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天氣寒冷,一條東西向的大街上,雖然商鋪林立,但幾乎無行人的蹤影。
鄭旺和妥剛出現在這條大街上,只見他們緩緩往東走去。
過了沒多久,二人雙雙在一座木樓門前停下了腳步,他們面前正是那“如意茶坊”。
仍在迎客的如意茶坊門可羅雀,而坊內的五張八仙桌空無一人。
鄭旺和妥剛駐足了片刻,茶坊內已走出一人,正是茶坊的羅掌柜。
他滿臉笑意地問道:“兩位客官吃茶呢?快快請進……”
見得鄭旺和妥剛點頭,他微躬著身軀將二人迎進門。
稍頃,鄭旺和妥剛去到東南角的一張八仙桌前。
沒過多久,羅掌柜已端上茶碗和數道小吃。
不知是閑著無事還是怎樣,端上茶碗后的羅掌柜并沒有離開,只往一旁挪了挪,站在妥剛和鄭旺旁邊不遠處。
“兩位客官,看來起有些臉熟,是不是曾經來到茶坊?”羅掌柜笑著道。
鄭旺頓時笑了起來:“掌柜,你這都能記得,我只不過來了一回。”
妥剛只低頭抿著茶。
羅掌柜頓時輕擊了擊雙掌:“難怪這么臉熟,原來是老主顧。”
羅掌柜打開門做買賣,自然是逢人說人話。
“老主顧,不知怎稱呼?”羅掌柜又道。
鄭旺不隱瞞:“鄭旺。”
“原來是鄭老哥。”羅掌柜笑道。
未幾,他又望向妥剛:“不知這位客官?”
“姓妥……”妥剛也干脆。
羅掌柜“喲”了聲:“妥兄弟,你這姓可少,不知你可認識妥洪?”
妥剛聽得愕然,鄭旺也如是。
過得一會,妥剛才道:“他是我小弟。”
“原來你們是兩兄弟,難怪我總覺得你臉熟。”羅掌柜又擊了擊雙掌。
見得妥剛和鄭旺迷惑不解的模樣,羅掌柜隨即解釋起來,原來妥洪和呂虎常來這如意茶坊。
俗話道“一回生、二回熟”,來得多,他們自然與羅掌柜也就熟絡了。
經羅掌柜這么一說,鄭旺和妥剛與他似乎更親近了些。
過得一會,羅掌柜又道:“鄭老哥,我看你自進茶坊后,一直都笑著,遇著什么喜事了吧?”
鄭旺點了點頭,笑著道:“羅掌柜,實在不相瞞,我失散多年的女兒快要找到了。”
“鄭老哥,那真是大喜事一樁。在這里,我要先給你道一聲賀了。”羅掌柜隨即拱手。
鄭旺笑著道了聲謝。
妥剛卻笑而不語。
“所以來吃茶慶賀一番?”羅掌柜笑道。
“那倒不是,是約了那位遞消息的貴人。”
羅掌柜“哦”了聲。
“來自宮中的公公。”鄭旺突然壓低聲音。
羅掌柜一臉訝色:“原來鄭老哥的女兒在宮中?”
“只是宮女。”鄭旺又道。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道聲音:“旺哥……”
聽得呼喚聲,鄭旺、妥剛和羅掌柜齊齊望了過去。
茶坊門口站著三人,中間那人正是劉彬,其左右兩邊卻是呂虎和妥洪。
鄭旺和妥剛同時站起,與羅掌柜同時迎了過去。
雖然見得劉彬臉白無須的模樣甚為眼熟,但羅掌柜不敢出言問詢。
一陣寒暄后,劉彬坐到最里面的八仙桌,呂虎和鄭旺陪其共坐,而妥剛和妥洪卻坐到另一桌。
羅掌柜為劉彬、呂虎及妥洪呈上茶碗與小吃后,已靜靜退回柜臺處。
未待鄭旺出言問,坐在他對面的劉彬已低聲道:“幾經辛苦,咱家查到確有一名宮人叫黃女兒。”
鄭旺、妥剛和妥洪聽得均喜形于色,不過坐在劉彬旁邊的呂虎卻淡定之極。
“不過,如今只知有這人,卻探聽不到她是什么身世。”劉彬再道。
鄭旺臉露不解:“劉公公,為何會這樣?”
劉彬望了望左右,壓低聲:“這黃女兒在仁壽宮,咱家身份低微,無法進去查探。”
在鄭旺皺起眉頭之時,他繼續道:“不過,咱家雖然進不了仁壽宮,但可以另托人,不過嘛……”
說到這里,劉彬停了下來望著鄭旺。
鄭旺下意識地應道:“不過什么?”
劉彬似滿臉的不好意思:“須要使費,但咱家并無資財,這才急急知會虎子兄弟……”
聽到這里,鄭旺算是明白劉彬為何急著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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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禁宮的某個偏殿。
那叫“鄭連”的宮女,正與一名宦官待在一個角落,整個偏殿就只得他們兩人。
只聽得那宦官輕聲問道:“鄭連,劉彬有什么反應?”
鄭連恭敬地應道:“回湯公公,他聽到真有黃女兒這宮人,很高興。”
“那他答應了?”
鄭連點頭。
“好,他可知道要給銀子?”
“知道。”
“沒猶豫么?”
“他有什么好猶豫的,他在幫人尋人。”
湯公公笑道:“咱家找他就對了。”
鄭連輕皺著眉頭:“湯公公,事成之后,你不能再迫我了。”
“那自然。”
鄭連似松了一口氣。
“鄭連,其實你我結成菜戶,不好么?”湯公公輕咳一聲。
鄭連聽得臉色一變:“湯公公,你說話要算數。”
湯公公嘆了聲:“算數,當然算數。既然你不想,咱家不迫你。只是咱家不明為何你會抗拒。”
“菜戶”,是指宮中的宦官與宮女結為夫妻,一起生活、相互取暖。
大明立國之初,老朱是嚴禁宦官與宮女有來往的,若發現,最嚴厲的懲處將是斷指。
但后來,隨著宦官地位的不斷提升,宮中的宦官和宮女結成“菜戶”變得甚為普遍,已不會被強行制止。
不過,結成“菜戶”的宦官與宮女,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畢竟宦官缺失了那功能,想發生些什么也是不可能的。
結成“菜戶”的他們,只不過借此緩解內心的空虛,以免獨自一人面對寂寞而已。
鄭連嘴角抿了抿:“湯公公,我還是想獨自一人。”
“你不愿意就算了。”湯公公又嘆了聲。
過得一會,鄭連再道:“湯公公,其實劉彬又怎么會有資財?就算你迫他,也拿不到多少。”
湯公公輕笑了聲:“他不是在替人尋人么?那托他的人,總會有些資財。”
“湯公公,他尋的是和我一樣,都是苦命的宮人,”鄭連輕嘆了聲,稍頃,再道,“若家里不窮,誰賣女兒?既然都賣女兒了,還能有什么資財?”
湯公公不語,鄭連說的確是事實。
未幾,湯公公“嘿”地了聲:“管他有多少資財,能榨得幾兩是幾兩,咱家欠債不少。”
鄭連嘴角微動,一時之間沒有言語。
“等明早劉彬當值,你傳話給他。午時還在那耳房……”湯公公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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