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紅色莫斯科 > 第2146章 久別重逢的戰友
  “波塔波夫將軍!”

  “波塔波夫將軍?!”索科夫對這個名字很陌生,反問道:“他在被俘前,是哪部分的,擔任什么職務?”

  沒等尼基京回話,索科夫忽然聽到旁邊傳來“咣當”一聲響,扭頭一看,原來是波涅杰林手里捧著的茶缸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茶水流了滿地。

  就在索科夫準備關心一下對方,問他有沒有被茶水燙著時,波涅杰林已經一個健步沖到了他的面前,漲紅了臉,激動地問:“司令員同志,你說我們的人從戰俘營里救出了誰?波塔波夫將軍?”

  “沒錯,尼基京師長說的就是這個名字。”索科夫看到波涅杰林如此激動的表情,猜想他應該認識波塔波夫,便試探地問:“副司令員同志,你認識他嗎?”

  “豈止是認識,我們還是老熟人、老朋友。”波涅杰林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沙啞:“戰爭爆發時,我是第12集團軍司令員,而他則是第5集團軍司令員,后來在基輔戰役中被俘。對了,當年羅科索夫斯基元帥還在擔任機械化第9軍軍長時,就曾經是他的部下。”

  了解這位波塔波夫的身份后,索科夫立即對著話筒說:“尼基京將軍,立即派人把他護送到我的司令部來。記住,一定要確保他的安全。明白嗎?”

  “明白了,司令員同志。”雖說索科夫不認識波塔波夫,但尼基京卻認識,還了解對方的身份,自然不會含湖:“我一定會派專人護送他安全到達司令部的。”

  索科夫放下電話之后,試探地問波涅杰林:“副司令員,你看此事需要向元帥匯報嗎?”

  “這還用說嘛。”波涅杰林等索科夫說完,不假思索地說:“不管怎么說,元帥同志都曾經是波塔波夫將軍的部下。如今元帥同志的老上級被我們從戰俘營里救出,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必須向元帥報告。”

  “好吧。”索科夫也覺得應該向羅科索夫斯基匯報此事,這倒不是因為波涅杰林說羅科索夫斯基曾是波塔波夫的老部下,而是從戰俘營里解救出一名將軍級的人物,這本來就是一件大事,該如何安置對方,別說自己一個小小的集團軍司令員,就算是羅科索夫斯基或朱可夫,都不敢擅自做主,必須請示最高統帥部:“我這就給元帥同志打電話。”

  索科夫急著打電話,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羅科索夫斯基曾經交代過,為了避免被敵人發現進攻的意圖,在沒有得到指示的情況下,不準擅自和德軍發生沖突。而索科夫派人到戰俘營里去救人,本來就屬于違背了羅科索夫斯基的命令,自然需要打電話請示一下。

  電話接通后,索科夫態度恭謹地對接電話的博戈柳博夫說:“方面軍參謀長同志,請問元帥在指揮部嗎?”

  “在的。”博戈柳博夫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羅科索夫斯基,反問道:“你找他有事?”

  “沒錯,方面軍參謀長同志。”索科夫畢恭畢敬地說:“我違反了他的一些規定,要當面讓他認錯。”

  聽完后一頭霧水的博戈柳博夫,沖著羅科索夫斯基說:“司令員同志,索科夫將軍打電話找您。說他犯了什么錯誤,需要當面向您承認錯誤。”

  “他要向我認錯?”羅科索夫斯基同樣不解地說:“他能犯什么錯?”

  羅科索夫斯基會這樣想,是出于對索科夫的了解,他覺得索科夫不像一個不聽命令,凡事喜歡自作主張的事情,所以他接過話筒后,也沒有廢話,而是直奔主題:“米沙,你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向我道歉?”

  “元帥同志,事情是這樣的。”索科夫連忙把自己派人滲透到敵人的后方,卻偷襲戰俘營,解救被俘指戰員的事情,向羅科索夫斯基如實地說了一遍,最后說道:“我沒有聽從您的命令,擅自派人進入到敵后,違背了您的命令,請您處罰我吧。”

  “你真是湖涂啊,既然知道德軍的防御結合部,有幾公里的缺口,為什么不早點報告?”羅科索夫斯基沒好氣地說:“如果早知道有這樣的缺口,我們在制定進攻計劃時,就會把這個對我軍有利的因素考慮進去。但如今你這么來一下,等于是告訴敵人,說我們發現了他們的防御漏洞。接下來,他們就會加強該地的兵力,堵住結合部的缺口,防止我軍從此處實施突破。”

  羅科索夫斯基一口氣說了不少的話,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隨即又反問道:“你們這里偷襲戰俘營,有什么收獲嗎?”

  “有的,元帥同志。”索科夫趕緊回答說:“我們不光解救了兩千多名指戰員,而且還救出了一名將軍。”

  “一名將軍,什么將軍啊?”羅科索夫斯基一邊問,一邊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是波塔波夫將軍,戰爭初期是第5集團軍司令員。”索科夫謹慎地說:“據說他曾經是您的上級,我覺得有必要把此事通知您,看您打算如何安置他?”

  羅科索夫斯基剛喝到嘴里的茶水,全噴了出來,甚至還有一部分濺到了博戈柳博夫的身上。他連忙向對方道歉,同時從桌上拿起抹布,開始擦拭桌上的茶水。

  博戈柳博夫連忙上前接過抹布,幫著擦拭茶水,以便羅科索夫斯基可以安心打電話。

  羅科索夫斯基沖博戈柳博夫點點頭,繼續對著話筒說:“米沙,你說得都是真的嗎?你們從戰俘營里救出的指揮員,真的是原第5集團軍司令員波塔波夫將軍嗎?”

  “沒錯,元帥同志,就是他。”索科夫為了增加說服力,還特意把波涅杰林推了出來:“這一點,是得到我的副司令員波涅杰林將軍證實的。”

  “波塔波夫將軍如今在什么地方?”羅科索夫斯基問。

  “還在近衛第120師的防區里。”索科夫說道:“不過我已經告訴尼基京,讓他盡快把人送到我的指揮部。”

  “米沙,你聽著。”羅科索夫斯基說道:“等人送到你的指揮部之后,讓波涅杰林將軍再執行辨認一下,看是否波塔波夫本人。假如是的話,記得給我打個電話過來。明白嗎?”

  “明白!”索科夫聽懂了羅科索夫斯基的意思,假如被救出來的這位將軍,真的是他的老上級波塔波夫少將,那么他就有可能親自到自己的司令部來見此人。因此索科夫委婉地問道:“您看,需要給他刮個臉、洗個澡,再換身衣服嗎?”

  “你幫我好好招待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事事向我請示。”

  索科夫給羅科索夫斯基打完電話之后,對波涅杰林說:“副司令員同志,元帥說了,等波塔波夫將軍到了我們這里之后,請你好好地鑒別一下,看是否是你們所認識的那位波塔波夫將軍。”

  “好的。”波涅杰林點了點頭,說道:“我會仔細辨認的。”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尼基京帶著幾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來到索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禮后,說道:“司令員同志,我把人帶來了!”

  索科夫朝尼基京帶來的人望去,看到一個蓬頭垢面、滿臉大胡子的男子,他形容憔悴,身上穿的一件軍服,顯得空蕩蕩的,仿佛是掛在一個衣架上。

  見到此人的出現,波涅杰林快步走了過去。到了近前,他將對方仔細打量一番后,謹慎地問道:“米哈尹爾·尹萬諾維奇,真的是你嗎?”

  波涅杰林說的是波塔波夫的本名和父名,男子聽到有人這樣叫他,不禁渾身一震,整個人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一般,站在原地不動彈。他盯著波涅杰林看了許久,最后顫顫巍巍地說:“你,你是帕維爾·格里戈里耶維奇,你還活著?!”

  波涅杰林一把抓住對方手臂,熱淚盈眶地說:“是我,是我,我是波涅杰林,我還活著。真是沒想到,分開這么多年,居然還有機會活著見到你。”

  “我也一樣,帕維爾。”波塔波夫和波涅杰林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當年聽說你在烏曼戰役中犧牲了,我還難過了好一陣。真是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活著的你。”

  “米沙!”聽到波涅杰林叫這個名字時,索科夫差點就答應了,但下一刻,他才想起波塔波夫的本名也叫米哈尹爾,波涅杰林叫的米沙,是波塔波夫而不是自己。

  看到兩人擁抱在一起,互相傾訴著當年的往事,索科夫就可以確認,被解救出來的人,的確是羅科索夫斯基昔日的老上級、第5集團軍司令員波塔波夫少將。他走到了墻角,拿起一部電話,接通了方面軍司令部,準備把這里的情況向羅科索夫斯基匯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聽筒里傳來了羅科索夫斯基有些迫切的聲音:“怎么樣,米沙,確認了嗎?”

  “是的,元帥同志。”索科夫簡短地回答說:“我想應該可以確認了,我的副司令員和他見面后就擁抱,如今正在聊過去的事情呢。”

  剛聽到索科夫說自己的副司令員時,羅科索夫斯基先是一愣,隨后想起索科夫說的應該是波涅杰林,這位將軍當年是第12集團軍司令員,與波塔波夫是好友,兩人這么多年不見,肯定會有很多話說。

  “米沙。”羅科索夫斯基斟酌了一下,決定暫時不過去,便對索科夫說:“你好好照顧他,等我過兩天有時間了,再過去看他也不遲。”

  “元帥同志,”對于將來如何安置波塔波夫,索科夫的心里沒底,便旁敲側擊地了解羅科索夫斯基對此事的看法:“不知您打算如何安置波塔波夫將軍?”

  聽到索科夫這么問,羅科索夫斯基沉默了許久,最后開口說道:“這件事有點麻煩,等我先想想,然后再告訴你。”說完,不等索科夫再說話,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元帥同志,”站在旁邊的博戈柳博夫,見到羅科索夫斯基掛斷電話,忍不住好奇地問:“不知道你打斷如何安置波塔波夫將軍呢?”

  “按照慣例,像他這樣級別的人物被救出來之后,必須立即送往莫斯科的盧比揚卡。”羅科索夫斯基表情凝重地說:“在那里接受嚴格的審查和甄別。”

  “這么說來,你是打算把波塔波夫將軍送往莫斯科?”

  “沒錯,我就是這么考慮的。”羅科索夫斯基望著博戈柳博夫說道:“其實就算我不送,等上級知道波塔波夫將軍獲救,也會命令我們送過去的。早點送過去,我們就能掌握主動。”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博戈柳博夫有些無奈地說:“被送進盧比揚卡的將軍們,好像沒見誰出來了。”

  “那不一定。”羅科索夫斯基搖著頭說:“至少被米沙的部隊所解救的波涅杰林、基里洛夫和穆濟琴科,都被放了出來,并安排到軍隊里工作。”

  “這個我知道。”博戈柳博夫點著頭說:“不過我好像聽說,他們三人是因為索科夫將軍為他們作保,才被放出來,安排進軍隊后,各自都擔任了一定的職務。”

  “我打算和朱可夫商量一下,看如何處置波塔波夫的事情。”羅科索夫斯基擔心博戈柳博夫不理解自己為何要找朱可夫,特意向他解釋說:“朱可夫在戰前曾經擔任過基輔特別軍區的司令員,而波塔波夫是他的部下。他是一個念舊情的人,如果知道此事,肯定會幫著波塔波夫說好話的。”

  羅科索夫斯基很快聯系上了朱可夫,把波塔波夫獲救的消息向他講了一遍。

  朱可夫聽完后,臉上寫滿了震驚:“當年我聽說基輔失守時,他在戰斗里犧牲了,卻沒想到他還活著。”

  從朱可夫說話的語氣中,羅科索夫斯基聽出對方有幫助波塔波夫脫險的意思,便試探地問:“按照慣例,波塔波夫將軍被解救出來之后,應該立即送到莫斯科,交給內務部的人員進行審查和甄別。不知你打算怎么做?”

  朱可夫思索了一陣,隨后說道:“科斯契卡,我會抽空給波斯克列貝舍夫打電話,問問最高統帥本人最近的心情如何。挑一個他心情好的日子,向他匯報此事,沒準就能法外開恩,對波塔波夫從輕發落。”

  “那感情好,”羅科索夫斯基如釋重負地說:“挑最高統帥本人心情最好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他,我想他對波塔波夫將軍的處置,就不會像以往那樣嚴厲。如果我們后期再說上幾句好話,沒準就能像波涅杰林、基里洛夫他們一樣,重新回到軍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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