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樓之補蒼天 > 第348章:叵測難料
  薛寶琴有苦說不出,真的抬袖抹了抹眼淚。史湘云再打趣道:“好嬌滴滴的姐姐,看得我都愛得不行了。”

  聽了她這話,薛寶琴羞得臉紅,也不敢再抹淚。林黛玉冷冷地說道:“就是大妹妹所言,等下我再與寶琴妹妹多說說話,此時卻只是累了。襲人、可人兩位姐姐,先就扶著寶琴姑娘去休歇。”

  襲人、可人連稱“不敢讓夫人呼喚”,林黛玉掩袖笑道:“是爵爺身邊的人,我自然都是要看重的。否則,不也就讓眾人都失了身份?”襲人、可人只得低頭答是。

  薛寶琴才要再拒絕,但見林黛玉的眼神清亮伶俐,自己也就模糊著懂了:聽她總是話里有話。或者,自己是中了賈璘與林黛玉這對只用暗語,就能心有靈犀的一對玉人的當?賈璘是有意送自己來林黛玉身邊,就是要她幫著他控制住自己,別再有其它事端?再就是,林黛玉順勢而為,不允過于嬌嬈的自己,過早陪伴賈璘?

  不管相信判斷與否,現實情形也已是如此。再不敢多說,薛寶琴只得由襲人、可人、小螺伴著,跟在林黛玉的身邊走去后宅。

  院子里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可見,林黛玉的心情大好,再對滿面憂情的薛寶琴笑道:“剛才妹妹所說想著回府收拾的話,我想也確乎應該。”

  薛寶琴聽了如同眼見到籠門洞開的金絲雀,心里頓時滿是希望:我若出去林府,再不敢返回!這個林妹妹實在精明難測,不敢伴著她的。否則,幾若她的奴婢可知。

  她還沒答話,林黛玉立刻說了下去:“我才見到好標致的妹妹,又聽說你才情更好,怎么舍得須臾分離?就讓大妹妹辛苦跑一趟,連帶爵爺也做了通知就好。”

  薛寶琴立刻覺得委頓,只得點頭稱是,再勉強回道:“我或者多在外面喝了幾頓風、吃了一些辛苦,卻哪里敢和夫人論及詩詞。”

  “我偏不信。”林黛玉立刻拉住她的手笑道,“有道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妹妹休要客套,更不能推辭。姨母自然也是留在這里住著,你即若真的惦念、想著見到蝌哥兒,也要多與我說幾天詩才可回去略看看。”

  薛寶琴心里只得叫個“好”字:你與賈璘不愧是好夫婦,果然輕易地就按住了我,再任由聽命你們了。還說什么“多說幾天詩”的話,分明就是先把賈璘耗走了再說的。賈璘真要是出行了,就你林黛玉轟我走,我卻也是不能走的——因為將來作為姐妹陪嫁過去,身份自然是甚高,不弱于甄玉蓮是一定的。

  也是無奈,她只好用哀憐的眼神看向史湘云。想說“一定拜問璘哥哥,帶去好話無數”的話,她卻于此時怎能、怎敢說出口,只有羨慕嫉妒史湘云可以面見賈璘。

  史湘云卻也是臉上先紅,再就福禮答道:“夫人的話妹妹必要遵從,這就去告知將軍府里得知。”

  說罷,她徑自帶著翠縷而去。薛寶琴呆看著她的輕快身影暗自發呆,再被林黛玉扯住手一抻。回過頭,她也是笑了:“都說夫人柔弱,此時卻好力氣。”

  林黛玉先是開心地大笑幾聲,再就低聲說道:“爵爺當初救我于六七歲之時,我后來還真就好了呢。”

  薛寶琴先是稱贊,再就驚訝:六七歲?果然兩人青梅竹馬,心有靈犀也是應該!

  這兩人包括襲人、可人、小螺,乃至薛母的事不提,只說史湘云開心地乘坐小轎前往奉國將軍行署,就早已是身在轎內搖晃著,卻暗想身在賈璘身邊說笑著了。

  又何止只是期盼如此,史湘云簡直想著又坐在他懷里了呢。想著也是臉紅心跳,她忍不住就要拍打轎杠,干脆返回林府去才好。卻又回去如何說?直接違命林黛玉的話?豈不是更不妥當,又還毫無理由。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她進入將軍府邸,直接到了后宅院外才下了轎子。才進院,她就見到金釧、玉釧、柳媚兒三人,正在指揮著幾個婆子種花。

  “好美的芍藥花。”史湘云立即拍掌贊道。

  金釧等人不敢明說“這是為薛寶琴種的”,只說是“爵爺只說這里少了景致,要求補種”。

  史湘云見她們神色猶豫,也就自顧在四處走動看了看。從紅百合到梅花看遍,她若有察覺似的有些遲疑。

  這邊種了花,幾個婆子隨即離去,金釧笑著邀請道:“史姑娘也別發呆,快去屋里坐坐。爵爺還沒下值,待他回來再回稟你。”

  史湘云點點頭,再要邁步進屋,卻忽然發現這片芍藥花的后面,正有一株海棠。枝葉繁茂,細弱粉嫩的花簇掩映其間。她最喜海棠,此時看到不禁湊近前。

  金釧等人隨即發笑,也不敢過多打擾,就拉著翠縷的手,回去屋內說話。史湘云流連在海棠與芍藥的高矮花叢之間,心情倍覺暢快。

  旁邊正有一條白石長凳,她站得累了,索性坐在上面繼續仰頭觀看。又覺得眼睛也疲乏,她略微打個盹,順勢臥在了石凳上。

  微風襲來,海棠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飄灑在她的發髻、裙袍上。就她的臉側、粉頸處,也掉落了幾片。

  從公廨返回的賈璘走回看到這片新種的芍藥,正走近來看,卻看到了酣睡在海棠樹下的史湘云。

  憐惜她睡得涼,賈璘輕步近前,順勢把她抱了起來。更無旁人近前,他抱著她順著回廊走去書房。覺得飄忽起來的史湘云睜開睡眼看到,急得臉上紅燙,連忙低聲說道:“璘哥哥快放下我啊。”

  “此時或許會,但今生不會。”賈璘一語雙關地低聲回道。

  “若被她人見到,”史湘云羞得著急地再說道,賈璘只笑道:“那人不想活了就來看。”再不敢說什么更不敢掙動,史湘云把頭埋在他的懷里,任他抱去書房。

  到了屋里,史湘云探頭向外看看,不禁長呼口氣后說道:“璘哥哥這就放我下來吧?”

  賈璘不禁笑道:“大妹妹冰雪聰明,卻怎么此時說混話?方才尚且不放,此時我們獨處屋內卻要放手?”

  史湘云只得無奈地嘆口氣,再聳聳肩。賈璘看著她說道:“我見你睡在石凳上,心里也就惱你不顧身子嬌貴。”

  史湘云笑嘻嘻地回道:“我見璘哥哥再種了芍藥花,原本有些猶疑,這卻大約知道是為誰種的了。”

  “嗯?”賈璘笑看著她。

  “是,”史湘云有意拖長語調,卻并不敢真的說出“定是為寶琴姐姐種的”的話。

  見她猶豫,賈璘只說道:“那么以大妹妹精明,也知道海棠花是為誰種的了?”

  “哼,我偏不知!”史湘云梗著粉嫩的脖子說道。

  賈璘見她可愛嬌憨,不禁伸手過去。低呼一聲,史湘云連忙縮起脖子:“求璘哥哥疼惜。”

  賈璘順手從她脖領處拈起一片海棠花瓣:“好香。”史湘云也就放心,紅著臉回道:“璘哥哥真的好細心。”話才說出口,她就覺得賈璘再次探來。頓時她輕呼一聲“璘哥哥”,就環抱住他的脖頸,羞得再也不敢動。

  又拈出兩三片花瓣,賈璘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說道:“好調皮的大妹妹。”史湘云稍微穩定了心神,回頭來看他。

  “我一二日就要外出,大妹妹只管住在林府。”賈璘正色說道。

  “這么快啊。”史湘云倍覺遺憾,再緊盯著他。也不用多解釋什么,賈璘扶著她的頸后,緩緩地把她的頭托近前來。史湘云再是呼吸急促,卻因為不舍與他道別而傷懷。

  輕吻著她,賈璘低聲說道:“你安心暫住林府,旁的都不用去想。”史湘云小心地回吻著他,再輕聲說道:“我只怕叔叔嬸嬸,”賈璘只是淡然地笑笑,只說“你且安心”。

  史湘云聽著愉快再就激動得摟著他的脖頸,仔細地吻得很快樂很溫馨。賈璘緩緩地抬起手停在她的心衣前,史湘云立刻覺得緊張萬分。

  她既要急著躲避卻心里另有一份奇妙的期待,兩手并不嚴謹地攏在身前,眼睛緊盯著他,閃動著晶亮的光。賈璘卻隨即落了手,環抱著她的腰說道:“大妹妹且先回去告知,就說我等下就去面會夫人。”

  史湘云見他的手離開,心里先是輕松卻也有許多遺憾。想著他就要遠行必是前去與金人大戰,戰爭的殘酷與瞬息變化,那自然是可以想見,她卻不敢多想的。

  被他放回地面,史湘云仰頭看著他,忍不住將要分別的傷感之情。猶豫再三,她還是主動伸出兩臂環抱住了他的腰:“璘哥哥,千萬仔細。小妹不敢多說什么,夫人也是每天祝禱呢。”

  賈璘俯頭看著她,眼見她盡可能地踮起腳尖,紅唇緩緩地送上。攔腰攬著她,他印住她的唇。難舍難分也還是要暫別,史湘云落淚盯看著他,盡量把他的容貌刻入心間。

  傍暮時分,史湘云回去稟報林黛玉之后,先就詫異地看到襲人、可人正在屋里習練腰腿。看得好奇,她也要學習幾下。襲人連忙紅著臉說道:“大小姐不能學這個。”

  “為什么呢?”史湘云詫異地問道,“我看你們練得都是極美。”

  可人忍住笑,湊近前低聲說道:“爵爺說了的,這是我們才好練的。”不好再多說,她只得對史湘云連續擠擠眼睛。

  那邊的薛寶琴本來正在屋中呆坐,聽到她們笑鬧也就近前來看。見史湘云滿臉訝異的神色,薛寶琴原本并不知道何意,卻也自豪地說道:“我見襲人、可人都可以靈活。其實,我自然也可以輕易做到的。”說罷,她不待襲人、可人反應過來就抻起裙角,在床上做了個壓腿動作,當即就聽得襲人、可人一聲驚呼。

  薛寶琴本來得意,此時更還穩穩地坐定。襲人立刻伸手扯住她的手臂,把她的身子帶歪了。薛寶琴正要惱,卻見她急著湊近自己的耳邊,低聲說道:“姑娘千萬別跟著奴婢們鬧。”

  薛寶琴先是一驚,連忙坐正。眨了眨眼睛,她似乎明白了襲人的焦急為什么。再想著已經與賈璘有了那樣的事,她不禁又是紅著臉暗笑。

  史湘云在旁邊看得莫名所以正要發問,卻見薛寶琴先開口說道:“大妹妹回復夫人如何說?”

  見她問得著急再是滿臉紅暈,史湘云不禁想起賈璘院子里的那片新種的芍藥花。笑了笑,她自顧灑脫地說道:“我給林姐姐回了話,只說是爵爺一切都好,更有心思在園子里新種了好多開得正好的芍藥花。”

  薛寶琴聽了立刻覺得一凜,臉上更是緋紅,心里也是慌亂不已,更有感激與喜悅無限。

  “開得正好?有什么顏色的?”她帶著哭腔詢問著,眼淚已經悄然滑出眼眶。

  “有粉色的、粉白色的、白色的,”史湘云有意掰著手指頭,邊想邊緩慢地說著。

  薛寶琴聽得著急,哽咽著催促問道:“大妹妹好說,還有什么顏色的呢?”

  “還有紅色,紅得發亮,紅得耀眼呢。”史湘云笑瞇瞇地說道。薛寶琴的眼淚終于滑落一大滴,連忙拿著帕子擦去,再掩飾著笑著說道:“嗯嗯,真的好看。”

  “就如寶琴姐姐裙衫的這兩大朵一般。”史湘云比劃著說完,薛寶琴低頭看去。果然是兩朵艷麗的芍藥花,正隨著裙衫的微擺而搖曳著。

  薛寶琴自然知道這是賈璘為她種下的,不禁暗自激動得拿著帕子悄悄拭淚。而史湘云大致可以猜出她的心思,也為自己將要離開賈璘而慨傷,不禁也是抹淚。

  旁邊的襲人、可人與賈璘從未分開過,此時哪里還忍得住,只有陪著落淚。薛寶琴眼見環境與氣氛都很合適,又與賈璘是熱戀,甚至類如“新婚”就分別,更覺傷心不已。恰巧林黛玉沒有在場,薛寶琴索性豁出去,把自己對賈璘的思念、對林黛玉的埋怨都狠狠地用淚水發泄一通。

  此時的林黛玉又怎會好受?她仍是戴著帷紗端坐,面對著將要遠行的夫君。賈璘坐得挺直雄闊,看著她說道:“夫人權且安心,天成定會安好歸來。”

  “夫君天下奇才,必定凱旋而回。奴家只會料理好諸般事務,每日焚香遙祝。”林黛玉鎮定地說道。

  看了看她,賈璘不禁贊道:“公務軍務,我定會仔細處置。至于夫人端莊溫淑更還聰敏超人,我焉有不贊服之理?”

  林黛玉原本暗自憂傷,此時聽他說得含著調皮的語氣,不禁也覺得好笑。

  想了想,她正色說道:“夫君仁德寬厚,頗有關切親友情意。可夫君遠行,終于不得再多照顧她們。奴家雖力有不逮,也勉力為之。疏忽在所難免,若有閃失,還望夫君不得責備。”

  賈璘心里一驚:好家伙,這是在威脅還是真的要迫害薛寶琴等人?

  運足力氣,賈璘盯著她說道:“夫人蕙心蘭質,世間頗有傳聞。親友依賴,天成以為夫人必可妥當護得周全。否則,豈不令外人覺得夫人有冷漠之嫌?夫人本已極為愛護,此時不過是謙辭罷了。”

  見他神色與語氣都有緊張,林黛玉也就先暗自得意,再又覺得舒坦暢快。總是令他低了頭,她接著正色回道:“奴家受得爵爺委托,當然會盡心。或有安排不妥,只先回應才是。若玉蓮、妙玉姐姐自不必說,又聽說阿茹娜姐姐會跟隨將軍。即若薛母遠來為客,再有湘云自覺孤單,寶琴更覺孤苦。我不忍她們憂慮,就盡皆留在身邊。并不敢說照顧一定妥當,但總好過她們各自分別慨傷。”

  賈璘聽了點頭稱善:“夫人安排極好,天成倍感溫暖。嗯嗯,天成覺得諸位親友都必感受到夫人的體貼,而倍覺溫暖之至。”

  林黛玉實在忍不住,連忙抬起手臂,拿著帕子掩嘴笑道:“夫君仁愛如是,奴家又豈能不盡力?”

  賈璘立刻正色回道:“君子所以異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禮存心。仁者愛人,有禮者敬人。”

  林黛玉聽得開心至極,卻見他仍是神色鎮定,不禁暗贊一聲:好巧的心思,好厚的臉皮。欲得湘云、寶琴,卻又心疼她們恐在外零落,卻塞給我這未過門的大娘子來照顧著。

  略嘆口氣,她不得不贊道:“夫君好仁心,好愛人。”賈璘立刻起身施禮道:“天成能得夫人為伴,才是天賜良緣。更有夫人存仁、存禮、愛人、敬人,天成才更為坦然補缺天下。又,‘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夫人為天成如此,天成如何不知不明?來日敢不奮身以報?夫人賢明德惠如此,又誰不敢敬重?!”

  林黛玉見他說得急切誠懇,又還鄭重禮敬,也連忙起身回禮道:“夫君可急得什么?奴家早就有言,夫君天下無匹,奴家都由你、依你,只為你寬心。但只莫要辜負‘人杰’二字,補缺蒼天、萬民安樂,奴家又何嘗不時時存此心為夫君祝禱祈求?”

  賈璘聽得感慨不已,林黛玉再又清淚滑落。賈璘忍了忍,終究要留著讓她完美的心愿,不得近前過多言行安慰。

  即如站在旁邊的紫鵑、雪雁、春纖等丫鬟,此時也已哭得抬不起頭來。

  良久,賈璘注視著林黛玉,再施禮道:“夫人寄望,天成必遵。”林黛玉再施一禮,隨后就帶著幾名丫鬟離去。

  賈璘回去自己府邸,坐在書房內沉郁不言。柳媚兒近前小心地說道:“爵爺請安歇。”看了看她,賈璘伸出手。柳媚兒立刻低頭坐進他的懷里。

  倚靠在她的粉頸旁,賈璘什么話也不想說。柳媚兒遲疑著,還是大著膽子,環抱住了他。她的身子嬌嬌小小,卻使得賈璘感受到來自親人的慰問、關切與熱望。

  把她放回地上,賈璘自顧走去后宅。阿茹娜趕來相迎,只說“與將軍一起捕流螢”。賈璘擺擺手:“你自做好隨行準備。”阿茹娜見他神色嚴肅,連忙施禮答是后退去。

  妙玉正在屋中禪坐,聽到賈璘進來的響動,睜開眼睛微笑著看來。賈璘快走幾步擁住她說道:“妙玉好恬淡安然。”

  “爵爺若不是大氣風雅,妙玉哪里有機會伴在身邊?”妙玉柔聲說道。她雖然在說著自己,實則是在鼓勵、贊美賈璘。

  有這樣聰慧可心的女孩為伴,賈璘當即贊道:“妙玉喻示,我如何會有須臾疲憊?”妙玉擁著他,輕聲說道:“璘哥哥遠行,只管盡心做事,莫以妾身為念。”

  賈璘愛撫著她動情地說道:“我雖安排好了醫者,但妙玉仍要堅強。”

  妙玉忍下了淚,只是微笑著說道:“還有玉蓮一起呢。”提到甄玉蓮,賈璘更要好好安慰這個柔弱的女孩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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