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14章:如花
  可人并不說什么,襲人低聲囑咐道:“仔細照料大爺,近來我們看著他忙碌,都覺得眼花呢。”

  金釧點點頭,拎著燈籠快步跟上賈璘。

  到了風荷居,賈璘先是在屋里巡轉一圈。但見屋內各處陳設照舊,而又纖塵不染,他先對金釧贊了一聲。

  金釧連忙答道:“這本就是奴婢們該做的。”她本來性格活潑得熱烈,此時卻是一副鄭重的神態。賈璘對此只覺有趣,不禁笑道:“你做這姿態,只是為了惹憐。”

  臉上飛紅一片,金釧仰頭看看他,眼中不覺濕潤。

  “你赤心對我,我又豈能不知?”賈璘點頭說罷,不禁抱住了她。被他擁在懷里的金釧,先是仰頭癡癡地看他,再就踮起腳尖湊近溫軟的紅唇。被他仔細親吻之后,金釧這才拉著他的手,走去旁邊的屋子。

  玉釧果然已在被中,此時聽到他的動靜,連忙擁著被子坐起,就在炕上拜了拜。連忙按住她的肩頭,賈璘順勢把她送回被內:“快別凍著了。”

  玉釧道了謝,再聽他詢問道:“我聽金釧說你不適,是怎么了?”

  “奴婢只是覺得身上有些冷,或是天寒所致。”玉釧輕聲答罷,賈璘順勢去探摸查看。玉釧頓覺身心安穩,不再有寒涼感覺。

  為她掠去前額頭發,賈璘撫著她的臉說道:“是冷些。”玉釧欲要把頭埋進被內,賈璘擁住說道:“正要為你診治呢。”

  “不敢勞煩,不多會子也就好了,再來侍奉。”玉釧的聲音極為低微,連聲說著。賈璘不必她多做解釋,只是仔細查看,務必要及時予以救護。

  “不可耽誤,不信你問金釧。”賈璘忍住笑說道。金釧早就臉紅,連忙去外屋兌了熱水,端著盆子走來。

  把盆子放在一邊,她就要出屋卻不由得嘴里低呼一聲,被賈璘捉住了手臂。

  “莫要再讓奴婢做‘扣了環’的樣子。”她的身子偎在近旁,對賈璘低聲乞求道。

  “還說不是‘扭手扭腳’?!卻要哪里躲去!”賈璘笑著說罷,這對姐妹雙手聯接,幾如同體一般。自覺也是好笑,金釧、玉釧不禁都是“噗嗤”發笑。

  因為簪飾與衣著有賈璘的事先吩咐,金釧更還細心做了安排。她是金飾、玉釧是玉飾,外面如此,就連中衣和汗巾子的顏色以及上面繡的花卉,也是一個金色燦爛,一個潤澤玉質。

  “大爺笑的什么?”金釧低聲問道。

  “我見你如相思鳥的羽毛般金光閃動,她卻如白文鳥般潔凈。”賈璘回道。

  轉頭看了看玉釧,金釧再笑道:“這樣說來,倒也符合。不過是遵奉大爺的吩咐,只改如此的罷了。”

  “何止如此。”賈璘再擁著她們說道,“你性子活潑熱烈,她又溫和柔潤,這才是最真的。”說著“如此就對了”的話,金釧貼近過來。

  屋外寒風掠過屋脊,發出“啾啾”聲。幾人都彷如見到雪山幾座、雪原無垠。又峰回路轉,春風悄然而至,接連拂動雪山雪原。溪流淌出密林,相思鳥與白文鳥相繼振羽歡鳴、啼聲陣陣,撩動游子心情。流連漫步,陽光穿過枝葉間隙,和暖遍布身心。

  窗紙不覺透來熹微的天色,屋內炭火未熄,仍若春天溫暖。

  “大爺說是早出辦事,奴婢已打了熱水來。”玉釧的聲音傳來,賈璘隨后做了盥洗。

  金釧快速收拾了錦被,把早飯擺在炕桌上:“璘大爺快用早飯。”賈璘才坐正,就詫異地發現有三五枚小小的、白白嫩嫩的鴿子蛋,擺在了一個小瓷碟里。他疑惑地詢問道:“你竟然安排了煮鴿子蛋?”

  “奴婢雖然粗淺,去也知道這最為補益。”金釧的神色很淡然,“大爺也不要責怪,這是奴婢用攢下來的月例錢,自己買來孝敬大爺的。”

  略微嘆口氣,賈璘也不能埋怨她不懂營養學。也知道時下的鴿子蛋頗為金貴,他只得說道:“你的心思我領了,卻再不必費這事。”

  金釧和玉釧福了福,再帶著開心的笑容,拉著手站在一邊。好可愛。賈璘扭頭看去,立刻贊了一聲。

  一個是金釵橫插烏髻、金色絲線滾邊的裙衫,一個是玉簪斜在云鬢、玉色繡花朵朵。賈璘看得歡喜,拉她們過來說道:“一起吃。”

  兩人說著“不敢”,賈璘自顧給她們每人夾了一個鴿子蛋送去嘴里:“好金貴的東西。”道了謝,她們再笑瞇瞇地拉手站去旁邊。

  飯罷,賈璘走回正堂。襲人快步走來幫著添衣,眉頭微蹙著,嘴里自顧說道:“昨夜好大風,奴婢心驚得幾乎沒睡,就聽了近一宿呢。”

  可人先是掩袖發笑,然后再贊了一聲:“好膽量。”

  賈璘忍住笑,再吩咐道:“金釧姐妹一向辛苦,襲人就去賬房給她們每人領十兩銀子送過去。”

  “大爺關懷,這是奴婢們都高興的。可家里人口雖不多,現在倒也有了不少。”襲人一邊幫他整理衣物,一邊繼續說著。

  “我自然清楚。”賈璘待她理好衣飾,放下略張的手臂說道,“金釧她們確也是辛苦的。”

  “我前兒個還聽管家婆子說,馬上就要元旦,一切開支都要算得仔細些。大爺去自不必說,若奴婢去領,能拿來十兩也就足可以了。”襲人幫他系好胸前的皮褂子扣柈,嘴里接著說道。

  賈璘也不和她多說,轉頭對可人說道:“可人,你去把我的一柄扇子送去金釧那里,只說可托管家去外面以換來十兩銀子。”

  再給賈璘抻了抻衣角,襲人搶過話來說道:“大爺也不必惱。哪里敢用折扇去換銀子?我這里原本金釵也多打了一股,正要送給金釧。”

  “我這里也有多的呢。”可人笑著說道,“都讓襲人做了好人兒,我豈不更被冷落了?”

  “一大早都說混話。”賈璘隨即說道,“就快去領二十兩銀子送去。元旦將至,本也都該高興才對。”

  襲人見他這樣說,連忙福禮稱是。看著她走去,可人掩嘴笑道:“襲人果然像個大嫂子。”

  賈璘擁著她,嘴里說著“這是討打呢”。可人慌做一團,連聲低呼道:“襲人說的大風刮了一夜,只我沒聽到?大爺快去辦事,別為奴婢們吵鬧誤了才是。”

  “都該打。”賈璘說罷松開她,快步走去側院。杜金平備好了馬匹,賈璘和他立刻出府而去。

  也不再去榮國府,賈璘二人直接出了城門。不遠處的驛道中,賈蕓帶著十名莊丁已經等候著了。

  見到賈璘走近,賈蕓立刻近前施禮,再說道:“都是按大爺吩咐做的。”

  說著話,賈璘等人看到城門處一陣喧嘩。薛蟠帶著幾個僮仆,與老伙計張德輝一行人趕著幾輛大車走來。

  眾人相見,各自哽咽道別、祝福不斷。賈璘再安排、叮囑了莊丁,薛蟠看在眼里,又是感動得要拜禮。

  賈璘扶住他,帶著感慨囑咐道:“蟠哥兒為了興盛家業所為,也是令人敬佩。只是記得我的話,來往千萬保重,定以安好為要。”

  薛蟠接連道謝稱是,隨后就灑淚而別。

  清晨的薄霧中,賈璘注視著一行人遠去的身影,許久沒有動身。賈蕓近前說道:“大爺也說蟠大爺是為振興家業,就不要多有感傷了。”

  賈璘點點頭,隨即吩咐賈蕓等人自去忙碌,自己先趕去城內的驛站,探望阿茹娜。

  見他如約而至,阿茹娜開心地先向他行了漢家女子的福禮,再像一只投林的鳥兒那搬,迅速地撲進了他的懷里。覺得溫暖,她再不想動。

  “阿茹娜且在這里暫住,等候圣上的旨意。”賈璘的話還未說完,阿茹娜就噘著嘴仰頭說道:“我只聽你的話。”

  輕撫著她的后背,賈璘再解釋道:“我才回來,確有許多要務。”

  暗呼口氣,阿茹娜只得說道:“將軍記著我的話。我都已是你的人了,就一定要跟著你。”

  賈璘眨巴了幾下眼睛,也只得承認:理應遵從漢家禮儀,不應該輕視這個瓦剌女孩。

  道了別,賈璘回到自家府邸,還沒更衣完畢,就接連要接待不同人等的前來問候。

  他的年齡不大,官職也未必顯貴。可一眾官貴人等,哪個又不知道,他的升職問題,也因為他的年輕,簡直難倒了目前的一干內閣大學士。

  拓地千里,堪比古時名將的這份大功績,應該如何予以確認和拔擢?是按漢代那樣直接封侯,還是如當朝這樣,逐級升階?內閣大學士們為此爭論不休,觀點多有歧義。

  話雖如此,但賈璘肯定被升職,這是毫無疑問的。因為眾人都暗中得到了一個令人驚訝又是必然的消息,皇帝軼正也極為關注此事呢。

  因為大成目前的狀況,是太上皇主張休養生息,皇帝軼正想要盡快實現宏愿——恢復漢地。以尊卑來論,軼正自然不能違逆父命。

  可以國事來看,恢復漢地又是千秋大業。此時賈璘改良了火藥、研制了新火器并應用成功。這是極好的、迅速地收復黃河以南地區,甚至把金人趕回山海關外的最佳時機。

  這對父子因此暗中,更牽動了朝中的主戰派和主和派。兩派各有擁躉的對象,更有明確的各自觀點。

  譬如主戰派說是當下就是良機;主和派卻說百姓辛苦,糧秣也是調運不及。

  尤其金人出了位可稱勁敵的頭目,就是當前的汗王努爾哈赤。這人平定了山海關內外的金人各部族爭斗、轄制了朝鮮,形成了較為統一的金人王朝。目前他坐鎮關外的盛京,由他的十六個兒子為主,率領不同的八旗兵將,分別駐在關內關外。他們戍守不同的地區,以分別對抗韃靼與大成。

  因為努爾哈赤橫掃關外,令大成的主和派聞之膽寒。說到底,這才是主和派最為心驚的事。

  也因為主戰派與主和派的觀點極為鮮明、對立,賈璘的拔擢問題也就顯得極為復雜——快速升職,那就意味著極有可能要與金人開戰了;若是略微拔擢,那就代表太上皇與皇帝的意見仍不統一,將會放緩對金人的打擊。

  因此,前來拜訪賈璘的,大多是主戰派的一些官將。這些人只要坐下來,都是預先祝賀賈璘必得更為尊貴的顯要官職,接下來就或者是憤然喝罵金人無禮,誓必盡快予以打擊;或者就是掩袖拭淚,痛哭漢人基業仍是缺失。

  賈璘對此不能公開回復,只說一切都尊崇圣上與太上皇之命。眾人原本認為他年輕,只要鼓動一番,再以顯貴官職引誘,必能令他表明態度。卻沒料到,這個年輕人還真能沉得住氣。

  多少有些沮喪,可這些官將倒也清楚:賈璘畢竟有冒險,甚至冒死突襲鄂爾多斯,直擊黃河南岸的偉績。現在他如此說,也就是暫時保持沉默罷了。

  再又稱贊這個年輕人頗為老成,這些官將道別離去的時候,也再三表示敬意與囑托。賈璘對此自然清楚:這些主戰派所以積極如此,更多地是渴望鮮血的刺激,再就是要借助現在得勝于黃河南岸地區的好勢頭,收復一些失地而可以得到升官的機會。

  這些主戰派的官將造訪,賈璘還能夠坦然說一些心里話。但間或到來的主和派官將,他就要更為謹慎了。

  這些人各自表示出無比關懷天下百姓的神態,甚至為此慨然流涕。他們紛紛說是天下應該保持安定,避免戰火給百姓帶來不幸。

  接下來,他們就更為心驚地說,更可能引發金人反攻大成之境內。甚至,韃靼也會因此報復,更可能這兩個仇敵聯手來進攻大成。真要是那樣,大成將會陷入兩線多地作戰,那對于大成來說,幾乎就是滅頂之災了。

  對于他們的言辭與擔憂,賈璘表示予以理解,進而同樣說只有等候皇帝及太上皇的旨意和意見下來。

  主和派同樣沒有得到他的明確態度,也只得悻悻地退出。

  賈璘眼見這些不同立場的官將,或者慨嘆或者涕淚橫流,心里也是厭煩不已。因為無論主戰派還是主和派,都只是強烈表達個人觀點,卻沒有表達出各自觀點背后的明確支撐。

  譬如主戰派不能說明如何與金人作戰,甚至與韃靼和金人的協同作戰的對應之策。而主和派只是強調百姓辛苦,卻不能說明即便不開張,百姓仍然辛苦的解決之道。

  以后世的觀點來看,戰爭也能適時調動某些經濟方面的繁榮,進而對經濟內容進行重新整合與振興。當然戰爭總是壞事,可若不得不戰,那就只有盡可能尋找到盡可能合適的方法,所謂博弈優勢。

  一整天下來,賈璘沒有走出,也來不及走出府邸,只有接待這些官將。好歹捱到了天色漸黑,他才抽出時間,更衣后前去榮國府拜禮了賈母。

  榮慶堂內還是王夫人等人在場,賈璘逐一見禮。再見到薛寶釵,他只見她略微點頭,再就低頭靜立,再不抬眼。他心中暗贊道:好醒事的寶釵。

  而薛姨媽見到這個情景,只當是女兒聽了自己的話,對賈璘有了更多的敬重而不是格外情意。

  也都知道他那里忙碌,賈母略作安慰之后,就請他盡早回去休息。王熙鳳趁機出來送,臉上的喜色就沒落下來過。

  到了榮慶堂院門附近,她笑著福了福,嘴里說道:“我這兄弟果然是奇才!今兒個請了太醫來,就如你所說呢!”

  “早就說恭喜二嫂子了的。”賈璘笑著答禮之后,再低聲叮囑道,“二嫂子千萬記得要請太醫針灸,再就是不要魚肉進食過多。”

  下紅的事,自然不能多說。王熙鳳拿著帕子,害羞地掩嘴笑了笑,再低聲回道:“你說的那件事,二嫂子必會幫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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