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不起，巴托里大人！”黑衣人不停地磕頭。
“行了行了，要磕你們回去慢慢磕。”楊故昇拽住他的衣領，阻止了他反復磕頭的行為，“趕緊走人吧。”
黑衣人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深深地瞥了楊故昇一眼，然后飛奔向巴托里。
唰——！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下，巴托里揮出了一道血刃，黑衣人的脖頸被整齊地切斷，頭顱落在地上時，他的表情中還帶著諂媚。
楊故昇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樣狠辣的手段，連他都不禁動容，但他并不言語。
姜嶸的心臟漏跳了半拍，他仿佛看見了自己選擇錯誤的后果，這些年來他每天都在擔驚受怕，就是恐懼落得這樣凄慘的下場。
巴托里轉身，邁著平緩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晦暗的小巷盡頭。
姜嶸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全身黑衣的他沒入黑暗之中，像是重新墜入了深淵。
直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腳步聲完全遠去，眾人才徹徹底底地放松下來。
“嗚啊啊啊！！副院長！你是我的神！”許禾哭喊著抱住了楊故昇的左腿。
“副院長！我要給你生猴子！”埃里克緊緊抱住楊故昇的右腿。
“我靠！你倆干什么？”楊故昇被嚇了一跳，“你們剛剛不是還很有骨氣的么？現在這慫樣是怎么回事？”
“剛剛敵人還在，我們輸人不能輸面啊。”許禾說，“其實早就快嚇尿了！”
埃里克附和地拼命點頭。
“你們啊......”楊故昇沒好氣地搖了搖頭，隨后拍了拍他們的頭，“但是，辛苦你們了。”
“有獎金嗎？”許禾期待地問。
“錢被詹鵬飛那個二貨揮霍光了，找他要去。”楊故昇翻了個白眼。
“好吧......”許禾抿了抿嘴，“話說，副院長，再打下去院長他真的會來嗎？”
考核時，詹鵬飛展示的實力仍然讓大家記憶猶新，他們不禁有些好奇詹鵬飛的真正實力。
畢竟這么一個極品二貨都能當上院長，除了打架厲害，也沒有其他解釋了。
“怎么可能。”楊故昇說，“瀕危期疫者的出動需要經過層層審批，這種程度的事件，上面是不會批準的。”
“這其中有三個原因，第一，潘多拉模式的破壞力太大，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第二，潘多拉模式的反噬太強烈，出于對院長們的保護，急診院一般不允許他們親自出手。”
“第三，”楊故昇頓了頓，“瀕危期是已知最高的惡化階段，沒人知道疫者繼續惡化下去，會變成什么樣。”
“因此，只有當出現大型疫潮或瀕危期疫化患者的時候，瀕危期疫者才被允許出動。”
“瀕危期患者？”許禾倒吸一口冷氣，“不是說目前沒有發現過瀕危期的患者嗎？”
“確實沒發現過，只是理論上的情況而已，寫進規定里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楊故昇說。
“這樣啊。”許禾松了口氣，但是馬上，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臉色劇變，“噌”地站起身。
“怎么了？”楊故昇問。
“快給林哥做全身檢查！他剛剛吸入了敵人的不明藥物！”許禾大吼。
所有人面色一變，這次的事件處處透露著詭異，太多未知的事情開始浮于表面，那種奇怪的粉末究竟會引發怎樣的效果，誰也無法預測。
此時林牧邈已經乘上了回院里的救護車，很快就能接受完備的治療。
“馬上動身回院！我要親自為林牧邈做檢查！”楊故昇嚴肅地說。
......
某處。
巴托里緩緩地向黑暗盡頭行走，步履依舊平緩，但卻不再漫不經心，甚至有些肅然。
黑暗的盡頭處是一張原木長桌，左右各有八張古典高背椅，此時左邊的椅子上各有一人端坐，黑暗籠罩了他們的身形和面容，讓人看不清他們長什么樣。
右側的高背椅卻全部空著，不知道都屬于誰。
巴托里微微躬身，右掌按在左胸，恭敬地說：
“大院長，任務完成了。”
“好。”沙啞的聲音從長桌盡頭傳來，看來黑暗的最深處，還端坐著一人。
“干得漂亮，巴托里，要我說，干脆就由來你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吧。”戲謔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不知屬于誰。
“您說笑了。”巴托里不茍言笑，“我的身份不足以與各位院長平起平坐，更不可能與這張椅子的主人相提并論。”
“怎么會呢？我覺得你很強啊，大院長也很器重你。”那人又說，“你說對吧，大院長？”
那位大院長并不作答。
“切，沒意思。”那人嘖了一聲，也沉寂了下去。
“今日的‘合院會議’就到這里，諸位可以離開了。”大院長嘶啞地說。
“啊，解放了解放了，回家吃飯去咯。”那人隨性地說，隨后是椅子拖地的聲音。
其他椅子也紛紛被拉開，沒過多久，這里就只剩下了巴托里和大院長。
“你也回去吧，巴托里。”大院長聲音低沉。
“是。”巴托里直起身子，轉身緩緩離去。
死一般的沉寂淹沒了這里，黑暗濃郁得近乎實質，即使有一張血盆大口近在眼前，恐怕也看不見。
光是待在這里，就讓人緊張得心跳加速，仿佛置身于最底層的地獄。
“哥哥，我回來了。”不知過了多久，那位大院長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曾經被你親手殺死的我......”
“回來了。”
黑暗中，一雙猩紅的眼眸緩緩亮起，瑰麗而又邪惡。
......
“這是......哪里？”林牧邈茫然地喃喃。
此時他正處于一片無盡的汪洋之上，腳底下只有水，可他卻不會沉下去。
整個世界都是晦暗的，淡淡的灰霧彌漫在空氣中，海潮聲此起彼伏。
微弱的光芒從天空中漏下，像是神明收走光明時，遺留下最后的光點。
林牧邈向不同的方向轉身，四下顧盼，可是無論哪個方向，景色都完全相同，似乎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方向的概念。
他低頭看向海浪，想從海浪的方向辨別出海岸的方向。
可是他愣住了，黑色的波浪四處亂涌，根本沒有規律可言。
他隨便選了個方向，邁開腳步緩緩行走，踩在海水上“啪嗒啪嗒”。
走了不知多久，周圍的環境沒有絲毫變化，他越走越急，開始飛奔起來。
這里空蕩蕩的，甚至沒有一個參照物，跑起來的時候，有種原地踏步的錯覺。
“有人嗎？”林牧邈大聲呼喊。
聲音越傳越遠，隨后漸漸消散，就像落進池塘里的水滴，漣漪終會消弭。
一種窒息感忽然涌遍全身，強烈的無助感和孤獨感包裹住了林牧邈，他坐在水面上，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頭埋在臂膀里。
無盡的時間過后，他緩緩抬起頭，看向目光所及的最遠處，瞳孔驟然收縮。
在那海天交接處，似乎站著幾個黑色的人影，縹緲、神秘。
林牧邈看不清那具體是幾個人，三個？四個？還是五個？
但他重新燃起了希望，那些人似乎正在朝他揮手，像是在呼喚他加入他們。
林牧邈邁開步子全力奔跑，目光一直鎖定那幾個虛幻的人影，可跑了很久很久，距離沒有縮短哪怕一點。
忽然，他的腳踩空了，海水再不能承載他的身體，他陷入了海底，越陷越深！
無數的泡泡從他嘴中鉆出，泡泡破碎的聲音越來越遠，周圍都是黑色的海水，冰冷孤寂，死亡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林牧邈越沉越深，這片無盡的汪洋似乎連底也是無盡的，誰也不知道這樣的下沉會持續多久。
海的最深處忽然出現了一個光點，林牧邈拼命向它游去，就像是抓到了纖細的救命稻草！
亮點越來越大，海底的黑暗終于被驅散，刺眼的光芒將他全部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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