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有點猶豫。
他很想去看老大,但又想在這里守著老板娘。
司御塵:“你去吧,我在這里。”
絕不會讓蘇染有任何閃失的!
影子一想也行,扭臉就走。
腦科。
司擎堯的檢查全都做完了,正在看醫生。
醫生把他的檢查結果一張一張的看過之后,眉頭深深的皺起。
這讓司煬也跟著皺眉:“很嚴重嗎?”
醫生沒說話,只是搖搖頭,然后繼續看。
這讓司煬更著急了。
他本就是個急性子,這又是牽扯到六弟腦子的大事,他哪里還忍得了?
上前就要去抓住醫生的衣領!
司擎堯一把攔住。
他還不服氣:“老子是為了你……”
“讓他看完。”
司擎堯沒什么起伏的說。
這讓司煬更不爽了:“明明是你自己的腦子,你自己的大事,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
司擎堯挑眉:“著急有用?”
沒辦法改變現狀不說,甚至還增添煩躁。
司擎堯覺得這樣沒意思。
而司煬,也覺得沒意思。
他是覺得這樣冷漠的司擎堯沒意思!
從來醫院的路上,他就一直老神在在的,仿佛腦殼被撞出一個大包的人不是他,仿佛失憶的人不是他!
司煬都忍了一路了。
這會實在是忍不了了:“你個裝逼狂!”
司擎堯十分無語的掃他一眼,雖然長相和他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了,但這家伙的性格是一點也沒變啊。
哪怕現在人高馬大,看似成熟又穩重,可一開口,就全暴露了。
司煬靠了聲:“你什么眼神?”
“看來這些年,你是只長個子不長腦子。”
司擎堯丟來這么一句話。
這多損吶?
但司煬不僅沒生氣,甚至突然就有點難受了。
這家伙……
是真的……
不認識他了。
明明前兩天,他們哥倆還見過面,他還說要約個時間一起喝點小酒。
可現在,這家伙卻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著自己!
司煬的心里突然就很痛。
鼻頭甚至都有些發酸。
他連忙別開臉,磨牙低咒:“媽的,丟死人了。”
司擎堯怔了下。
莫名的,他能感知到司煬的想法。
他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司煬的肩頭。
司煬甩開他:“別碰老子。”
這么丟人,他只想鉆地縫躲起來。
司擎堯:“……”
一直埋頭在看結果的醫生也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早就認識這位三少爺,他真的會以為,這位是身高超標的巨嬰。
司煬:“日,你們什么意思?”
司擎堯再次拍他肩頭,給了他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司煬更想日天日地了!
幸好這時候,醫生咳了聲。
司煬連忙看向他:“你終于看完了?”
醫生:“恩。”
“那你趕緊說說!到底什么情況!”
“擎少的身體狀況良好,除了一些輕微的撞擊擦傷,并沒有別的。”
“但是?”
“但是他腦中的淤血,確實是挺大一塊。”
醫生是腦科的專家,在全世界都排的上號的人物,他看過的腦子不計其數,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司擎堯腦中的那塊淤血,還挺麻煩的。
“主要因為這淤血所在的地方,而且人的腦子,你們也都知道,是人類身上最復雜的器官,也是至今全球醫生都很棘手的難題。”
開顱手術有多困難,不是醫生都知道!
而且擎少這是淤血,并不是腦子里長了腫瘤,沒有必要為此承擔開顱的風險。
全球的醫生,這種情況下,也都不會輕易答應動刀子的。
所以:“現在就只能先給他開點藥,先吃上個幾天,然后再來拍個片子,咱們看看淤血塊有沒有減少。”
“你這話聽起來怎么這么消極呢?”
司煬很不喜歡聽!
“你這是讓我們破罐子破摔,聽天由命啊?”
“……我會開藥啊。”
明明在想辦法治療啊,怎么就破罐子破摔了?
“你的口氣聽起來是一點信心都沒有,至于這藥,也像是可有可無的,吃就吃吧,但具體能不能消除淤血塊,你自己都沒底!”
反正司煬聽出來就是這么個意思。
醫生嘆口氣:“三少,我知道你是擔心他,我身為醫生,我當然也是希望馬上就把他治好的,可問題是出在腦部,不能輕易動刀子的部位,而且淤血這玩意兒,就算華佗在世,也不可能給你準話,具體幾天就能消除。”
“所以,你確實是沒底。”
“你要這么理解也可以。”
醫生也不和他爭辯,家人的擔心之情,身為醫生,他見識過太多,他能理解。
但他也不可能為了安慰家人,就什么牛皮都敢吹。
他只是實事求是:“總之,先吃幾天藥,你們再來拍個片子檢查一下,如果淤血有減少,那證明藥有用,咱就接著吃。”
“那如果沒有呢?”
“那也只能交給時間。”
“交給時間?”
司煬腦子一懵:“你意思是——他到底能不能撿回記憶,多久能撿回,都只能等?”
“是的。”
這和植物人是一個道理。
神仙都沒辦法知道,到底哪天會醒。
“或許是一天,或許是一個月,也或許是一年,甚至……”
十年、幾十年,乃至一輩子。
醫生的未盡之言,司煬秒懂。
司擎堯也一樣。
身為當事人,他看起來是真的太平靜了,反倒是司煬,才像是那個受了傷失了憶的人。
不過司煬卻敏銳的察覺到,當醫生說出這句未完之話時,他的眼睛里面,是閃過了一絲失望的。
司煬的心口一揪。
他突然意識到,原來六弟并不是不在乎。
其實六弟也很想早點找回記憶,只是他很清楚,現實如此,再著急也沒用。
再說,六弟確實自小就是這種性格。
以前沒和他熟起來之前,司煬還總和大哥嘀咕:“那小子怎么跟個悶葫蘆似的?從小到大我都沒聽他說過幾句話,他真的是我弟嗎?怎么半點也不像我?”
現在六弟失憶了,好像變回到從前,但司煬的心,已截然不同。
他做不到不在乎了。
他簡直難受死了!
“去他媽的,我真想宰了許可柚!”
“你怎么認定,就是她做的?”
司擎堯聽起來,仿佛還是不能確定。
司煬不敢置信的瞪向他:“你不是吧?還真相信她的鬼話啊?你這樣,弟妹得多難受?”
“弟妹?”
司擎堯的眼前,倏然劃過蘇染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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