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陽在包間里跟人打麻將,手氣不錯,桌邊籌碼堆得老高,今晚他一吃三。嘴里斜叼著煙,摸回來一只牌,兩只手罩著,瞇眼往手心里瞄,眼睛猛的一睜,用力拍在桌上,“自摸,小七對!”
其他三個自然是嗚呼哀哉,把所剩無幾的籌碼扔過去,嚷道,“不玩了不玩了,蘇公子今晚福星高照,哥們認輸。”
“別介啊,”蘇錦陽笑嘻嘻收著籌碼,劃拉了一堆給已經沒籌碼的兩個牌友,“怕什么,先欠著唄。”
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蘇錦陽掏出手機瞟了一眼,陌生號碼,擱平時,他不會接,但今晚心情好,愿意普渡眾生,按了免提,“喂,誰位?”
那頭卻傳過來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奶聲奶氣,“你是爸爸嗎?”
哥幾個頓時笑得拍桌子,“蘇公子,閨女找呢,趕緊回家。”
蘇錦陽也覺得有趣,逗她,“小姑娘,這么晚找爸爸呀,你爸爸叫什么?”
小姑娘說,“我不知道,但我媽媽快要病死了,怎么都叫不醒……”
蘇錦陽突然眉頭一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靜了片刻,連呼吸都放輕了,不敢相信的叫了聲,“豆豆?”
“我是豆豆,爸爸……”電話那頭的小姑娘立馬就哭了,“你快來,媽媽要死了,嗚嗚嗚……”
“寶貝別哭,我是爸爸,”蘇錦陽喉嚨發緊,自己都沒察覺拿電話的手在抖,他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三個狐朋狗友面面相覷。
“真是他閨女?”
“他沒結婚哪來的閨女?”
“以前傳聞他有個閨女,會不會就是那個……”
蘇錦陽邊走邊跟豆豆說話,“豆豆別怕,爸爸馬上就來,你乖乖的守著媽媽,好嗎?”
“好,”豆豆嗚咽著說,“爸爸你快點來……”
“豆豆會用微信嗎?”
“媽媽教過我。”
“真棒,聽爸爸說,現在用你的小手從手機底部往上劃一道……是不是看到微信了?好的,豆豆點開微信,爸爸剛剛加你了,在最底下小人頭上有小紅點,你點一下……”
蘇錦陽拿出十二分的耐心,一步一步教小豆豆給自己發了個位置,打開一看,母女倆在c市,距離自己四百多公里。
他又問了豆豆住的樓棟和房號,真是個聰明絕頂的孩子,居然都答出來了。蘇錦陽沒有遲疑,立刻給c市120打電話。又告訴豆豆,醫生來了可以開門,他們會送媽媽去醫院。
“豆豆,你能幫爸爸守護媽媽嗎?”
“我能守護媽媽,爸爸。”小豆豆眼里含著淚,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堅強的點頭。
“豆豆真棒,你和媽媽先去醫院,爸爸會盡快趕到的,好嗎?”
“好的,爸爸。”
“好的,乖乖,爸爸要專心開車,不能再講電話了,有事你再打給爸爸,好嗎?”
“好——”孩子的尾音還沒拖完,電話斷了。
蘇錦陽看了眼導航,他已經出了城,快到高速路口了。
消失了兩年的杜米樂母女,竟然以這種方式重新回到他的世界,蘇錦陽的心情無比復雜,像一塊大石在他心上蹦蹦跳跳,一會壓得他無法呼吸,一會又像汽球一樣充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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