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海默默的坐著，賓客們從他身邊來來去去的經過，卻沒人停下腳步和他寒喧，退出江湖十年，已經沒人記得他了。徐大海感到了一種被時代拋棄了的悲涼，而徐良如日中天，不管他在哪里，都是耀眼的存在，去找他喝酒說話的人絡繹不絕，走了一撥又一撥……
徐大海胸口有點發堵，卻也不得不承認，十年前，徐良就比他強，現在他們之間的差距已經大得他騎馬都追不上了，因為他老了，而徐良正當年。
這時，有人叫他，“老爺咂。”
徐大海心一跳，這樣叫他的人，世上只有一個——他的小豹子。
他驚喜的回頭，果然看到了熊杰。
“阿豹，”他想站起來，被豹哥按住了。
豹哥也有點激動，滿面通紅，眼里閃動著水光，“老爺咂，我陪您喝一杯。”
“好好，”徐大海說，“咱爺倆都多少年沒一起喝過了。”他要倒酒，被豹哥拿過酒瓶，將杯子滿上，然后雙手敬給徐大海，在他們的觀念里，長幼尊卑一點也亂不得，沒有長輩給小輩倒酒的道理。
“老爺咂，我敬你。”豹哥端起杯，恭敬的抬了抬，一口干了。
徐大海打進門起，遇到的都是疏離客套，唯有豹哥還像當年一樣待他，他鼻尖發酸，都有點想哭了，“阿豹……”
“老爺咂。”
“阿豹。”
“老爺咂。”
十年前，兩人縱橫江湖，霸氣十足。十年后，兩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
在豹哥面前，徐大海又找回了當大哥的感覺，豪氣的干了酒，將杯子重重往桌上一墩，“男子漢有淚不輕彈，哭什么，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老子……”
豹哥別開臉，擦了下眼角，“誰哭了，我是看見老爺咂高興，不過我是真沒想到您能回來，徐良怎么想通了，讓您回來？”
“他結婚，老子不出現，不怕別人說閑話啊？”
豹哥嗤了一聲，“他要怕別人說閑事，能做出那些事？”
徐大海一想，也是，徐良當年冒天下之大不韙，干翻了他，那閑話海了去了，人壓根不在乎。
豹哥說，“估計是曉怡的意思吧。”
徐大海看他一眼，“你和徐良媳婦很熟？”
“還行，是朋友。”豹哥說，“曉怡人不錯，講義氣，是條漢子。”
“……”
徐大海自個琢磨了一會兒，“你和徐良和好了？”
“沒有。”
“那你怎么來了？”
“曉怡請的我。”
徐大海，“你和徐良媳婦很熟？”
豹哥奇怪的看他一眼，這話不是剛問過？
“還行，我們是朋友。”
“哪方面的朋友？”
“好朋友。”
“怎么個好法？”
豹哥，“老爺咂，您想說什么？”
“阿豹，你十幾歲就到了我身邊，我對你不薄吧？”
“您對我如再生父母。”
“我如父母，徐良就是你兄弟。”徐大海語重心長的說，“咱們的行規，兄弟妻，不可欺，你可千萬別行差踏錯啊。”
豹哥，“……”
徐大海手一指，“那個你有本事追到手，我做主把她嫁給你，徐良媳婦不行。”
豹哥看過去，徐麗娜正和人說話，她今天化了很漂亮的妝，穿著白色簡約禮服，笑容可掬，氣質比從前沉靜了許多。像一頭暴躁的小馬駒被馴服后，露出了溫良的一面。
他看著她婉約的笑容，一時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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