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298章:將來的事
  賈璘所經歷與遭遇的,即便是妙玉出身王族,卻因為早就脫離那樣的生活,而并不能理解。

  尤其,她還從小就在寺廟里清修,原本就少聞世事。先不說賈璘經過的戰斗,就只是官僚之間的相互傾軋與算計,再有大成與瓦剌、韃靼的看似簡單,實則繁復的明爭暗斗,必然不是這個單純如玉的女孩所能了解。

  “哪里啊。”妙玉連忙接著說道,“我倒并不覺得如何,只怕其她妹妹會因為那個什么阿茹娜是個胡族女子,都被你這大膽嚇壞了。”

  “長安萬國商賈云集,胡族來往眾多。再又莫說我被迫無奈才有此舉,就是皇族之中,不是也有胡族姬妾嘛。”賈璘不悅地說道。

  妙玉見他似乎真的生氣,連忙湊近說道:“我郎萬里歸來辛苦,你說的原本也都不是我關心的事。”

  賈璘想了想不禁笑道:“你說的這話,倒與惜春妹妹的語氣頗為相似——但求自好,其余不論。”

  再是眨著眼愣了一下,妙玉低聲說道:“我郎萬里歸來辛苦,千萬別氣惱。”

  賈璘連忙堵住她的嘴,低聲說道:“我行事何曾有不妥?再莫亂言。”妙玉支吾幾聲,仰頭連連點頭應承。

  沐浴已畢,賈璘抱起一團溫潤的美玉走向里間屋子。

  第二天清晨不到辰時,賈璘已然穿戴、盥洗整齊。妙玉軟在榻上,從錦被里伸出一根如玉拇指,對他搖晃了幾下贊道:“我郎果然精進,又還勤奮。”

  點點頭,賈璘回復道:“雖然得到幾天休沐,但也確有諸多事務繁忙。妙玉且安歇,不必再擔心我。”

  見他就要出門,妙玉隨即就要起身來追。賈璘連忙走回,按住她說道:“不怕凍嗎?”好歹再溫存親吻之后,妙玉也就笑著回道:“夫君轉戰尚且無懼,我盡心服侍又有何畏?”

  只覺得這話似乎別有深意,賈璘也不再與她計較。走去正堂,他先吩咐杜金平準備馬匹,再去側廳吃早飯。

  很齊,襲人、可人、金釧、玉釧已經備好了早餐,正在安靜地等候。見他進來,她們齊齊地福禮。看到炕桌上的飯菜,賈璘不禁笑道:“果然都是好貪婪,你們何來的玉米,更還煮了粥、做了餅子?”

  “前不久,是寶姑娘送來的。”可人答道。

  賈璘才喝了一口粥,險些被這話噎到。襲人連忙端來溫水杯:“大爺慢點吃用,千萬別燙到了。”喝了一口水,賈璘再問道:“寶姑娘送來的?”

  “她說是去看望舅母,得到了一些回贈。想著大爺就要回來,她就轉送了一些,說是等大爺回來做得吃。”可人接著說道,“大爺覺得有什么不妥嗎?”

  “哦,沒有,沒有,很好。”賈璘不再多問。旁邊的玉釧剝好一個雞蛋,小心地放在一個小瓷碟里。她豐潤的手臂與這枚煮雞蛋白潤仿佛,賈璘不禁抬頭看了她一眼。

  玉釧和他的眼神對上,連忙紅著臉低了頭。金釧見她難為情,索性拉著她福禮后,回去了風荷居。

  吃了早飯,可人給他送來水杯,襲人捧來漱盂。漱了口,賈璘隨口道謝。這兩個女孩都是感激不已,連連福禮。

  這是最壞的時候,因為大成的天空還有殘缺;這是最好的時候,因為有功名就有了一切希望。賈璘靠在炕邊的靠枕上,不禁暗自出神。

  襲人湊近前來,像是一只小心而好奇的小貓,觀察了他之后輕聲問道:“大爺這是還想著邊關的事?”

  的確。真正經歷過了那樣的慘烈戰斗,說是沒有“戰爭后遺癥”,恐怕是不可能的。

  或多或少,那些可怕的經歷,都會給參與的人帶來程度不等的綜合癥。如何對抗這些想起來就會精神緊張的事?各人有各自的辦法。比如以兇殘對兇殘,或者用酒精或者用親人的溫暖來化解。

  襲人體貼地詢問,令賈璘倍覺安慰,不禁攬住她的肩頭。握著他的手,襲人含著眼淚也不再多說什么。可人眼見場面沉默,也不禁坐在旁邊,呆看這賈璘。

  這也是個命運多舛的女孩,賈璘對她尤為憐愛。拉過她,賈璘安撫著兩人,嘴里說道:“你們是我的家人,我從未感到孤單過。”貼在他的手中,襲人、可人見他神色凄愴,恨不得把自己化成一捧溫水,來滋潤、滋養他感傷的身心。

  “好在你們都大了。”賈璘再感慨地說道,“我心堪慰。”襲人、可人原本覺得發癢難忍,此時都是發笑。

  “說來可不怎的?受大爺救助的時候,我們的確都還小。但也不敢讓大爺費心,只要大爺愛惜就好。”可人偎著他說道。襲人也不開口,只是手里挽著辮梢。她的臉上滿是紅暈,手里的動作因為心情的激動而忽動忽停。

  再說笑了一會兒,賈璘隨即說道:“你們只做日常事務,我就出去辦事。”那兩人輕聲應命,各自都是暗呼口氣。

  賈璘走出屋子,想了想再走去風荷居看看。堂屋里的金釧和玉釧正在打掃,見他走來就要施禮,被他伸手攬住。這對姐妹從邊地回來之后,帶回來的除了對戰事的確定了解,更有他的無限關愛。

  此時被他握著手,她們雖然不語卻都紅了眼圈。賈璘攬住金釧的腰身,仔細地吻了她說道:“可害怕了?”

  搖搖頭,金釧鼓足勇氣來回吻他,再于他的耳邊說道:“再也不怕。”賈璘聽得感動,隨即再熱吻了更為溫順的玉釧。好歹安慰她們之后,他再出屋走去西側府門。

  杜金平早就備好了馬匹,沉默地等候在門口。與他并不需要多予交流,賈璘翻身上馬,帶著他趕奔北黑水農莊。

  到了這邊莊外,賈璘勒住馬韁繩,沉默地注視良久。這里住著的,都不是顯赫的人物,甚至不是正規的士兵。可就是這些及其平凡的農夫,親手殺死、驅逐了敵寇,為大成的開疆拓土建下了與邊地將士們一樣的豐功偉業。

  他們因此而變得不平凡,值得賈璘及大成萬民的尊敬。這份尊敬超越了階層與財勢,是人性中的光華亮點。

  可是他們能夠獲得足夠的尊重嗎?

  “璘大爺,他們出來迎接了。”杜金平抬起手臂,指向出入莊子的土路說道。

  被他這話暫且打斷了思路,賈璘瞇著眼睛,順勢看過去。

  一群身著普通的各色棉袍的農夫,邁著沉著的步子,向賈璘這里走來。

  賈璘騎馬緩緩走近,先看到了神色鎮定卻又顯得堅毅的焦大焦老爺子。這是個經歷過無數人事滄桑的老人,有過艱辛勞作、有過舍命救主的行為,可他至今仍是奴從身份。

  可他與那些錦衣玉食、腦袋里只想著胭脂、玉腕的紈绔,與那些執掌重權卻貪酷的人相比,無論從人格還是言行,又哪里不如了?

  就是那些死傷的莊丁尚且不論,只說大成士兵陣亡,不過是十兩銀子。或許可以說朝廷撫恤不起過于龐大的數字,譬如高級官員,每年也不過是一二百兩至五六百兩銀子而已。

  可是要說明白的是,高官另有其它職田、柴薪、米麥的補助。至于官吏們的貪賄,那又是一筆無法計清的賬目。

  而這些普通的士兵,卻還連這十兩銀子,也未必可以順利地于死后送回家中。

  一層一層的將領,還要貪賄這些光榮戰死的士兵的撫恤。方法又可謂多矣。譬如用銀子低價折成米麥、食鹽,或者就干脆減少,甚至報告失蹤而難以統計。

  暗念著這些,賈璘知道憑借自己目前的能力,是無論如何做不到對此改變,至多就是建言而已。再有不平,那就只有沖天慨嘆幾句了。

  可自己帶走的這些莊丁,賈璘還是要如愿給予撫恤與補償。走近焦大等人,賈璘翻身下馬,連忙拱手施禮。

  可他還沒說話,焦大就自覺地屈膝要貴跪下。賈璘趕緊扶住他:“焦老爺子,應該是璘致禮才對。”

  “璘大爺果然好威風啊!”焦大老淚縱橫,大聲說道,“我那焦二雖然帶了傷,可我還說是他幸運!能夠和璘大爺走這一趟,他這輩子就是沒白活。”

  賈璘點點頭,再環視一下。賈蕓與賈薔早早趕到,立刻近前說道:“侄子們已經吩咐莊上殺牲備酒了。”

  略微嗅了嗅,賈璘的鼻子里,果然有燉肉的香氣飄來。他略作沉默,再對眾莊丁說道:“就去莊里相聚。”

  眾人跟隨他走到場院里,各自排好隊列。賈璘站在演武臺上,目視著這些原本平常,現在雖然衣飾簡單,卻與真正的士兵別無二致,甚至遠超內境的稀松士兵的農夫,不由得先拱手施了一禮。

  “部分莊丁與璘北去一遭,其余伙伴及家屬親眷,必是擔心不已。可既然跟隨前去殺敵,總是會有死傷。為家國獻身捐軀,可稱壯烈,可堪銘記。”他大聲說道,“生者以烈士為念,當永懷感激與敬畏。死者雖已遠去,吾當給予拜謝并安慰其家眷!”

  眾莊丁當初臨走時就是立了“軍令狀”,賈璘也做了承諾。他們再親身經歷了戰陣,的確感受到作戰的殘酷與和平得來之不易。

  賈璘說得動情,眾人跟著大聲呼應不止。隨后,賈蕓就把準備好的銀兩,當眾按照名冊,一一兌現給眾人。

  死者家屬們領到百兩銀子,雖然仍覺得哀苦,可畢竟斯人已去,賈璘也還答應養護。幾位死者的家眷痛哭之余,也對賈璘的履諾道謝。

  再就是其他傷者,以及跟隨前去人的賞賜,也都按約領到了銀子。隨后,賈璘再給予所有名冊上的人或者其家屬,補賞了生者五兩、輕傷者十兩、重傷者二十兩、陣亡者五十兩——另由農莊贍養其家人的不等的銀子。

  眾人得到這份以外的賞賜,各自感恩不盡。隨后賈璘再帶著眾人祭拜亡者,再吩咐賈蕓、賈薔等人設酒宴,以酬勞眾人。

  焦大很快再次喝得醺然,又對眾人說起他曾經在戰場救主的功業。眾人雖然聽了多次,但也不敢公開嘲笑揶揄,只得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附和著,然后再各自飲酒說笑。

  眼見自己說得乏味,焦大知道這些“混賬羔子們”都有了見識,甚至也親眼見過、親身參與了戰斗,又還為國立了拓土之功,而對自己的話都不感興趣了。

  大罵這些人幾句“都是有了些許功勞,就不把主子看在眼里的混賬”之后,他再發現了賈蕓。飲了一大口酒,焦大瞪著眼睛罵道:“好混賬東西!你不薄待我,我又何曾薄待你了?!如今焦太爺的孫兒立了功,你竟連敬酒的話也沒說幾句?你們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

  不待他重復著罵完,賈蕓趕緊舉起酒碗求饒:“老爺子,蕓哥兒我何曾少了您的酒?快別叫罵了,璘大爺在場呢。”

  聽了他的警告,焦大即便是微醺,也只得不再口出惡語,以免再被賈璘制住。四處看了看,他倒也沒發現賈璘的身影,就再轉回頭來罵道:“好混賬東西,這是在騙你焦太爺了!”

  他的話罵罷,卻連賈蕓也不見了。正在奇怪,目前做了副莊頭的焦邇勸道:“太爺只管飲酒,吃幾杯醉了就去睡覺。璘大爺他們有事,命我來陪著你。”

  焦大眨巴了幾下眼睛,腦子已經轉不過來。只得不再多想,他轉而喝罵焦邇。這樣的“慰問”,焦邇只得順從地聽著,再陪著笑臉連連舉起酒碗對焦太爺敬酒。

  此時的賈璘,已經帶著賈蕓、賈薔、杜金平等人趕往水仙庵農莊。這里仍然存在著庵堂,但因為沒有了尼姑住錫,實際就成為純粹的莊園了。

  “璘大爺,我也曾計劃著‘請’個尼姑,再帶幾個小徒弟,這里也就再次名副其實。只是不敢獨自做主,現在請大爺示下。”賈薔笑嘻嘻地說道。

  “尼姑就算了。這里改為道觀,請幾個道士。連帶北黑水農莊那里也是一樣,都算作是鐵檻寺的廟產。”賈璘漠然地回道。

  賈薔與賈蕓聽了茫然,不知道為何如此。

  賈璘的確想著如當初的秦可卿所言,若是賈氏出現了危機,哪怕這兩處莊園的田畝還不算多,但維持賈氏一眾人等的日常簡單飲食,應該也還是夠了的。

  “所謂‘未雨綢繆’。你們也不必多問,自己多想想也就明白,只管照做即可。”賈璘接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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