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觀下，李巖松被抬走了。
昏迷過去的臉上還殘留著釋然，幸福的表情。
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里都不禁流露出了悲哀之色。
家中有不孝晚輩啊！竟然詛咒他死！
李公這把年紀竟然被氣暈過去。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一嗓子嚎了出來：“方正一！你不孝啊！！你竟然咒你大舅死！”
“是極！是極！事到如今還想掩飾！？”
“陛下！如此不忠不孝之人，請陛下務必重罰！”
知道真相的景帝跟李元照坐在上面，眼角同時狠狠抽了兩下。
完了，好像成真的了！
方正一也使勁咽了口唾沫。
事情似乎超出預料，往奇怪方向發展了.....
隨后眼神不自覺的朝鄭橋跟張東相飄了過去。
二人對視上方正一，同時渾身一顫，立刻遍體生寒，趕緊把頭別了過去。
別看我....別看我.....
“夠了！你們都給朕安靜！”景帝怒喝一聲，隨后用力一拍御案，群臣立刻恢復肅靜。
“此事不必再談，朕意已決！方正一自今日始貶為建江通判！出去吧！”
說完一揮手，郭天養親自下去給方正一帶走了。
方正一這邊還一臉懵逼。
李元照可慌了，老方走了，我怎么辦？
隨后不停的朝景帝使眼色，奈何景帝看都不看他一眼。
..............
方正一跟著郭天養走出殿門外。
靠在大柱上長嘆一聲，顯得有些消沉。
罰了好...罰了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可是自己在建江又能干什么呢...沒有頭緒，也不知多久才能調回來。
郭天養湊過來，笑瞇瞇道：“賢弟，怎么還不走啊？”
方正一瞥了他一眼：“郭哥別開玩笑了，等散朝后陛下少不了還得叫我吧。”
郭天養一咧嘴：“聰明，賢弟真是深得陛下喜愛，鬧出這么大的事陛下還要保你。”
“哪里哪里，跟郭哥比還差得遠！”
郭天養贊嘆道：“賢弟好氣魄...竟敢公開與百官為敵。咱家在宮內過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這種事。”
“賢弟就不怕遭人報復么？”
方正一微微一笑：“郭哥，這叫大愛無情，為能完成志向總要有些付出，要是畏首畏尾誰都想照顧到，那就什么都不必做了。”
“只要走在正道上，不擇手段又能如何呢，我是心軟見不得人餓死。”
郭天養面色嚴肅起來，神情復雜的看著方正一，突然一嘆：“唉...咱家小時候也是餓過來的人。”
“那時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娘餓死了，我爹跪下求著人才把咱家送進宮里。”
“那時候咱家就在想，為什么就沒有一個大官能出來，救民于水火，賞我父母口飯吃呢..”
“可惜啊...咱家進宮不久，親爹也被餓死了...”
郭天養嘴角浮現出一抹苦笑：“如今卻是見到了，賢弟啊，咱佩服你...你是個好官。”
方正一心頭也有些感慨，看樣子這老太監傷心事真的不少。
隨后拍了拍郭天養的肩膀安慰道：“郭哥節哀。”
“這樣的事一半是天災一半是人禍，都怪這些蠢官，否則有口飯吃誰愿意把自己割了呢?”
郭天養突然身體一板，向后退了一步，盯著方正一死死的抿住嘴唇，心中后悔不已。
咱家真是個大傻逼！跟你說他媽什么交心話！
狗日的方正一！
“郭哥，我可不是針對你啊！這都是有感而發...”方正一緊接著補了一句。
我信你個鬼！
好在郭天養涵養深厚，很快恢復常態：“賢弟說笑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在這等著陛下召見吧。”
說完，郭天養扭頭就走。
方正一趕忙上去一把把他扯住，神不知鬼不覺的給他塞了張銀票。
低聲道：“郭哥，陛下沒給你透點風么？現在陛下是什么態度，昨天心情怎么樣？”
郭天養摸了摸銀票的紋理，咧開嘴又笑了，低聲回道：“不知道。”
話音剛落就感覺有手伸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郭天養趕忙把手往后縮，連聲道：“別急，賢弟別急！”
“總之陛下不能虧待你，我看陛下心情不錯，肯定有好事！”
方正一縮回手，道：“那，能不能不去建江，你看我去了那也幫不上忙，還不如留在京城能多做一些事。”
郭天養苦著臉：“賢弟啊，陛下金口玉言，讓你走你就一定要走！這個肯定是沒法改的，不用問了！”
“不過....你要想多留幾天陛下應該會答應的！”
“那行，郭哥你忙去吧，我去御書房門口等著。”說完方正一轉身就走。
郭天養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也準備離開。
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邁開大步朝方正一追了過去。
“賢弟！賢弟！”
方正一回頭，滿臉疑惑：“怎么？郭哥還有事要說？”
郭天養嘿嘿一笑，鬼鬼祟祟道：“那個...李公到底是不是你大舅？”
方正一：“.........”
你負責管理廠衛朝廷里誰家有什么親戚你不知道?還來問我？見了鬼了！
"郭哥不是管著廠衛么？這事兒還用問我？"
郭天養有些不好意思：“嘖，以前肯定不信，現在咱真不好說啊，外邊傳的太厲害了，都有鼻子有眼的！”
方正一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呃...以前不是，現在又是了，到底是不是我也不知道了。”
郭天養：“..........,那到底是不是啊！你給咱家繞糊涂了！”
方正一被搞得有些不耐煩：“你就當他是吧！”
郭天養得到心中答案，頓時一拍手，興奮道：“噫！咱家就知道！李公果然深藏不露，竟然藏得這么深。”
“你忙著吧，咱家走了！”
看著郭天養離開的背影，方正一不禁有些迷茫了。
難道李公真是我親舅！？
隨后方正一猛地一甩頭，冷汗下來了。
媽的，謊話說多了自己差點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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