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蛋們！！！”楊故昇的聲音炸響。
機器運轉的聲音響起，頭頂的換風扇高速旋轉，煙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水霧狀的清新劑噴灑下來，轉瞬間禮堂就恢復了澄澈。
“副院長，你怎么才來啊，院長的表演都結束了！”有人大喊。
“詹鵬飛，你又表演抽煙了是吧？”楊故昇惡狠狠地盯著詹鵬飛。
詹鵬飛嚇得一激靈，渾身雞皮疙瘩凸起，雙手插兜吹著口哨，額頭上沁滿冷汗。
“都說多少遍了，不要再整你那個二貨表演了！”楊故昇怒氣沖沖地走上臺，“就是因為你把院里的風氣搞成這樣，我們每年才招不到人！”
詹鵬飛委委屈屈地耷拉下腦袋，嘟著個嘴，“可是這是我們院的傳統誒......”
“傳統個屁啊！上面都強調我們男女比例失調多久了，你覺得這樣下去，問題能解決嗎？”
“明明有發防毒面具啊......”
“你怎么不發氧氣瓶算了！”
楊故昇的訓斥滔滔不絕，詹鵬飛的頭垂得越來越低，就像父親在教育不聽話的孩子，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分院的院長和副院長的日常。
林牧邈忽然有些感動，原來這個分院里還是有正常人的，果然院長什么的都靠不住，只有副院長是主心骨！
“院長，你今年還沒表演你的拿手好戲呢！”金元泰忽然高聲說，“這一屆有吳啟，還有兩個希波克拉底之星，你可得露一手啊！”
“就是就是！來一個啊！”
“好幾年沒看了，副院長加油！”
“副院長！副院長！副院長！”禮堂里回蕩著歡呼聲。
“住口！我絕不可能再干那種羞恥的事！”楊故昇大吼。
林牧邈暗暗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副院長，出淤泥而不染！
見狀，金元泰嗤笑一聲，雙手背在身后，無奈地搖搖頭，“副院長，你這樣安娜副院長是不會喜歡你的。”
楊故昇如遭雷擊，神色陡然煞白，但還是強裝鎮定，“我......我要她喜歡干嘛？”
“哦？是么？”金元泰雙手環抱，戲謔地說，“我可聽說了，安娜院長就喜歡風流倜儻的男人，您這樣天天伏案工作，可一點男人味兒都沒有呢。”
楊故昇的神色更差了，雙唇顫抖，糾結地搓著雙手，似乎正進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就是就是！您只管表演，我們負責幫你錄下來發給安娜副院長，絕對把她迷得神魂顛倒！”一個穿紅色制服的男人端著攝像機，來到舞臺下。
與此同時，威爾把一個人形沙袋搬到了臺上，沙袋上滿是縫補的痕跡，還有好幾個破洞，不知有何用途。
“故昇，來一個吧！給新人們長長見識！”詹鵬飛在一旁攛掇道。
“你閉嘴！”楊故昇大吼。
詹鵬飛慫慫地一縮腦袋，像受氣的小媳婦一樣不敢說話了。
楊故昇扭頭看向林牧邈，那眼神，仿佛即將墮入深淵的罪人，渴望來自某人的救贖。
林牧邈嘴唇翕動，想要勸阻楊故昇做出傻事，無論那個未知的傻事是什么。
“上啊，副院長！我們支持你！”許禾忽然大聲吶喊。
“副院長加油！”埃里克也幫腔。
林牧邈驚恐地回頭看了二人一眼，又趕忙看向楊故昇，他的眼神徹底灰暗了下去，有種甘愿將靈魂賣給惡魔的絕望。
“啊啊啊！！！”楊故昇仰天大喊，轉向沙包，手背上各冒出三根骨刺。
“我是金剛狼！去死吧！！！”
楊故昇沖向那個人形沙包，咆哮著將骨爪插進沙包的肋部，又猛地拔出，黃沙頓時從空洞里噴涌而出，就像割破動脈流出鮮血。
緊接著，他又怒吼著用骨爪狂抓沙包，縫補的線頭被割開，每一次爪擊都濺灑出沙粒，若是換成真人，場面絕對血腥。
可惜他用的是沙包，所以林牧邈只覺得他二逼。
“金剛狼！金剛狼！金剛狼！”前輩們又開始歡呼雀躍，神似花果山的猴子猴孫看到孫悟空舞槍弄棒時的反應。
“喔喔喔！！”猴王詹鵬飛興奮地做起了后空翻。
林牧邈雙手抓頭，眼睛睜到最大，像是直視了克蘇魯神明，san值狂掉。
楊故昇院長，整個烏肺分院唯一的正常人，正式宣布淪陷。
然而糟糕的事情還未結束，楊故昇忽然跳到五米開外，十根指頭指向前方的沙包。
“忍術·十指穿彈！”
十根手指的指尖猛然射出十截指骨，子彈般射向沙包，瞬息間沙包上就出現了十個孔洞。
“君麻呂！君麻呂！君麻呂！”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歡呼聲。
居然連《火影忍者》都有？涉獵太廣了吧喂！林牧邈覺得自己今天的吐槽次數已經超標，可此情此景簡直無法不吐槽。
楊故昇氣喘吁吁地撐著膝蓋，死死地盯著那千瘡百孔的沙包，像是在盯殺父仇人。
過了許久，他慢慢地直起腰，詹鵬飛走到他身邊，默默地遞了一根煙。
楊故昇顫顫巍巍地接過煙，叼在嘴上，詹鵬飛幫他點燃。
“嘶——呼——”楊故昇滄桑地吐出一縷青煙，像是在紀念自己逝去的理智。
“哈哈哈哈！這就對了嘛，有這么好用的‘癥狀’，當然要玩cosplay啊！”金元泰捧腹大笑，不知是真的高興還是幸災樂禍。
葉淺蕓湊到林牧邈身邊，認真地看著他，“小邈，你以后不許變成這樣子，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安妮也挪到吳啟身邊，糾結了好半天，用小鹿般的眼神看著他，“吳啟......你以后也會變成那樣嗎？”
林牧邈和吳啟對視了一眼，同時無奈地長出一口氣。
今后的日子，難熬啊......
......
深夜，赤溫分院總部，副院長辦公室。
昏暗的辦公室里，蓬頭垢面的安娜副院長坐在電腦屏幕前，雙眼無神地盯著亮得刺眼的電腦屏幕。
她飛快地敲擊著鍵盤，單調的“噠噠”聲回蕩在辦公室里，光是聽著就讓人昏昏欲睡。
她有一張無可挑剔的臉，在赤溫分院里男生仰慕女生羨慕，只可惜她幾乎不好好打扮自己，每天素面朝天，白色大褂遮住了她姣好的身材。
更遺憾的是，她每天工作繁忙，眼睛周圍的黑眼圈越來越重，臉色也總是有點病態地發白，給人的感覺非常憔悴。
今天是新人們報道的日子，安娜的工作量激增，直到凌晨三點都還沒忙完。
此時她正在拼命趕工，只為能在五點前上床睡覺。
這時，電腦屏幕右上角跳出了一則郵件提示，是來自烏肺分院的詹鵬飛院長。
安娜略感驚訝，據她所知，每年烏肺分院的歡迎宴會都要通宵，這個點發來的郵件，難道是什么要緊事？
郵件里沒有文字，只附加了一段視頻，她眨了眨眼，點擊播放。
“我是金剛狼！去死吧！！！”
“金剛狼！金剛狼！金剛狼！”
“忍術·十指穿彈！”
“君麻呂！君麻呂！君麻呂！”
視頻聲音相當吵鬧，場面也很雜亂，內容自然是楊故昇在舞臺上表演cosplay。
安娜呆呆地看著視頻，直到視頻播完，結束在楊故昇憂郁地抽煙的畫面上，她才“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她右手托著香腮，眼神迷離，伸出左手食指觸在屏幕上畫圈，輕聲喃喃：“笨蛋。”
片刻后，她拖動進度條，把視頻定格在楊故昇手生骨爪、仰天咆哮的那一幀上，很難想象那位可靠的楊副院長會有這么幼稚的一面。
安娜輕笑一聲，將這個畫面截圖保存了下來，然后默默地設為電腦屏保。
“周末讓朝比奈幫我挑支口紅好了。”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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