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25章:小事
  當下大成的信息來源,即便不能做到隨身監視,但提及錦衣司、糾查屬、內稽廠這三個“超級信息捕捉與來源”機構來說,想要獲得某人的個人隱秘事,卻也不是什么難事。

  賈璘自知不能避過,就只有大致實話實說:“微臣日夜想著向陛下的提奏,心中無時不有忐忑。固然微臣貌似清閑,但每每焦慮不已。”

  “你又有何焦慮?”軼正淡然問道。

  “微臣焦慮有三。其一,不能立即平定大漠;其二,不能立即逐殺金人;其三,”略微頓了頓,他再大聲說道,“不能立即婚娶林氏女!”

  軼正身為皇帝,聽了他前面的話頓覺慷慨至極、豪氣萬丈。聽了他最后那句,軼正實在想罵街:近乎無賴、無恥!這事每次見面都要說,你說的不煩,朕也聽煩了。

  畢竟也是先聽了兩句帶勁的話,軼正又不好與這樣坦誠直率的人過分計較,只得輕咳兩聲說道:“卿可試陳,若是進擊金人,確定該如何?”

  “以馮唐將軍為主將,東出洛陽;以建威將軍李成玉為主將,扼守襄陽的同時,佯出南陽震懾金人;以臣為主將,擊金人于淮河;以揚州知府林如海為主將,督率戰船封禁沿海。微臣魯鈍,卻也知道陛下任用保齡侯史鼐為金陵布政使,乃為大戰籌措財物。微臣固然力薄,也自信一擊金人必中!”賈璘當即回奏道。

  軼正略微皺眉想了想,再問道:“卿建議建威將軍事,為何不是主動攻擊呢?”

  賈璘拱手說道:“建威將軍身份貴重,當不能輕易冒險。如洛陽與揚州得手,建威將軍自然迅疾發兵北上或東進而沖入中原。若稍有不順,建威將軍也能作為后援,予以審時度勢。”

  軼正心中暗贊道:賈璘雖然被皇后李韻如的父親呵責,卻并不挾私報復,而是盡可能保護李氏的人。

  略微點頭,軼正轉而問道:“卿雖并未正式婚娶,卻也有了幾房妾室。卿若南去,可要攜帶女眷?”

  “微臣剖肝瀝膽,忠于國事。微臣妾室雖然嬌弱,但微臣敢于令她們伴在身側。我若身亡,闔家盡滅;我若獲勝,她們皆會與我一起逐殺金人于關外,直至天下大定!”賈璘說得大義凜然,軼正暫時默然不語。稍后,他再說道:“卿有此決心,可鑒忠心。至于女眷,”

  “微臣必當如此,以表決心。”賈璘施禮回道。

  略微點頭,軼正再說道:“卿另提婚娶的事,朕也做了思慮。林氏女并不多聞,卻有九省統制之女可堪嘉許。”

  賈璘頓時一驚:這是王子騰的意思,皇帝更還要指婚王泌于己了?

  王泌的確可愛,的確是位值得愛戀的女孩。可于賈璘的心中,卻不能比得林黛玉。甚至,他不認為林黛玉于當今并無其她女孩可超越,來做自己的正妻。而且,他對林黛玉的愛戀,又也是林黛玉對他的癡念癡情互動使然。

  所謂真情難覓。從帝王到尋常凡夫,無不為此憂慮。感情的事或者難以描述,所謂各有所好。不是更多的人,還妄想秦可卿可以輕易做得妻嘛!

  賈璘當即施禮回道:“微臣自知不才,然渴求林氏女無以復加。陛下偏愛,微臣只有勠力還報。統制大人愛女金貴無比,微臣不敢應命。”

  軼正的眉頭皺緊,略作沉思后說道:“卿與林氏女可有約?”

  “只待陛下恩允,微臣豈敢與林氏女有私約!”賈璘立刻答道。

  點點頭,軼正輕呼口氣,再詢問道:“既然如此,卿何以對其沉迷?”

  “林氏女蘭心蕙性、賢良淑德。微臣不敢自詡,卻也自覺與其有幾年青梅竹馬為伴的時光。其又頗有才情,令微臣傾慕。只一句‘碾冰為土玉為盆’,微臣為此仰慕眷念、夙夜難寐。如此冰清玉潔之女子,微臣傾心懇為佳偶。再因陛下偏愛,微臣才斗膽請旨賜婚。陛下也說微臣請命數次,但若不允,微臣自覺冒失,甘愿自黜官職待罪。”說罷,賈璘脫掉官帽于側。

  軼正見他堅決,原本有些惱怒。但見他情意真切,軼正又不免有贊許,更還好奇:“卿何執意如此?”

  “微臣十三歲見到林氏女,就有了將來請求為婚的心意。微臣固然才情粗鄙,卻也懂得不可負卿的道理。人若無志,豈有大為?有志而不守,何得看重?情事看似輕易,卻是微臣矢志。林氏女懇于青睞,微臣不敢拋舍此德。夫婦之道但不能守,更何以提及家國為?!若能守尾生重諾,必可效孫臏憤慨;佳人若生阿嬌之悲,壯士豈有豫讓之義!微臣混沌,唯知此道。”賈璘再次回道。

  軼正聽得認真,隨即也陷入了思索之中。皇后李韻如色衰,后宮麗人頗多。軼正再因為外戚李氏的確有輕狂乃至張狂的言行——譬如在朝堂上公然建議處斬明知被皇帝看重的賈璘,也就動了先廢黜皇后李韻如,再削弱外戚李氏的心思。

  當下聽了賈璘的話,軼正不覺想到漢武帝與陳阿嬌故事。陳阿嬌恃寵而驕,受到了漢武帝的廢黜而有了司馬相如的《長門賦》,再有琴曲《長門怨》流傳于世。

  這些可稱為漢武帝與陳阿嬌愛情故事的凄愴傳唱,也是身陷情愛之中的人,不得不給予重視的事。哪怕是皇帝,尤其是皇帝,因為牽涉利益關系太多而更應該對此慎重。

  軼正就此陷入沉默,從想著賈璘的婚姻妥當問題,轉為了對自己后妃的調理問題。

  不禁輕咳幾聲,軼正再慨傷自己的身體未如太上皇及皇兄、皇弟們康健之余,也念及皇后李韻如也是身子柔弱的事。或許也察覺到后位不穩,李韻如更有焦慮甚于軼正,身體自然更是頹弱。

  殿內一時無聲,宮女和太監們大氣都不敢出,只有熏爐內的炭火熱量,以及香薰內的淡煙,在淡淡地散發。

  皇后李韻如及其父兄親族確有恃寵而驕的事,但軼正也要仔細思慮清楚,處置這件事并不容易,尤其現在想要與韃靼、金人大面積開戰的時候。

  許久,軼正再輕咳幾聲,擺擺手說道:“卿退下吧。”賈璘重新戴好官帽,施禮退到殿外。

  見他出來皇城,杜金平立刻近前說道:“璘大爺,榮國府的賴大、林之孝等人往來數次,再說老祖宗請大爺過府說話呢。”

  這是令人煩惱卻無奈的事,賈璘只得騎馬前往拜會。在榮慶堂內與家母略作呈請,他自然不能說什么王子騰請婚,自己堅持要娶林黛玉,更要皇帝來指婚的事。

  只得說皇帝召見是為邊事,可他說的這些,賈母也未必相信。因為有另外的信息從“小道”傳來,四大家族指望的統制大人王子騰,竟然要嫁女給賈璘!

  這種事并不能仔細詢問,但賈母對賈璘更要客氣地高看幾分,是必然、必要的事。說了會兒話,她笑著吩咐道:“璘哥兒近來的確辛苦,我也想和他多聊聊天。過年以來又總有各樣事務,就在側花廳擺下幾桌,我們好好坐下來一起吃杯酒。”

  因為王熙鳳在養胎,李紈答應下來之后,立刻與探春等人安排。席間除了賈母、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之外,就是賈寶玉、惜春、薛寶琴、邢岫煙、李綺、李紈等人。王熙鳳與賈迎春自然沒有參與,就連薛寶釵也推說疲憊回去了住處。

  用了飯,賈璘正要告退,卻見平兒站在門外,對他連連擺手。看她很焦急的樣子,賈璘近前詢問。

  “二爺做的好事!璘大爺或也知道一些。”平兒的眉頭微蹙,低聲說道。

  眼見她如此,賈璘明白是賈璉偷納了尤二姐的事,被王熙鳳知道了。也不多解釋,賈璘自顧說著“正要找二嫂子說話”,就邁步走去。

  平兒緊走幾步,心里著急卻并不敢伸手攔阻,只得再說道:“璘大爺或者不怕,可我們奶奶卻已冒了火。也就是她手里沒刀,若有就恐怕殺人了呢。”

  “二奶奶原本脾性暴烈。若她真的急惱,反而會鎮定下來思量主意了。”賈璘不在意地說道,“于今如此,可知她畢竟想著腹內的小公子呢。平兒姑娘也不必怕,快去前面引路、告知。”

  平兒見他神色坦然,想他必有主意而只好聽從吩咐著,與豐兒等人快步走去。

  才到了王熙鳳所住的院內,賈璘就聽到她在屋里叫罵道:“我倒要問個明白仔細!你們璉二爺偷娶納妾室,這不是在打我的臉,讓人都知道我不容人嘛!

  賈璘暗“呸”了一聲,再低聲詢問再出來相迎的平兒:“璉二哥呢?”

  “先是和奶奶拌了幾句嘴,再就躲去書房,更還喊著越性搬出去呢。”平兒低聲回道。

  “哪有這樣做事的!快把二哥找來!”賈璘怒喝一聲,抬腿走進屋內。

  王熙鳳才見到他,就瞪圓丹鳳眼說道:“璘大爺文武雙全,妾身就請大爺來評評理!”說罷,她哀怨悲苦地拿起帕子,哭著抹起眼淚來。

  看著她這個樣子,賈璘自然知道她的心里滿是怨毒,甚至是殺機。無論是王熙鳳還是賈璉,都是賈璘有欣賞卻不會刻意拉攏的人。但為什么還要參與他們的事?

  賈璘的心里有著來到這個世界的本能責任,那就是無論是在哪個冊本的金釵們,都是值得拯救于當下的可愛、可憐的女孩。王熙鳳狠辣,可她想要與心愛的男子相伴,又有何錯?可她的丈夫賈璉,雖不是能夠受她過于嚴格約束而放蕩,但也的確是愛著她的人。這在當下的環境,已是很難得的情事。

  譬如賈赦之妻邢氏,不還要巴巴地舍臉去求一個身份低得多的丫鬟,去嫁給自己那個已顯老邁的丈夫嗎?譬如賈珍之妻尤氏,她的丈夫扒灰于兒媳,甚至與她的兩個妹妹茍且,難道不也是只做看不見而幫著隱瞞,甚至還為虎作倀嗎?

  與其說王熙鳳與賈璉彼此爭競,倒不如說他們都有在當下難以解決的情感問題。與其說賈璘想要懷擁盡可能多的金釵們,不如說他想以她們愿意的方式,來對她們給予賞識、認同、關懷、關愛。她們傾慕于他,他愿意讓她們展現各自的不凡與喜悅于當下。

  鮮花有待園丁的精心照料及陽光雨露,金釵們,乃至當下的才子志士們,應有人給予發現、認同、培養,而綻放生命之花,展現各自不凡的機會,而不是頹唐、哀怨,甚至默默無聞地盡早離世。賈璘正逢其時、身負異稟,可以,也愿意對此予以佐助。

  與其說賈璘博愛,不如說他是在盡可能地發掘、拯救當下。大成將會更為平和,天下逐漸不會殘缺。這是他的自覺責任,也是他的義不容辭。

  王熙鳳雖然囂張,但于賈璘的眼中卻并不可怕——這個女人,原本就是欠缺教訓。未來還會有更大的,甚至是接踵而至的教訓,但賈璘于此時,還是要先給她做個受教訓的“啟蒙”,讓她明白:再張狂的人,也要,也只能,甚至被迫順勢而為。

  況且別的暫且不說,賈璘把柳嫂子和五兒轉去自己府邸,也有王熙鳳的幫忙。

  “二嫂也不必煩惱。璉二哥的事,兄弟或者也有一二了解,但還請二嫂子示下清楚。”賈璘鎮定地問道。

  王熙鳳自然也能猜出賈璉做的壞事,賈璘可能是參與了,最起碼也是知道的。但他既然這樣說,她也不敢呵斥——賈璘的身份,既有榜眼翰林出身的清貴,更有當下明威將軍的尊貴。

  暫且忍住淚,王熙鳳先請他坐在炕邊的椅子里,再氣憤地把兩手一拍。

  “啪”的一聲之后,她開口說道:“你二哥與東府大奶奶的妹妹,叫個尤二姐的相好,這我原來也有些耳聞。但想著他終究要想到親戚關系,應該不敢過分,我也就暫未理會。你猜他怎么樣?!不僅不收斂,更還偷娶了尤二姐,只當我這個正妻是擺設了!璘大爺與二爺走動得多,說不得多少也知道一些他的丑事!”

  說罷,她再氣得連連運氣。她正要接著說,就見賈璉快步走了進來——簡直就是沖了進來。

  “你這個妒婦!我何時娶二姐了?只是暫把她安放于外室而已。這何嘗是失禮?她并未索求身份,我倒覺得對她不起呢。”賈璉喝罵道。

  王熙鳳再次哀哭,又罵道:“雖是如此,可你終究把我當成了外人!你快把她娶進門,就把我休了去!我自回金陵,就孤苦死在那里并不說一個‘悔’字!”

  賈璉再要喝罵,賈璘連忙說道:“二嫂子也聽二哥好說。尤二姐不求身份,這是二哥的好心。再有,二嫂子終究有了小公子,身子、身份都是金貴,卻也更不必說自己泄氣的話。”說罷,他再沖賈璉擠擠眼睛。

  暗呼口氣,賈璉只得降下聲調說道:“我也對你二嫂解釋過了——尤二姐的確好,但我更是擔心你二嫂子坐胎不穩。”

  賈璘故作驚訝地說道:“二哥如何這樣說?”

  大嘆了一聲,賈璉隨即說道:“連續請了好幾位太醫,甚至還有幾位德高望重的道長。他們來看過之后,都說必要有人沖喜才可。至于他們說的那些可怕的話,我自然不能再說。但為了你二嫂子,我也只得不顧顏面了。”

  “呸!璘大爺莫聽你二哥的混話!能哄得了別人,還能哄過我去?!那是他混編出來,就只為了偷養那尤二姐罷了。”王熙鳳再揶揄著說道。

  “二哥果然傾心關愛二嫂子,兄弟真是服了。”賈璘不由得拱手慨嘆道。

  眼見這兩人像是說笑話,王熙鳳連氣帶覺好笑,不禁也是“噗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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