個德行…………啊?老子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爹是誰?你們算個幾把!你們在我眼里還不如一條好狗!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以為你們夠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好!你不是要代父受過嗎?來!”

  任元川勃然大怒的大踏步上前,抄起一旁的坐地大瓷花瓶就砸在了地上,大花瓶頓時碎做了一地的碎瓷片!

  任元川上前指著他的腦袋道:“跪下來給我磕頭認錯!三個響頭!跪完了從這里給我爬著出去!你就可以帶著你那個不知死活的爹走了!”

  翁秀明看著滿地的碎瓷片,沉默了許久,任元川怒喝道:“來啊!你不是牛逼嗎!”

  翁秀明沉默了許久,看了翁福言一眼,翁福言瞪著他,翁秀明突然勐的跪倒在地!一瞬間雙膝便被鋒利的瓷片刺的鮮血淋漓!

  翁秀明一瞬間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了出來!他咬著牙忍著劇痛,大聲的回道:“請任三公子恕罪!”

  說著就要在翁福言怒其不爭的眼神之中一個頭磕在碎瓷器上,正在這個時候,賈璟的聲音卻澹澹的響起:“行了。”

  翁秀明的額頭就快砸到了瓷片上了!聞言勐的睜開雙眼,大口的喘著粗氣!

  賈璟合上了話本兒,坐了起來看著翁秀明,過了許久才輕聲道:“是條漢子,有點兒意思…………”

  隨后又伸了個懶腰對任元川道:“小川,這件事就這么算了罷,人也教訓的差不多了,放他們一馬罷。”

  任元川其實在翁秀明跪下來的時候也是忍不住震撼了一下,有這么一出,也算是氣消了大半,聞言自然也就是順坡下驢了。

  賈璟用話本兒敲著大腿道:“還挺有本事,人也找得到,財也用得出,膽子毅力都不小…………是個人物。”

  翁秀明整個人都疼的直發抖,卻還是強撐著拱手道:“玉帥謬贊了!”賈璟笑了笑,打了個哈欠揮揮手道:“帶著你爹走罷,往后做點兒正經營生,少摻和這些事情了。”

  翁秀明聞言這才松了口氣,急忙顫抖著起身對賈璟和任元川道謝之后,攙扶著翁福言便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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