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討厭這種感覺,明明該是世上最親近的關系,可卻只被當做一枚棋子,有用的就留著,沒用就毫不猶豫地丟棄!云家果然不配讓我承認!”此時,小霜寶他那個云無藥說完這些,小奶音就有些憤世嫉俗地道。
“云家人也并不都是如此的。”云無藥聞言,倒是一點也不生氣她這樣說,而是溫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或許,你的到來,是云家乃至整個北戎國的一個轉變的契機。”
“無藥舅舅?為什么你會這樣覺得呀?霜寶有這么強嗎?”小霜寶眸子里浮現出一層迷茫,似乎想不通云無藥和她認識的時間要說也不長,為什么如此信任她。
“有啊,霜寶就是世間最強大的小可愛!”云無藥笑著說道。
這把小霜寶倒是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嘿嘿笑了兩聲,目光看向街邊的行人。
錦城是北戎的國度,自然要比她之前路過的邊境城市要繁榮一些。
云無藥一路帶著他們,從錦城最繁華熱鬧的街道,走到另一頭窮苦落敗之處。
待花了一天時間,將錦城幾乎逛了個遍,他們才回到云家。
“小公主今日在城中轉了一圈,感覺如何?”云無藥問她。
“看了以后就有些明白無藥舅舅之前的話了。”
小奶娃見他詢問,便頗為認真地答道,“錦城有錢的地方,好像人人都很有錢,可沒人的地方,人人都很窮,好像是兩個極端,莫非這就是無藥舅舅之前說的,世家掌控權力的弊端?”
“不錯,正是如此!”
云無藥眼眸一亮,望著小霜寶的目光中帶出一抹驚艷贊許。
他沒有想到,自己上回說的那些話,小奶娃竟是真的聽到了心里,一下子就記住了。
而今日在城中閑逛,她也沒有忘記自己說的那些話,而是一直在認真思考。
“這些還只是一個片面,明日,我再帶你去幾大世家看看。”云無藥接著說道。
然而,小霜寶卻搖了搖頭。
“不用再去其他世家看了,云家既是北戎世家之首,單單看看云家如何,便知道其他世家又如何了。”她一派正經地道,“單看云家有這么多蠢人,便知他們根本不配享有如今的富貴。
“無藥舅舅,我覺得,能救北戎的辦法只有一個,那便是將權力歸攏到皇室手中,只是,這皇室可有可用之人?若皇室之人也都蠢笨不堪大任,怕是得另立一個皇帝才行,無藥舅舅,你覺得北戎幾大世家中,可有哪一家是人才濟濟,有人配做這個皇帝的?”
小霜寶問得頗為認真。
云無藥則被她一番話給驚到了。
這些,他竟從未想過!
不過云無藥很快就皺著眉頭,認真地思索起小霜寶的這一提議了。
不得不說,他忽然覺得小霜寶說得很對。
從前北戎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世家大權幾乎都把控在云家一家手中,而在更早之前,則有上一代集權世家,他們將權力歸攏一處,便是最高利益為了自家,但也會維系一種穩定的局面。
但每一回頂級世家的衰落,都必定伴隨著血流成河的爭權過程。
上一次,是云家爭到手了,贏了。
可如今云家人才凋零,已呈衰敗之勢,便是仍舊站著一個第一世家的名頭,可實力上來講,已經不足以稱作是頂級世家,昔日握在手中的權力,也被其他世家瓜分了不少。
接下來若繼續按照北戎以往的傳統,又是幾大世家互相爭權奪利。
長此以往下去,北戎的國力會被不斷地削弱。
但若能將權力全都歸攏于一人,也就是北戎國的皇帝,讓北戎國像東齊國和南燕國那樣,有一個穩定的政權統治,至少會有個幾百年的穩定局面。
“這個問題,我從未想過。”
此時,云無藥思考良久,徐徐說道,“但如今的皇室之人,并不堪用,云家自然也不成了,況且,云家乃是天師傳人,家族宗旨從來都不是稱帝,而應當是盡天師職責,斬妖除魔,為百姓趨利避禍,真正適合云家的,其實就像你們東齊國的國師一樣。
“至于其他世家,周家,許家,陳家,王家,都不行。
“我思來想去,唯一適合的,也就是應家了。”
小霜寶一邊聽著,一邊認真點頭。
應家她是有印象的。
“送往東齊國的質子便是應家人,這既可以看出應家的確人才濟濟,另一方面則是,應家也頗為有擔當,這么看的話,應家的確不錯,無藥舅舅可是決定選應家了?”小霜寶問道。
云無藥聞言一愣,隨即就是一笑。
他說道:“我不過這么一說,你還真打算這么做啊?你可知這樣做的難度有多大?更何況,雖然你不承認自己是云家人,但你身上到底流了一半云家的血,應家人不會信你的。”
小霜寶聞言,就搖了搖頭。
“應家人不信我也沒關系,我不需要他們信任,只需要他們聽我的,他們家的質子還在我爹爹手中呢!再說了,外婆也是應家之人呀,所以跟應家,還是有的談的。”
她做下了決定,便也決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一旁,景羲和溫云蹤一聽,都是神情如出一轍的冷淡,卻又說道:“既然想這么做,那便去做吧,要奪得皇權,這其中的事,我們可以幫忙。”
畢竟,兩個人前世都是參與過皇權爭斗,并且贏到最后的人。
而此時,鐘離羽聽得二人這么說,臉上不由閃過一抹訝異,內心中忽地有了一絲大膽的猜想。
不過他沒說什么。
總歸不論小霜寶做什么,他都會無條件的支持。
況且,他的情況和應家送往東齊國的那個質子,其實很像,他倒也想看看,應家若想奪得皇位,又該如何做。
事情就這么敲定。
次日,小霜寶就纏著應綃,說想要她陪著去一趟應家。
“怎的突然對應家感興趣了?”應綃頗為意外,“不過既然霜寶想去,那外婆就帶你去。”
“外婆真好!”小霜寶開心地在她懷里蹭了蹭。
“是我們霜寶夠好!”應綃十分滿足地抱著她,由著她在自己懷中小貓咪似的蹭。
應綃乃是應家上一代家主的嫡長女,也就是如今家主應熙嫡親的姐姐。
二人一母同胞,關系親厚。
便是如今應家勢頭隱隱要超過云家,兩家之間鬧得有些不愉快,可應綃和應熙之間的姐弟情誼,卻絲毫未曾受到影響。
今日應熙原本外出有事。
然而一得到應綃派人送過來的拜帖,便立即退掉了外出的事務,派了其他人前去,自己則在家等著應綃到來。
他對小霜寶也有些好奇。
之前應沉去接引這位東齊國的靈福公主來北戎錦城,據說她雖然長得軟糯可愛,可實際上一張嘴卻伶牙俐齒,小小年紀卻已經很是有心機。
沒多久,應熙得到消息,說云家的馬車已經到了府門口。
應熙立即帶著家中之人前去相迎。
應綃第一個下了馬車。
她身后,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團子跟著探出小腦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靈動,在應家眾人身上一掃,便小身子矯捷非常地跳下了馬車。
應綃原本想接住她呢,卻沒想到,她竟然直接跳了下來。
眾人都有些驚訝于她的身手,一看就是練過的。
隨后,東齊國的九皇子景羲、溫太傅的孫子溫云蹤,以及南燕國的質子鐘離羽,也都相繼下了馬車。
除了他們,自然就是跟著菊青和王星羨。
陳草今日沒來。
她留在云家小霜寶他們住的褚玉苑里守著,以免有人進他們的院子暗中做些什么手腳搞事情。
到了門口,眾人相互之間一番寒暄,應熙便將應綃一行人迎進了門,帶著他們去了待客的前廳。
今日應家到場的人有些多。
畢竟大家都對小霜寶有些好奇。
之前她來北戎之前,眾人就都聽過她在東齊國的事跡,這會兒見到了真人,倒有些不敢置信,竟然真是這么一個小小的粉團子。
要知道應家像她這么大點的小孩,還只會玩耍哭鬧呢。
“大家都守在這里做什么?都散了吧,我們今日來,不過是坐坐,吃頓午飯就要走了。”這時候,應綃忽然開口說道。
她如今雖然是云家的主母,可也是應家家主的親妹妹,在應家眾人眼里,還是頗有些威望在的。
此時見應熙并未阻止,便一個個都乖乖散了。
最終,只剩下一個應沉不肯退下。
應綃看他一眼,倒也沒趕他走。
“長姐今日可是有什么要事?”這時候,應熙察覺到不對,不由問道。
“的確有一件要事要說,不過我就不去了,你帶著小霜寶去你書房說吧。”應綃語氣輕松地笑著說道。
“哦,好。”應熙還是比較聽應綃的話的。
此時聞言,就點頭帶著小霜寶走。
她一走,后頭景羲、溫云蹤和鐘離羽也都紛紛跟上。
“我也要去。”見此,應沉刷地跟著起身,目光帶著一絲警惕地望著小霜寶他們,“我去了,可以保護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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