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07章:賈珍得計
  王瀚只當沒看見,仍是看向賈璘。

  略微沉思,賈璘隨即回道:“瀚哥兒所慮的確有理,但須知此一時彼一時。宋室敗退,是因為武力與膽氣皆是欠缺。而我大成當下,或者兵馬不如蠻族勇悍眾多,但已有了強大火器。至于威力,因為已經顯現而不必多說。”

  王瀚對此只得拱手稱是,賈璘接著說道:“莫說黃河南岸的千里之地。過不多久,我料想大成必會北渡黃河,擊韃靼于大漠。更轉而東向,逐殺金人于中原。這些,都是可以很快見到的。”

  “哦,”王瀚略微皺眉。

  “岳武穆另有一篇對奏傳下,可以作為此事的旁注。他評論馬匹之好壞,說是好馬飲食精良,足可驅馳;而劣馬飲食雖然粗簡,卻不如良馬一半之力。也就是說,好馬應被選來大用,而尋常劣馬只能做拉車使用。”賈璘自顧接著說道,“我大成上下齊心,又有威猛火器助力,當能一掃寰宇,令天下清明。”

  “受教了。”王瀚立即拱手。

  這是他的精明之處,因為大成既然做出迅速攻擊北部韃靼的決定,并獲得極大成果。那就說明,現在皇帝與朝廷基本達成一致,是要彰顯武功的了。王氏又是武將世家,王瀚當然想借此得到功績,以快速升職,助力家族榮耀。

  見哥哥心悅誠服,王泌在旁邊笑得很甜,為賈璘公開點了個贊。她笑得眼睛略彎,貝齒閃動著窗外透進來的陽光。再向賈璘點點頭,她頭上的皮裘帽子的毫針晃動,帽檐也垂落下來。她連忙難為情地抬手去扶正,嘴里仍是嘻笑著,臉上泛起微紅若春日桃花。

  王瀚見她實在過分,不禁低聲提示道:“這原本不是你的帽子。”

  “是大嫂親自給我做的,怎么不是?”王泌立刻皺眉反駁。又覺得不好當著賈璘過分吵鬧,她白了哥哥一眼,再對賈璘施禮說道:“小妹這就命人略備酒飯,以對璘哥哥辛苦帶信酬謝。”

  賈璘連忙起身還禮,只說“另有要務,也不敢多打擾”。王泌不待哥哥王瀚答言,立刻接著說道:“區區薄酒不成敬意。宣慰使又教導我兄妹一番,當值得尊崇。”

  王瀚暗自氣道:我這就被你代替了?!

  王泌隨即邁步出屋,賈璘稍坐片刻,想想也就拱手告辭。兩人正在謙讓著挽留、推辭,又婆子傳來王夫人的話:“太太身子略有不適,不能親自招待璘大爺用飯。說是就請璘大爺多坐坐,與瀚哥兒好好聚聚。”

  賈璘再次施禮道謝后,即與王瀚拱手道別。不是他不想與王泌再相見、相處,而是他隱約感到了王子騰傳來的這封家書中,或者提及了什么事,使得王夫人謹慎了起來。

  王瀚挽留不得,只好送他出府。說了“來日再會”,賈璘乘坐轎子回府。

  見他回到正堂,襲人、可人立刻拿來便服,忙著要給他更換。卻才脫了帽子,他就見杜金平匆匆來報,說是馮紫英馮大爺正好來訪。

  來不及再更衣,賈璘快步走出去迎接。馮紫英正邁步向里走,見到后連忙施禮說道:“本就不敢勞動大人來迎,卻更仔細傷了風寒。”

  “區區風寒,比不得馮兄來訪的熱情。”賈璘笑著說罷,拉著他的手臂回去正堂。

  落了座,小丫鬟奉了茶退下,賈璘再笑著說道:“馮兄先請小坐,容兄弟更衣。”

  馮紫英不好意思地起身施禮,賈璘快步走回側堂。襲人與可人快速地給他換了衣飾,賈璘穿著儒士袍服,回到正堂落座。

  馮紫英先說了沒有跟去北征的遺憾,再對賈璘獲得大功而稱贊。略作謙辭之后,賈璘遙想著說道:“當初馮兄相助,我一直銘記在心。”

  “天成切莫再提當年小事。”馮紫英客氣地說道。

  賈璘轉頭看向他,低聲說道:“馮兄大才,難道真的不想立下功業嗎?”

  馮紫英聽了這話,略微慨嘆一聲。沉默良久,他為難地說道:“家父只擔心我在軍中出事,并不肯答允我身入軍伍。”

  “哦,原來如此。”賈璘默默地點點頭。要說“馮”字為二馬不可同槽之意,實在也不應該做如此解釋。馮唐老而彌堅,馮紫英年輕英武,原本可以攜手建功。

  又或者是馮唐自覺有當年佐助錯了主子,而險些敗覆的舊事顧慮,再想著父子同在戰陣或有不祥——若有意外,父子兩人都是危險。

  想了一會兒,賈璘再說道:“只要馮兄心堅,此事倒也不難。”

  連忙拱手,馮紫英請求著說道:“正是想要得到天成建言。”

  暫且不便說出已經建議皇帝命馮唐為將,帶兵東出洛陽的事,賈璘回復著說道:“只要不與馮老將軍同伍,又有何難?”

  “就是此意!”馮紫英起身施禮說道,“前次我未能跟隨天成北征,卻只有眼見大功告成而不能略盡綿薄之力。眼下再有機會,請明威將軍一定看顧在下。”

  賈璘拉著他的手臂,請他重新落座,再接著說道:“總是還有機會就對了。”馮紫英不禁暗呼口氣,心里的焦慮減少了許多。

  “不是在下多語,只是覺得馮兄英武絕倫,應該正式娶妻,兄弟也好可以喊聲‘嫂子’。”賈璘稍后說道。

  馮紫英先是難為情地笑了笑,再又有些感慨。若說正式娶妻,他的年齡應該足可以的。但因為自己平時自視稍高,但又因為馮氏目前被邊緣化,也就成了所謂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

  現在賈璘如此說,馮紫英自然有很多感慨,只得略微拱手道:“暫無佳偶,以后再說無妨。”

  “若我舉薦小妹呢?”賈璘湊近前,低聲問道。馮紫英先是一愣,但見他說得認真,隨即就明白了——這是賈璘要用聯姻的方式,來鞏固兩人之間的關系。

  既是出于彼此的信任,馮紫英更也精明地懂得賈璘前途之不可限量。與他當初結為兄弟,馮紫英就時常暗含慶幸之感,若能再有姻親關系,豈不更是一個“好”字!更何況,還是他主動提及的!

  在他的注視下,馮紫英更不敢猶豫,連忙拱手回道:“在下如何不感謝將軍的關照!只是不知,是將軍的哪位妹妹?”

  他越是著急,賈璘就更不能輕易答允。畢竟,吃不到的桃子才是最甜的。

  于是,他欲擒故縱地說道。“馮兄暫勿著急,我只是想起此事來問,還要再看那邊府里的意思。”

  馮紫英哪里還坐得住,繼續低聲懇求道:“將軍既然提及,務必透露一二才是。”

  略作沉吟,賈璘隨后低聲回道:“我見那天你來赴宴,我大妹閨字迎春似乎對馮兄青眼有加。”

  馮紫英略微回想,也是臉紅。當時果然也注意到有個嫻靜的女孩似乎多看了自己兩眼,他當即暗松口氣。

  “總是再說的事,馮兄或者也不必當真。”賈璘擺擺手說道。

  馮紫英當即起身,認真地躬身拱手說道:“佳偶難得,求將軍成全!”

  賈璘笑了笑,點頭表示同意,再請他落座。兩人正要再說些軍伍的事,卻又見杜金平來報:“五城兵馬司與長安都尉的兩位公子一起來訪。”吩咐“快請”之后,賈璘整理了衣袍,走去堂屋門口。

  仇世正與裘方快步近前,見禮后被邀請至堂屋。進來見到馮紫英也在場,他們先是一愣,隨即也拱手相互問好。

  落了座,這兩人相互看看,再看了看馮紫英,顯得有些猶豫。賈璘隨即笑道:“都是極好的伙伴,有事盡管說。”

  幾人之前有些不快,但總是隨著一起與賈璘交往的加深,而逐漸淡化。尤其仇世正兩人都知道賈璘與馮紫英最為交厚,也就不再扭捏。

  拱拱手,裘方先行開口說道:“跟隨大人北去再返回,在下說實話,并非不想留在邊地,而是欲要追隨大人。又有世正定要隨同,所以我們前來懇求。”

  賈璘點點頭,隨即回道:“二位的心意,我都是清楚。只不過,我還是覺得軍伍多有各樣危險,并不適合兩位。”

  他才說到這里,裘方就先站起來,再要拜禮。賈璘擺手拒絕,裘方躬身拱手說道:“大人若成大事,必要有忠誠可用的人。我與世正對大人絕無二心,又還堅心跟隨。若大人再有疑問,我只怕就只能懇求家父前來了。”

  賈璘連忙說“不必”,再說道:“我確實擔心兩位有了意外,并不是要阻攔你們立功。又或者與金人交戰,也未必一定要跟隨在下才可的。”

  無論他怎么說,裘方與仇世正只要跟定他,像是只有如此,才能獲得天下最大的幸運。既然如此,賈璘再勉勵后,也就暫且答允。

  時至午時,賈璘邀請幾人一同進餐。仇世正原本說請眾人去外面酒樓,賈璘笑著拒絕了:“在下已經身為明威將軍,自然不好再如往常隨意。不僅是我,連幾位也應如是。”

  仇世正等人拱手稱是,就在側廳用了午飯。再喝茶說笑一會兒,他們相繼道別離去。賈璘也覺得應酬麻煩,卻不得不如此——既有身在官場的無奈,更有對未來的人才規劃,甚至從這些人當中還可借勢。

  信步走去后院的捧雪別院,賈璘屏退了翠筠等丫鬟,擁著妙玉在床榻上略微休閑。

  “夫君想來也是勞累。”妙玉伏在他身邊輕聲說道。

  “我只擔心妙玉覺得煩累,自己卻也只好如此。”賈璘回復道。

  在他懷里動了動,妙玉再說道:“我只為郎君每日焚香祝禱就是,再不想其它什么。”

  這倒也是。妙玉從幼時的驚慌中經歷,當然不想多為什么富貴的事操心。至于賈璘,她只有心疼與關切。

  賈璘擁著她略作瞌睡;妙玉拉過錦被為他蓋好,卻又被他握住了心衣底里,她先是慌亂再就暗笑他的頑皮。俯身看著他,她緩緩地湊近親吻了他的額頭、面頰。

  才沒睡多久,賈璘再被翠筠的請示聲喚醒:“寧國府的珍大爺來了,只說等候在正堂,必要見到大爺才是。”

  只得翻身坐起,賈璘先聞到淡淡的沉香氣息。扭頭看去,他見妙玉趺坐在羅漢床上,正在禪定冥想。

  也不打擾她,賈璘拿來一件裘皮大氅,輕輕地給她包住,就悄步離開這里,走去前堂。

  賈珍等得焦急,正在一口一口地吸溜著喝茶。聽到腳步聲傳來,他立刻起身。賈璘的身影從側門顯現出來,賈珍連忙笑著施禮道:“明威將軍疲乏,我本來不應該打擾的。”

  “珍大哥既然來了,就快請坐下說話。”賈璘回禮后,請他坐在旁邊。小丫鬟再換了茶退下,賈珍卻又遲疑著不開口了。

  “我們兄弟之間,還有何話不好說的?”賈璘笑著說道。

  拱拱手,賈珍順勢說道:“璘哥兒事務繁忙,我也就直接說了。我忽然聽到傳聞,說是有個曾經串戲的少年,正尋人托媒與我那三姨?這本來不關我的事,可畢竟有關家風,我不得不稍微過問。又知道那個叫做柳湘蓮的哥兒,與璘哥兒交好,所以冒昧先來求問。”

  聽了他的詢問,賈璘先是覺得詫異,再就哈哈大笑起來。賈珍見他笑得坦蕩,自己不禁有些尷尬。

  稍后,賈璘正色答道:“誰人無少年之狂妄的時候?柳湘蓮串戲,又不過是在友人們中間為樂,并非去討錢求賞。尤三姐直言數年前就愛他,柳湘蓮為此感動而堅心娶她,這又又何不可?”

  賈珍眨巴了幾下眼睛,再倒吸口涼氣,想要再說什么。賈璘擺擺手說道:“珍大哥說三姨的事關乎家風,實在不必有此多慮。尤三姐必要親來相看柳湘蓮,更以死來做表白,只說自己一直忠貞。這樣的美事,珍大哥不應該成全才對嗎?”

  “呃,這,”賈珍立刻覺得羞惱,卻又不得直說。很明顯,賈璘這是猜到或者知道賈珍曾與尤二姐、尤三姐調笑說鬧,所以才有尤三姐自證清白忠貞的話。

  “可別再多提此事了。”賈璘低聲警告道,“若真的逼死人命,尤三姐是良家婦女,柳湘蓮此刻更也有官家任命,氣勢能夠輕易干休的?”

  賈珍被他的狀態引導,不由得連連點頭。隨后醒悟過來,他也只好搖頭嘆氣。表面是對這事無能為力,他的心里,是對失去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可能可以到手的三姨感傷不已。

  賈璘看著倍有頹唐的神態,不禁再是暗笑:你更不用再惦記那個曾經糊涂,眼下也是堅貞的二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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