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梁家沒有太過分,只有類似的重要場合,會禁止處于生理期的女人進廟和上香,平時不會管。
霖梵寺是開過光的寺廟,開過光的寺廟有資格修十三道門。
不過十三道門里,一般中間三道門才是供人出入的。
黃清若和梁京白一起,按順序跟著大家一起沿階梯往上走,并且嚴格遵守男左女右的規范。
進廟前各自領取香。
領多少根香,同樣有講究。
三炷香,為自己祈福。
六炷香,為兩輩人祈福。
九炷香,為三代人祈福。
另外還有十三炷香,十三炷香是個極致,屬于功德圓滿的高香。
根據梁家的輩分,往年二叔公和三叔公一起,各自是燒九炷香,并且也只有兩位叔公燒九炷香。
今年只剩三叔公,三叔公燒了十三炷香。
往下就勻了幾位也已經當爺爺的梁家人燒九炷香。
像梁祖宏和馮錦華這一輩的,燒的是六炷香。
而黃清若和梁京白這一輩,燒的便是三炷香。
其實放眼所有的寺廟,大年初一最熱門的,當屬“頭柱香”。“燒頭香”寓意好,延續至今也仍舊搶破頭,尤其在霖江市這種佛教氛圍濃厚的城市。
早年還有過寺院的“頭柱香”在網絡上拍賣出天價的新聞。
霖梵寺很早就禁了頭炷香,不允許香客為了燒到頭炷香而徹夜排隊爭搶早上寺院開門后第一時間進去燒香。為此霖梵寺對外宣稱頭炷香只留給寺廟的主持。
霖梵寺試圖做榜樣,讓香客們明白,心誠比搶到燒香的時間更為重要。真正的頭炷香,不論燒香的前后,只論燒香的心誠。
不過霖江市寺廟多,有些香客實在重視頭炷香,燒不了霖梵寺的頭炷香,就退而求次,去其他寺廟。
后來黃清若知道了,霖梵寺的“頭炷香”也并非對外宣稱的那樣只留給主持,其實是留給霖江市有分量的人物。
梁家倒從來沒去搶過頭炷香,再富甲一方,終歸也只是“商”。不如識趣一點謙遜一點,順水推舟做人情。
黃清若還記得,有一年,這個“人情”就做給了管樂的爸爸。
雖然每一年寺廟的頭炷香很熱門,但落到個人頭上而言,每個人新年上的第一炷香,就是每個人的頭炷香。
三叔公每年也是這樣告訴大家的。所以就是梁家每年大年初一整個家族出動來一起燒各自的頭炷香。
年輕的梁姓子弟們如今最多也只能接受到此為止,因為如果真的要燒寺廟的第一炷香,這個時間肯定是來不及的,意味著大家的起床時間得更早。
今天這八點集合在霖梵寺共同燒香,對大部分想要在假期睡懶覺的年輕人來講已經非常地早。
黃清若不清楚其他人在對著殿上的佛祖叩拜的時候,心里默念的為自己祈福的內容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什么也沒想,腦海中完全是放空的狀態,跟著大家走流程。
最后插香的時候,以家庭為單位有秩序地一家一家來。
黃清若就把自己的香插在梁京白的香旁邊。還因為她插香不熟練,插得不太深,她一松手香就有傾斜倒進香鼎里的趨勢,梁京白從旁及時幫她扶住香,并握著她的手再往里插進去些。
之后兄妹倆退到一旁。
等全部人都結束,流程也告一段落,接下去是在寺廟里自由活動的時間,等待中午再一整個家族的人一起吃齋。
自由活動的時間里,在寺廟里能做的事情挺多,比如求簽、解簽,比如寫許愿牌、掛許愿牌,比如排隊接圣水。
“圣水”這個事情,和文保所在做的佛像修繕工程有些關系。
以前霖梵寺是沒有所謂“圣水”的。
后山的那尊觀音像從前是靠著山壁修的,幾年前觀音像出現裂縫之后,其中有一處的裂縫和山壁的石縫是相通的,會有山里的泉水滲出。
修繕工程的方案里就曾經對這條裂縫單獨開過會議,最終定下來保留這條裂縫,同時霖梵寺內對石縫泉水做了引流,引流到底下專門為此修建起來的一個池子里。
從此霖梵寺內多了一個圣水池。
霖梵寺并未公開大肆宣傳過圣水池里的圣水有什么神奇的功效,全憑信徒和香客們自己腦補,他們認為既然偏偏是從觀音像滲出來的,那必然是觀音佛祖的恩賜。
雖然大多數人并不迷信,但總歸就是山里的泉水,喝點也出不了毛病,于是但凡來到霖梵寺,就會去打一點圣水,帶回去或泡茶或煮飯。
據說這圣水泡出來的茶、煮出來的飯,確實比一般的要香。隨著從眾心理的蔓延和口碑的發酵,想打圣水的人越來越多,發展到現在,已經是每天得排隊,并且限量了。
不限量的話,泉水滲出的速度,比不上香客們喝圣水的速度。
霖梵寺所限量的標準,就是不能讓池子里的水量低于池子水位線的一半。
于是又流傳開圣水池的一個說法,就是在佛祖的庇護之下,圣水池的水永遠不會干涸,代表著佛光永照霖江市。
倒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除開一些信仰太深太過偏激的存在,佛教本身存在的意義并非引導大家走向封建迷信。
常言道“心中有信仰,遇事不慌張”,普通信徒和香客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尋求心靈的安寧,而他們將心靈的安寧寄托在佛祖的身上。
從文化角度來講,佛教是人類文化的遺產,佛學則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哲學。
黃清若雖然不信鬼神,但心底保有對鬼神的敬畏,并不會隨意評判信徒和香客,也不會隨意否認鬼神的精神。
當然,霖梵寺內也有一些大多數寺廟都有的不那么神圣的地方。
比如荷花池,夏天里接天蓮葉無窮碧的荷花池,在如此的冬日里,光禿禿一片,露出的是建在荷花池中心的一只王八石像。
嗯,不認識它的人,會稱呼它“王八”或者“烏龜”,實際上一般能出現在寺廟里的不是龜,而是龍九子中的六子“赑屃”,又名“霸下”,樣子看起來像龜。
多數情況下,它的形象是吃力地向前昂著頭、四只腳拼命地撐著、掙扎著向前走,但總移不開步。
由于同樣是“老六”,黃清若不自覺瞥了眼梁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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