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侯門主母操勞至死重生后不伺候了沈青鸞君鴻白 > 158.夜闖沈家被沈老爹抓個正著

君呈松的聲音戛然而止,慌亂地看向沈青鸞。

而素來沉穩淡定的沈青鸞,這會臉上也出現了少見的無措。

“父親,我已經睡了。”

門外沈舒并未離去,瘦削的身影仍舊在門窗上打出長長條條的陰影。

“爹爹有話和你說。”

沈青鸞懊惱地抿唇。

早知道就不答話了,父親看她不出聲,定然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不,不對,她房間里可還亮著燈呢。

想到什么,沈青鸞心頭猛烈地跳了一下,猛地推著君呈松將他壓得整個人半蹲在地上。

“快,去我床底躲一會!”

沈青鸞壓低聲音在君呈松耳邊吐氣如蘭,來自女子輕柔而極致的芬芳讓他腦子停了一瞬。

就這么像提線木偶一般,木然地被沈青鸞推到了床底。

門吱呀打開,君呈松沒忍住翻了個身側躺著,然后就看見兩個人在桌子前坐下,離他藏身的床底不過一丈遠。

他的前半生,一直都是在闖、在拼、在廝殺,在險境絕境之中謀那一條活路。

可比起眼下這驚險的時刻,前半生的歲月仿佛都退了色,只有如今心臟劇烈的跳動才顯得無比真實緊張。

他想起往日找人打聽的消息,沈舒文人嚴謹守禮,當日病得要死了都不曾去鎮遠侯府求藥。

又聽說他剛正不阿,連極為受寵的萬貴妃都敢彈劾。

這個老頭,若是發現自己深夜出現在他女兒的閨房里,怕不是會氣得當場上吊。

不,或許是會氣得當場抽刀將自己給砍了。

想著那可能出現的一幕,君呈松往墻根處挪了挪,試圖將自己的大塊頭藏得更深一點。

屋子里,沈青鸞給沈舒倒了杯茶。

沈舒接過來,卻并沒有喝,“不是說睡了嗎?好端端的,為何要騙爹爹?”

沈舒眸光是前所未有的銳利,沈青鸞難得心慌了一瞬。

避開他的視線心虛道:“女兒正準備睡。”

沈舒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半晌,忽然重重地將被子砸到桌子上,“青鸞,你和爹說實話,今日在瓊林宴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沈青鸞心中一突,顧不得再擔憂藏在屋子里的君呈松,半跪著將今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清清楚楚地說了。

不但是先頭萬貴妃刻意陷害,還有后頭她如何用文章討得皇帝喜愛,也說得清清楚楚。

而后又道:“女兒知道不便招搖,便處處避著人,可萬貴妃有心找我麻煩,我避無可避,若一味軟弱只會讓人看輕沈家看輕爹爹。

所以才會有后來在陛下面前獻上文章一事,父親若覺得女兒太過張揚,女兒甘愿認罰。”

沈舒緊緊地盯著她,不肯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沈青鸞心中直如鼓擂。

尤其是,她半跪著,在余光中瞥見床底下的人影似乎動了動,大有要往外出來的跡象!

就在那個陰影即將露出頭的一瞬,沈舒終于開口:“只有這些嗎?你還有哪些事瞞著我?”

沈青鸞一時間腦子發亂。

瞞著他?

她瞞著父親的事實在太多了,說的到底是哪一件?

心中雖然緊張成一團,可她面上卻還是鎮定,“女兒并無什么事情是見不得人的,父親若有疑問,大可問個清楚。”

或許是她表現得太過鎮定,沈舒臉上的表情也好了不少。

口氣也緩和了些:“萬貴妃大費周章陷害你,絕非臨時起意。

三日前,在茶館萬昀心與你有糾葛,你為何會出現在茶館,又為何與她起了爭執?”

沈青鸞心中警鈴大作!

她和萬昀心的爭執,當日是因為——

現在藏在她床底下的那個男人。

沈青鸞腦子轉的飛快,一邊思索著對策,一邊緩緩道:“三日前去茶館,原是因著羅夫人盛情相邀的緣故——”

沈舒忽然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語氣中是難掩的怒氣:“她邀你,就是為了替忠勤伯府陳家做說客!”

沈青鸞被他的怒氣嚇得一激靈,待聽清了他的話之后,又怔愣了一瞬。

沈舒怒氣蓬勃,并未注意到她的反應,反而站起身子,雙手負背憤憤不平地在屋子里來回走著。

“陳家說是伯府,實際上也不過是武將,武將是什么人,跟鎮遠侯府一樣的莽夫賴漢。羅不平真是魔怔了,居然叫他夫人給這樣的人家說親,今日忠勤伯居然還當面來問我結親一事怎么想。

呸,半點禮數也不懂的憨貨!當我沈家是什么!當我女兒是什么!以為我女兒合離了,便是什么人都能肖想嗎!”

若沈青鸞面前有鏡子,一定能發現這會她臉上的表情很滑稽。

三分不敢置信,三分劫后余生,還有三分是尷尬和錯愕。

沈舒將羅不平和忠勤伯府并著鎮遠侯府罵了一通,心中的郁氣才稍散。

見了沈青鸞還半跪在地上,上前將她扶起來,語重心長道:“青鸞,你可不能犯糊涂,雖然合離在家,可父親養的起你。

那忠勤伯府定然不是什么好去處,那個陳宣,雖然官位高,可生的卻是個羅剎樣貌,沒得嚇壞了我女兒。

再說了,那些武將一個個不知道禮義廉恥,我就算是丟了這官不做,也絕不會讓你嫁給一個武將!”

見沈青鸞臉上表情不對,沈舒止了話頭,換了種和顏悅色的語氣。

“不過,若是你喜歡,一切都好說,你見過那個陳宣沒有?覺得他怎么樣?”

話音剛落,沈青鸞便覺一陣尖銳的視線透過床板射了出來,刮得她脊背一陣發麻。

這是送命題嗎?

而面前的沈舒雖然語氣舒緩,可臉上的表情卻僵硬,嘴唇像是被鉤子鉤上去。

一看就知道他方才這個問題,很是違心。

沈青鸞僵著臉,“女兒見過陳統領——”

前后兩道視線陡然鋒利到極點,仿佛只要她下一句話有什么不對勁,立刻就要世界毀滅。

“女兒并未想過要嫁給他。”

沈青鸞干巴巴地說了一句話,終于讓屋子里似要盈頂的怒氣止住。

沈舒哼了一聲,“寡廉鮮恥的畜牲,也敢肖想我女兒。叫我見了他,定然是大棍子打出去。”

沈青鸞嘴角抽搐,余光見了床底的陰影似乎有些蠢蠢欲動,忙拉著沈舒換了話題。

“好了,沒影的事父親總說了作甚,女兒并未想要再嫁。”

她倒了杯茶遞給沈舒,見沈舒喝了后情緒似乎是平靜了一些,才不著痕跡地說起了別的話題。

“婚姻之事尚且是次要的,如今我和萬貴妃之間應當是沒有轉圜的余地,父親可想好該如何應對?”

沈舒眉頭蹙了蹙。

這是他們父女兩個都有的習慣,意味著遇上煩心事。

沈青鸞心中有些歉然。

雖然她自認自己無錯,可到底這些紛爭都是因自己而起。

半晌,沈舒揮袖,“國事家事,事事煩擾,不過有爹在,總不至于招惹到你身上。

你今日做的極好,只管好你自己不吃虧就是,旁的事,父親自有辦法來做。”

沈青鸞一時無言。

沈舒卻又變了臉,“我和羅不平之間的事,也不許你插手,羅夫人若再來找你,你只管將她當作不認識的人。

你的親事父親自有主張,輪不到他們來插手!”

沈青鸞心頭一陣突突,眸光又往床底下的影子處掃了一眼。

忙道:“父親說的什么話,女兒剛剛合離,并未想過再嫁。”

沈舒哼了一聲。

“眼下自然是不急的,春闈開考在即,來京赴考的舉子里頭有許多青年才俊,為父早已看好了,只等一放榜便請人說你的親事,到時候定要將你風風光光嫁出去。

咱們沈家畢竟是書香世家,羅夫人若再說你的親事,你便告訴她,我們沈家這輩子絕不會再和武將結親!”

沈青鸞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反對的話,那一直無聲無息的床板子忽然就嘣地一聲巨響,然后破了……

沈青鸞呆滯地看著床板中央像一顆春筍破土而出一般,鉆出一個人。

君呈松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雙目赤紅地看了過來。

活像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下一刻就要將人拆皮斷骨,一寸寸撕碎了吃進肚子一般。

這樣氣勢的君呈松太嚇人,沈青鸞心肝脾肺都沒忍住顫了一顫。

居然也沒有心思來計較他這個時候鉆出來,不正是添亂嘛。

沈舒驟然聽到這一聲動靜,第一個念頭就是有賊人,連忙上前將沈青鸞護在身后。

待看清楚眼前之人的臉,認出是鎮遠侯君呈松,頓時一呆。

沈家人的聰慧都是天生的,沈舒也不遑多讓。

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之前沈青鸞遲遲不來開門,顯然是在屋子里和人說話。

而他還老老實實藏在床底下,其意味不言而喻!

再聯想到沈青鸞只有緊張,并無驚詫,說不定這樣的事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

一時間臉上赤橙黃綠,各種眼色變幻不休,神情很是精彩。

對峙片刻,他咬牙切齒道:“久聞鎮遠侯自小沒有爹娘教養,今日一見,才知真的禮數疏狂。”

沈舒人如其名,為人舒和。

今日居然對君呈松口出惡言,可見真是氣到極點,厭惡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