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一怔，轉頭看向阮蜜。
阮蜜也是一臉莫名，不知道裴顏怎么會冒出這樣一個問題。
“你有叔叔，有小弟弟，你開心嗎？”
裴顏看著她又問一遍。
鹿之綾一頭霧水，但還是認真地回答她，“我很開心。”
“我媽媽猜你應該也挺開心的。”
裴顏又冒出一句。
鹿之綾這下驚訝得更加厲害，好端端的，裴顏媽媽為什么會和孩子說這樣的話。
她轉眸看向一旁站著盯著阮蜜看的裴默，“我能見見裴太太嗎？”
“不好意思，我太太有些社恐，不怎么見外人。”
一個抱歉的溫和聲音傳來。
鹿之綾轉眸，就見西裝革履、一派溫文爾雅的裴展從花叢那一頭朝這邊走來，一雙眼沉穩地看向她，手上端著一碗粥。
“裴大哥。”
鹿之綾和阮蜜異口同聲。
裴展和裴默兄弟兩個性子有點相似，看起來都是溫和穩重一派的，只是裴展在商場浸淫更久，那股上位者的老練成熟是裴默沒有的。
“嗯，你們能看顏顏我很開心。”
裴展說道，見她們看著自己手里的粥道，“顏顏媽媽一整天沒怎么吃了，我熬了點粥給她，你們先聊，晚上留下來吃晚飯。”
說著，他又看向裴默，“裴默，吩咐廚房做晚飯。”
“好！”裴默很高興阮蜜留下來，沖她道，“我讓廚房多做幾道你愛吃的。”
兄弟兩人一個往房間里走，一個往樓下走。
留阮蜜和鹿之綾兩個人陪裴顏說話，鹿之綾微笑著道，“顏顏，你爸爸很疼你媽媽。”
“嗯，爸爸最喜歡媽媽了。”
裴顏提到自己的父母，話也跟著多起來，“媽媽的包一面墻都放不下，都是爸爸買的，爸爸說媽媽是他的大寶貝，我是他的小寶貝，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鹿之綾微笑著聆聽。
阮蜜站在一旁，沖她使去眼神，顏顏也沒裴展說的那么嚴重，雖然是難過了點，但只要找對話題，這孩子還是愿意釋放開心的。
“滴滴——”
裴顏坐在輪椅上，手上戴的兒童手表忽然叫了兩聲。
她低頭看去，然后從口袋里摸出兩塊糖遞給她們，“給你們吃糖，草莓味的，很好吃。”
鹿之綾不怎么喜歡吃糖，一并遞給阮蜜。
“你不喜歡吃草莓味的？我這還有別的口味。”
裴顏說著又在口袋里掏，見狀，鹿之綾只好撕開包裝嘴把糖放到嘴里，“嗯，顏顏給的糖很甜。”
裴顏看著她，難得笑了起來。
兩人坐在花壇邊的又陪著她說一會兒話，裴顏聽鹿之綾講薄之野，“我想和小野一起玩。”
“好啊，明天上午我來接你好不……”
鹿之綾說著話，一陣困意猛地襲來，來勢洶洶一般，完全自控不了。
她晃了晃頭，轉頭去看阮蜜，阮蜜已經一頭歪下來，靠在她的肩膀上睡過去。
怎么會這樣……
眼皮不住地下墜，鹿之綾有點不適地看向前面，裴顏坐在輪椅上正疑惑地看著她們倆，搖著小手問，“你們怎么要睡覺了？”
那聲音遠得空靈。
鹿之綾意識到不對勁，伸手去拿手機，手指卻已經沒有一點力氣，手機從手中滑落下去。
她靠著阮蜜睡過去。
……
插著鮮花的房間里，窗戶緊閉。
一個女人靠坐在小桌邊喝著粥，一頭烏黑的長發自然垂在肩側，三十多歲的年紀臉上不見一點細紋，清麗的眉眼間帶著一點愁容，吃得心不在焉，但她骨子里嫻淑典雅的氣質依舊叫人喜歡。
裴展坐在她面前，深情地注視著她，伸手去捋她的發，溫聲勸她，“顏顏的腿我一定會想辦法看好，但你不能垮，要多吃點。”
“嗯。”
女人應著看向他，碰見男人眼中的含情脈脈，她不露痕跡地避開，笑著問道，“小七怎么會突然來了？”
“她和阮蜜來看看顏顏。”
裴展溫和地說道，“之綾很喜歡顏顏，顏顏看樣子也很喜歡她，可能是血緣的牽引吧。”
“小七也是大人了，都有自己的寶寶了。”
女人眼底的光更柔軟，將碗里的粥喝完，睡意就漸漸涌上來。
裴展看著她，“是不是累了？我抱你去床上休息。”
女人點點頭，裴展將她抱起，還沒走到床邊，懷里的人已經睡著。
他低眸看著，眼底漸漸黯淡。
……
鹿宅，燈光亮起，溫柔荷塘。
房子里薄之野小同學快樂地跳來跳去，蹦來蹦去，耍寶似地把太爺爺、太奶奶逗得笑聲陣陣。
姜浮生纏著李明淮坐在岸邊膩歪。
薄妄站在門口，睨了一眼暗下來的天色，拿出手機撥打鹿之綾的電話。
沒人接。
他擰了擰眉，又撥打電話給活死人，“鹿之綾呢？”
“嫂子還在裴家做客呢，留了晚飯。”
活死人們守在裴家門外，半步不離。
聞言，薄妄的目色一下子沉下來，“給我進去找人！立刻！”
鹿之綾看重活死人，不可能到了飯點只顧自己吃飯，卻不管他們。
聽到這話，電話那頭一陣騷動。
有裴家傭人阻止的聲音傳來，活死人們不管不顧地沖進去。
“不是說留飯嗎？你們餐廳里怎么一個人都沒有？人呢！”
聽著這一聲，薄妄的面色徹底沉下來，手機里又有電話進來。
他低眸看去，是鹿之綾的來電。
薄妄想都不想地接起，那頭傳來的不是鹿之綾的聲音，而是一個男人的——
“薄妄，想救之綾就帶著阮樹州的罪證過來，你一個人。”
夜色晃人，月光被遮去許多。
“耙耙——”
小野同學跑過來，攥攥他的褲管，疑惑發問，“麻麻呢？”
薄妄低眸看他，一雙眼深得嚇人，出口的聲音卻還算溫和，“我現在就去接媽媽。”
“哦——”
薄之野懵懂地點點頭，轉頭又去玩了。
……
鹿之綾在一陣奇怪的氣味中醒來。
她睜開仍有些困倦的眼，就看到頭頂上熾亮的燈，下意識地伸手卻發現動不了。
她一驚，這才發現自己雙手被綁在身后，人坐在一條毯子上，雙腳也被綁住。
鹿之綾用力地掙扎，掙扎不開，她轉眸就看到一旁同樣被綁著還在昏睡的阮蜜，于是艱難地挪過去撞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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