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215章:不急切
  榮國府賈氏人口并不為多,卻有近千名各色仆役。他們或者按照家庭,或者按照男女分別,被安排在這里居住著,便于南去榮禧堂、榮慶堂侍奉主子們,或者北去大觀園做清理、伺候的工作。

  右手的大觀園也不必隔墻多看,賈璘的目光,更多地掃向仆役居住區。

  時常有認識的仆役行禮打招呼,他也逐一回應。

  這片居住區里,既有賴大、林之孝、周瑞、吳新登等,也有金釧、玉釧的家人住著。

  原著的晴雯就是歿于此處,賈璘看著這片低矮房屋的院落群,心中既有感慨,更有欣慰——那個伶俐刁蠻、留有兩寸染著豆蔻顏色指甲的小女孩,將會一直安全開心地伴在自己的身邊。

  “給大爺磕頭了。”一聲請安傳來,使得賈璘回過神來。

  眼見正是金釧、玉釧的母親白老媳婦,他連忙伸手攙扶:“白嬸子不必多禮。”

  金釧、玉釧姐妹齊齊地跟了賈璘,雖然聽著沒有在榮國府榮耀,但她們既不會少收入,更還多掙了銀子。另外也很明顯,賈璘對女孩子很關心而從無打罵,金釧姐妹不用受氣不說,更有可能升格。

  她們兩個歡歡喜喜地伴在賈璘的身邊,作為母親的白老媳婦,怎么會不懂得這兩個小女孩的心思?

  自家出身低微,賈璘雖說暫不算是高門顯戶,卻終究既算是賈氏親族,又已經舉業為官。

  別說給他做側室,就是做個侍妾,甚至就憑著那小姐妹倆的心思,一直情愿伴在他身邊,白老媳婦也自知養她們不虧了。

  賈璘降職做了御史,卻又領了“選侍郎”的五品職務做欽差,兩府上下誰人不知?

  白老媳婦一直關注著他又不得親近,只好在暗處偷看,而一直等到了機會見面。

  說起來,這婦人與金釧確乎可算是“真母女”——心地柔弱善良,看起來也都老實,但仍有股子勇氣和耐心。

  “聽說,太太要兩個丫頭服侍大爺外出,我心里想著她們,特意求大爺對予照顧些。”說了,她又感到難堪,“別怪我說這話該打嘴,她們理應盡心服侍大爺才對。但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大爺一定能體諒些個。”

  “我自然懂得。”賈璘回道,“若她們能夠成行,我自會多予關懷;若她們不敢外出,我也不會責怪。總之,讓她們姐妹自己決定就好了。”

  白老媳婦聽了,連忙再要跪下。賈璘又扶住她,聽她連連說道:“大爺這是會錯了我的意思。她們是定要跟著大爺去的,婆子我不過是拜托兩句。”

  賈璘見她著急,不禁笑著安慰道:“請嬸子放心。”

  白老媳婦稍微安定的心,卻因為一人的到來,再次懸了起來。

  “這婦人無禮,怎么就這樣糾纏起璘大爺了?璘大爺若是稍微皺皺眉頭,豈不就是府里人沒了規矩?”平兒帶著兩個丫鬟走近,笑著說道。

  白老媳婦連忙請個安,賈璘笑著回道:“平姑娘,是我見到白氏,主動跟她說幾句話的。”

  平兒也不再理會白氏,笑著對賈璘福了福,再說道:“我怎么敢當得璘大爺喊句‘姑娘’的話?”

  賈璘稱贊著說道:“闔府都知道二嫂子聰敏,更知道平姑娘也是伶俐。”

  平兒笑著再道謝,轉頭看著白氏道:“都說‘婆婆媽媽’,你這婆子果然是。”

  白氏不敢搭話,賈璘連忙說道:“白嬸子惦記兩個女兒,我跟她正說著都安好的話,平姑娘這就來了。”

  見他對白氏很客氣,平兒大致猜到其詳:金釧為人機靈,或者她母親白氏有了別的心思。

  “不打擾大爺說話了。”平兒笑著福了福。走了幾步,她忽然站住了腳。

  賈璘見她遲疑,隨口問道:“平兒姐姐還有話?”

  斜眼打量了白氏,平兒自顧說道:“或者可以請二奶奶說句話,讓這婆子也去了賈宅。她們母女在一塊兒堆兒,既是做事安心,又必會更盡心。”

  白氏連忙福禮回道:“我老婆子就在府里混差事就罷了,不敢去打擾璘大爺。”

  平兒也就點點頭:“璘大爺果然還要外出,那就將來再提這事。”賈璘點頭稱是,目送她走遠。

  白氏在那邊站了許久,正要想著說幾句道別的話,卻見賈璘先開了口。

  “白嬸子盡管放心,金釧姐妹在我那里做事都很仔細,我也會看重她們。”賈璘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張銀票,直接塞進了她的袖子里,“這是一百兩銀子,只讓白嬸子落個心里安定。”

  白氏聽了不禁打個哆嗦,兩腿為之發軟,順勢就要跪拜:“可不敢接璘大爺的銀子。”

  賈璘扶住她再安慰幾句,白氏激動地收了銀票,再就連聲道謝著離去。目送她離去后,賈璘再次邁步向外走著,卻又聽到身后有人喊道:“璘大爺,且稍待!”

  聽到這聲音,賈璘立刻站住腳,見是文杏先發了聲喊,薛寶釵與鶯兒隨后走來。賈璘連忙回身迎去:“寶妹妹何事這樣著急?”

  他將要外出的事實,本就讓薛寶釵覺得倍為失落。再被他贊了“芳華極佳”的話,薛寶釵對他暗屬情意的心思更加不可遏制,如同漫過水閘的春水去灌溉原野一般,緩慢而堅決地肆意淌滿了她的心田。

  覺得他目前在長安的每一刻都是寶貴的,薛寶釵難禁地要利用乃至創造可能的機會,與他多做盤桓。

  眼見到了賈璘的近前,鶯兒與文杏就止了步。面上帶著急走引起,更還有羞澀導致的紅暈,薛寶釵走近賈璘福禮,再帶著微喘的氣息輕聲說道:“剛才,母親又說你遠行不易的話,我就想著再祝福幾句。以為你走了夾道,卻又沒尋見。幸好在此處遇到,否則豈不就誤了說好話。”說到這里,她臉上已是緋紅一片。

  一向以莊重神態示人的她現在如此說,既是親戚道別更是暗述心意。賈璘為此感動卻不能有過分言行,心潮更為起伏。

  認真地拱手,他回復著說道:“寶妹妹的心意,璘原本知曉。再受叮嚀,璘感激不已。”

  薛寶釵也連忙福了福,看著他卻因為心情激動而說不出什么。

  賈璘見她杏眼滿是春水,不禁也是慨傷:看著精明也是情深,終究還是既為情所困更被俗事所累。再又似乎想起來,他看著她說道:“我見你處正堂掛著的宋人筆墨極佳,但對于閨閣女子來說又未免過于素雅。我這里正好淘得一柄小扇,想著外出也不便帶著,再就是想給寶妹妹眼中、生活中添個顏色。”

  說罷,他從袖子里摸出一柄紫檀木扇骨烏黑發亮的尺許折扇。

  薛寶釵臉上羞紅,但還是毫不遲疑地接過來。并不敢現在就打開查看這柄折扇,她趕緊以自己身子做遮擋,順勢塞進了袖子里。

  仰頭看著他,她的眼中晶瑩閃動,緊攥著手里的一方帕子揉弄著,貝齒咬住紅唇,額頭也被復雜焦慮的心思催出了細汗。

  手里的粉色帕子,幾乎被她的兩只玉手擰爛。但她終究不敢當眾以此回贈,只怕被人發現,被當做了兩人在交換定情物——豈不正是這個心思?!

  也不要她為難,賈璘隨即笑著拱手道別:“山高水長,來日再見。”

  “情深義重,來日必報。”薛寶釵或許自己也是恍惚,徑自對出來這話。

  賈璘笑了笑,轉身邁步離去。薛寶釵面色發燙、通紅,站立許久才略微平復了心情。

  回去院子,她再對母親略做解釋之后,回到自己房間。讓丫鬟們退出屋子,她說著要小睡一會兒,卻偷偷地從袖子里,把貼著玉臂的那柄折扇取了出來。

  輕輕地打開,她先是身心一震,隨即就淚濕眼眶。

  這柄折扇的紙面上,繪著她極愛的富貴樣式花卉。素凈的扇面上,赫然是一大朵艷得發紅發紫、開得絢爛極致的牡丹花。她被一根莖、兩片葉托著,鋪滿了大半個扇面,旁邊既沒有蜂蝶,更再無一物點綴。

  這樣精美精致的折扇,被賈璘看似是順手從袖中取出。以薛寶釵之聰慧,不用多想也知道,這是他有意收著,就等著有機會相送呢。

  她心里為此懊悔,只恨自己當時沒敢以手帕還贈。由此,她更念及賈璘與林黛玉兩人平日里輕松說笑,自己卻只是偶有搭言而實在是刻板寡情了。

  林黛玉與賈璘自小盤桓,薛寶釵自覺也是大致如此。那兩人必為有情,薛寶釵豈不也是?否則,她又怎么會對他時常暗念,見了面就吶了口?豈不正是因為特別屬情而過于羞怯了嘛。

  眼下賈璘大膽贈扇,薛寶釵此時倍為羞惱自己沒有回饋,哪怕是尋常親戚之間的道別致語。

  賈璘說是很快再見面,但那又誰能說得準呢?若是邊關危險呢?……

  薛寶釵想到這里,連忙清口靜心,不敢再亂想。又念及自己好歹說了“來日必報”的話,她再覺得心中稍安。

  薛寶釵的這個午后小睡,可謂是難有踏實。睡了不足半個時辰,她起來之后仍覺得眼角濕潤。

  又因為手里一直捏著賈璘贈送的扇子,她更也內心如漲水春波,連帶身體都是蕩漾。隱約聽到鶯兒在身邊輕喚,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那柄扇子,重新藏在袖里。

  “姑娘若是不覺得乏累,我們就去院子或者園子里走走罷。”鶯兒見她略微有了動靜而低聲問道。

  暗呼口氣,薛寶釵輕聲回復一聲,卻又粉臉添紅,低聲說道:“先做更衣。”

  “姑娘實在是個雪人兒,”鶯兒一邊笑著一邊走去尋找潔衣,“我倒記起來璘大爺曾說過的話了。”

  薛寶釵更加臉紅,嘴里低聲罵道:“小蹄子直是胡吣!我換衣,卻與他說的話有何相關!”

  鶯兒并不多想,自顧不饒地說道:“璘大爺說過類似的話,我倒也是隨口說的。”

  “就該撕你的嘴!”薛寶釵低罵一聲,暗把那柄扇子塞在枕下,連忙伸手搶過她遞來的中衣,又低喝道,“還不出去!”說罷,她自己都覺得臉上發燙。

  薛寶釵為賈璘而動情,原本也不是如今的事。以她與林黛玉、甄玉蓮在金陵、揚州,與賈璘相識、談詩論賦、鼓琴習字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情愫。

  可事到如今,自己的還在糾結著家事,甄玉蓮已經做了賈璘的側室,林黛玉不過是等著年齡再大些,定也是嫁給他的了。

  或許還能有姐妹再開心相處的時候,但薛寶釵卻隱隱地有不好的感覺:似乎正在距離賈璘越來越遠。

  想著也是著急,她不禁伸手枕下,再去摸那柄扇子。

  “姑娘換好沒?”鶯兒在門外問,“太太說要找姑娘說話,在正堂等著呢。”

  “就來了。”薛寶釵連忙穿好衣物,再想著那柄扇子該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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