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去玄武門找劉公公？？”見鄭旺堅持，妥洪遲疑了片刻，還是出言道。
“對，去玄武門。”鄭旺點著頭。
妥剛“唉”地嘆了聲：“沒有虎子和那劉公公提前約好，就怕那劉公公不理睬我們……”
“他怎會不理睬？”鄭旺打斷妥剛的話語。
“為什么不會？之前就是虎子引見的。如今我們直接去找他，他不理睬不很正常么？”
鄭旺輕笑了聲：“小剛，上回我遞了些銀子給那劉公公，他不會不記得的。”
妥剛和妥洪對望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稍頃，妥剛問道：“旺哥，你什么時候給劉公公銀子了，我怎么沒看見？”
“我偷偷塞給他的，你又怎會知道？”
妥剛和妥洪又對望了一眼。
“雖然托得虎子引見，但那劉公公和我非親非故的，若不給他一點好處，他為什么要幫我？”
話音剛落，他見妥剛和妥洪兩兄弟仍愣在那里，再道：“你兩兄弟到底去不去？若不去，那我自己一個去。”
見得鄭旺仍然堅持前往，妥剛和妥洪只得點頭答應。
三人走出這條胡同的時候，天空又開始飄起雪花，雖然不大，但讓人下意識覺得又冷了些。
妥洪束緊身上的老舊棉大衣，落在鄭旺和妥剛后面兩三步遠。
東一腳，西一腳，三人好不容易來到玄武門的北側小河邊。
鄭旺、妥剛和妥洪沒有貿然走去，均駐足于小河邊，朝玄武門望去。
但打量了好一會，在天空時不時飄下的小雪中，卻看不清那劉公公是否在值守。
鄭旺與妥剛妥洪商量了一小會，其實也算不得上商量，是鄭旺說直接到玄武門一探究竟。
于是鄭旺走在前，妥剛和妥洪緊跟其后，三人齊齊往玄武門而去。
雖然天空再次飄著雪，但玄武門前的通道只得薄薄的一層，昨晚的積雪早已被清掉。
在三人離那玄武門還有十數步，一名守衛已看到他們，喝了聲：“什么人，不得接近玄武門。”
鄭旺、妥剛和妥洪頓時停了下來。
鄭旺又往玄武門打量了片刻，但那些值守的，人人都穿著大衣，而且幾乎將臉都裹了起來，依然看不清誰是誰。
鄭旺躬著身對那守衛行了個禮：“官差，動問一聲，今日劉公公有在值守嗎？”
那守衛似知道他問的是誰，不緊不慢地應道：“他今日不當值。”
鄭旺聽得一陣失望，未幾，又問：“那明日他值守嗎？”
那守衛回應得很干脆：“不知……”
鄭旺心有不甘，想開口再問。
妥剛見得馬上拉住他：“旺哥，既然那劉公公不當值，你再問也沒用。”
妥洪也道：“旺哥，雪好像大了，我們先回去吧？”
鄭旺輕嘆一聲，只得隨妥洪和妥剛離去。
才走了七八步，妥剛已道：“旺哥，既然沒消息，先到我們那住一宿？”
妥洪馬上附和：“對，晚一點我再去找虎哥，若他回來，定能探聽到消息。”
鄭旺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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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鄭旺、妥剛和妥洪等人去到玄武門的時候，他們想找的劉公公劉彬，卻獨自一人待在禁宮的某處耳房里。
這間耳房只燃起了燭光，沒有炭火，因而雖然關閉了房門，但寒意充斥著四周。
或許正因如此，劉彬來回踱著步，時不時搓著雙手，還伸到嘴邊呵一口暖氣。
他已經在這里待了大半個時辰，但臉上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又過了不知多久，那緊閉的耳房終于打開，一陣寒風隨之而入。
在劉彬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之時，一人跨過門檻。
那人長著一張無須的圓臉，不茍言笑，中等身材，亦是一身宦官的打扮，不過，就他身上那衣裳款式來看，等級在劉彬之上。
劉彬一見此人，馬上迎了過去，躬身行禮道：“小的見過趙公公。”
那被稱作“趙公公”的，聽得只“嗯”了聲。
劉彬急移數步，將那扇門關上，這才再站在那趙公公跟前，躬著身聽候他吩咐。
趙公公對他的舉動似乎頗為滿意，緩緩地說道：“劉彬，你可知咱家為什么要召你來這里？”
微躬著身軀的劉彬聽得搖頭道：“趙公公，小的不知。”
其實他是心知肚明，他被人“投訴”到這位管轄他的趙公公了。
趙公公輕哼了聲：“最近好些人在咱家面前提起，要咱家懲處你。”
劉彬裝作驚恐：“趙公公，小的是不是做錯什么事了？”
趙公公沉著臉，再道：“哦，你還知道呢？你可知他們如何說你？”
劉彬搖了搖頭。
“說你做事不上心，還四處打探什么人？”
劉彬不敢出言回應，他不知道得罪了誰，就被“投訴”到這趙公公之前。
“是不是太久沒被杖擊過？所以膽大起來了？”趙公公再輕哼一聲。
劉彬聽得一驚，身軀微微一抖，低著頭應道：“小的不敢。”
“你不敢？若不敢，就不會四處打探了。”
劉彬眼珠一轉，隨即告了聲罪，更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小布包，雙手遞給那趙公公：“趙公公，這是小的一點小心意。”
趙公公臉不改色：“劉彬，你這是做什么？”
劉彬望著他，一臉討好地道：“小的辦事不力，還勞公公費心，這是小的孝敬公公的。”
這自然是劉彬早已提前準備好的孝敬之物。
趙公公“哦”了聲，接過來摸了摸，那張冷冷的臉龐頓時有了一絲笑意。
劉彬遞給他的是銀子，他怎會不笑？大多數的宦官均貪財，這趙公公也不例外。
趙公公輕咳一聲，臉色隨即緩和起來：“劉彬，其實你的事也不算什么……”
劉彬聽得暗吁了一口氣，有錢果然好辦事，應道：“小的恭聽公公教誨。”
趙公公點了點頭：“以后小心辦事，遠離那些小人。你要打探什么人，也不能聲張。太過明顯的話，若驚動那幾位珰頭，可就惹禍上身了，你知不知道？”
劉彬連連稱是。
“就這樣，沒事就回去吧。”
劉彬躬身行了個禮：“請公公先走，小的稍后再走。”
趙公公點頭，未幾已緩緩轉身，卻沒有挪步。
劉彬見狀，隨即急跑數步，為他打開房門。
見得趙公公身影完全消失，劉彬暗暗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被懲處，但好不容易積下來的銀兩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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