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他,一身大紅喜袍加身,俊美無儔,清貴高冷如仙人,身姿挺拔倨傲,風采翩翩絕世。

  微敞著衣襟露出白皙精壯胸膛,令她見了鼻腔莫名一熱,忍不住流下了鼻血來。

  她還老是對著他俊美到令人屏息的的臉龐犯花癡,雙眼里星星直冒。

  想著初見時候體魄強健的司瀾宴,再看看眼前消瘦了不少的司瀾宴,她心痛不已。

  本身司瀾宴在尋找她的五年間,就已經消瘦了些許,如今成為木僵后又瘦了三十六斤,可謂是雪上加霜,簡直令人無法想象這是同一個人。

  也是因為底子太好,哪怕瘦了許多,俊臉看上去依舊難掩帥氣。

  精致飛揚的長眉,長睫垂下像兩把小扇子,閉著時狹長的眼線,高挺鼻梁,冰冷薄削的唇,緊繃性感的下頜......

  這完美五感,不是尋常男子所能擁有的。

  即使瘦了,也是個病弱美男子。

  畢竟,美人在骨,而不在皮。

  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她也懶得拂袖擦淚了,左右擦不完,于是伸出小手去觸摸司瀾宴消瘦的俊臉。

  他的臉很冰涼,撫摸之間令她越發心疼,淚眼朦朧之下,她對著他笑說:“司瀾宴,你成為木僵了,躺了已有半年了,瘦了好多好多,你知道嗎?”

  “我突然想起了,我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初次見你時,高冷禁欲,還以為你是謫仙臨世呢......”

  “那一天,正是咱倆的新婚之夜,雖然此前我并未見過你,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其實我并沒有很排斥和你親近,因為你長得太帥了,身材又那么好,而我是個顏控......”

  “你是我見過最好看身材最好的男人,比起我在二十四世紀電視上所見到的那些男明星,都要耀眼,我把身體交給你,并不后悔,并不吃虧,哪怕當時病弱的我數次暈過去,但還是覺得自己賺到了呢......”

  “司瀾宴,你若問我有沒有喜歡過你,最喜歡你什么,那應該就是這張顛倒眾生的俊臉,還有那高大完美如同雕塑一般的身體吧......”

  “但你現在瘦了這么多,已經不能和昔日相比啦,你瘦了三十六斤,病懨懨的,已沒有了那年的意氣風發......”

  “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醒來,再恢復好身體,回到當年令我癡迷的模樣呢?你再不醒來,再這么瘦下去,我可是會嫌棄你的,你不擔心我再次拋棄你的話,那你就繼續睡吧......”

  “司瀾宴,你要問我除了肉體之外,還喜歡過你什么,那應該就是五年前我剛穿越的時候,你曾對我的好......”

  “當時,因為書中寫著,這具身體的原主給你下了蠱,還被你做成了人彘,所以,我這個穿書者背鍋俠總是很怕你,擔心東窗事發后,像原主一樣被你做成人彘,所以我老是花言巧語哄騙你,假裝喜歡你,卻總想著逃離你身邊......”

  “那時的你,對我真好啊,每天抱著我,心疼我病弱不讓下地,喂飯喂藥,除了上早朝,一天到晚都粘著我,批閱奏折也在寢殿里和我一起,放下尊貴的身段伺候著我的日常生活,當爹又當媽......”

  “初見你時,咱們之間都是假情假意,一個被蠱毒控制,一個虛與委蛇,雖然都沒有真感情,但卻有溫情在......”

  “你總是像爹爹一樣包容我,忍讓著任性的我,照顧著我的小情緒,我也在你面前甜滋滋軟糯糯乖巧順從,甜言蜜語跟不要錢似的和你說,那時候的咱們,矛盾還沒有激發,相處的多融洽啊......”

  “還記得有一次,我爬狗洞逃跑,被卡在了狗洞里......”

  她一面撫摸他冰涼消瘦的俊臉,一面流著淚抽泣著笑著,一面帶他回憶五年前皇宮里頭兩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他們之間有過甜蜜,有過浪漫,有過恩愛,有過不快,有過爭吵,有過激烈的矛盾沖突,直到后來有了恨意,再到徹底決裂。

  她幾乎帶他全部回憶了一遍。

  其實,在他昏迷不醒的這半年里,她經常和他說起這些往事。

  但他不醒,她就好似不知疲倦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和他說,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流淚。

  她執起他瘦弱之下青筋凸顯、骨節突出、有些冰涼的大手,貼在自己滿是淚痕的溫軟小臉上,繼續同他說:“司瀾宴,屢次私逃,確實是我不對,所以,一開始你怎么懲罰我,我都認了,并沒有恨過你......”

  “若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給你下了蠱的原因,咱們之間,或許就不會有那么多的矛盾吧......”

  “不過,你對我的好,也是因為蠱,矛盾仇恨也是因為蠱,沒有蠱毒,咱們就不會綁定在一起......”

  “也或許,蠱毒根本就不是引發矛盾的關鍵,而是咱們兩性格不合,若你溫柔體諒一點不那么冷酷暴戾倨傲無比,若我跟個天真小白兔一樣軟綿綿的任你拿捏,若當年咱們都能多愛對方一點,包容遷就對方一點,或許就不會有那么大的裂痕而決別。”

  “所以,你也沒有那么愛我,我也沒有那么愛你,咱們都是最愛自己的,都是對感情漠然冷淡的人,不是那種熱烈的性子。”

  “也是,從我穿書入宮到假死出宮,才短短三個月時間,才三個月的相處,怎會互相深愛呢?”

  “更何況,大多數時候都是我在逃跑,而你因為我逃跑,得知中蠱,以及解蠱的事,而情緒反復無常總是懲治我,這樣的情況下,能互相愛上不覺得很可笑嗎?”

  “這種前提下,就算愛上了對方,也不會那么快意識到吧?畢竟,在被蠱毒控制的你面前,在被你屢屢懲治羞辱的我面前,怎會那么快認清自己的愛呢?”

  “哎,人啊,就是這樣矛盾又復雜的生物,要是咱們都能簡單一點,那多好啊......”

  “很多人,都是要等到失去后感覺到痛苦難受了,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否則就感覺不到對方的重要性,真的很犯賤......”

  “司瀾宴,我一直以為自己并不愛你,直到在你被我捅成重傷的時候,在你因救我而渾身是傷暈迷不醒的時候,我感覺到了心如刀絞般的痛,才意識到自己對你有了異樣的感情......”

  秦菱抓著司瀾宴冰涼僵硬的大手,一直貼著臉頰摩挲。

  她滿臉的淚水涂得他手心手背都是。

  司瀾宴長眠不醒的這半年,她每天都會花費大量時間查找翻閱醫書,已習慣了每天都來養心殿照看他,換著法子喚醒他,每天都飽含著希望而來,然后帶著失望走出去。

  許是這半年里付出了太多精力和感情,在一天又一天,一個月又一個月的期盼和失望之下,她的心態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今,看著司瀾宴這副病弱消瘦狼狽不堪的可憐樣,她對他的恨意,不知不覺中,漸漸的淡化了,已所剩無幾了。

  因為,她總是想到,他是為了救她才變成植物人的啊!

  對一個不能動彈不能說話沒有意識的植物人,再多的恨意,也消磨在了日復一日的照看之下,被期盼同情內疚心痛種種情緒所取代。

  秦菱抓著司瀾宴消瘦的大手正同他說著話兒,突然之間,感覺到他冰涼的大手動了兩下,令她心口一震!

  “司瀾宴,是你在動嗎?你聽到我說的話了,是嗎?”

  她激動萬分地拂袖擦淚,望著司瀾宴眨了眨眼,讓模糊掉的視線變得清晰一些。

  可她緊緊盯著他以及大手看了許久許久,卻不見再有一絲動靜。

  難道,那只是她的幻覺嗎?

  不可能的,剛剛,她明明清晰感覺到他的手動了一下,而后還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

  不可能是錯覺......

  醫書上說,植物人躺半年沒有蘇醒的話,基本是沒有再醒來的可能了,但司瀾宴在沉睡半年后的今天,突然動了兩下手,是不是表示他很快就要蘇醒了呢?

  想到這個可能性,秦菱心底瞬間充滿了希望和力量!

  滿懷著期待,每天去養心殿和司瀾宴說話的次數更勤了,幾乎整天都守著他。

  可即便如此,司瀾宴還是沒能蘇醒。

  自那日他左手動了兩下之后,已經七天了,再不見有任何反應。

  這半年里,太后也是尋遍天下名醫,沒能讓司瀾宴蘇醒,加之忙于朝政,憂思過度,肉眼可見又蒼老憔悴了許多。

  太后沒轍,只能再次出宮,親自前往昆侖墟,找白胡子老道幫忙。

  老道不比凡人,他消息靈通,早就得知了司瀾宴變成木僵的事,見太后找上昆侖墟,雙眸一亮之下,捋胡子無奈嘆息。

  “老道只知斬妖除魔,并不懂得救死扶傷,那是醫者該干的事,我這里只有續命丹藥,可以吊著他多活幾年。”

  太后心頭一跳:“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嗎?”

  老道用那深意的眼神看著太后:“那是天意,是他的命,不可違。”

  太后猛烈搖頭:“我不相信命運,皇帝是真龍天子,江山社稷需要他來治理,不能一直躺著,不能這樣,一天天瘦下去。”

  老道:“放心,他暫時還不會死。”

  太后用力瞪他:“可皇帝這樣,是生不如死,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你不知道難過痛苦,自然是見死不救了。”

  老道:“阿玉,若是能救,我自然會救。”

  太后一雙睿智的大眼睛死死盯著老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們修道之人,不是懂得一些奇門異術嗎?稀奇古怪的事不是見得多嗎?連你也沒有辦法救他了嗎?我不信,你身為昆侖墟的掌舵人,卻這么沒用。”

  老道被太后犀利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

  尤其她那一句“這么沒用”說出來,令他心口堵得慌,渾身不得勁。

  于是,他就想表現自己并非無用的男人,高深莫測地望著太后,故作淡定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輕咳兩聲,用他那渾厚的嗓音道:“圣女族的靈潭,能拯救天下有緣的苦情人,既然,他是為了救甄妃才變成木僵的,便是苦情人之一,可以讓甄妃帶他前往圣女族,一同進入靈潭泡上一天,或許,能助他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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