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回檔少年時 > 第三十二章 野百合也有春天
    周末的兩天,天氣晴朗。

    張云起帶著大姐張秋蘭跑市場。

    這是崗前培訓,他想讓大姐了解一下這些經銷商,熟悉整個送貨的流程。

    去第一家經銷商的路上,張云起告訴大姐張秋蘭:“我跟你說下流程,其實很簡單,經銷商缺貨的時候,會給我打電話送貨,我再打電話給你,告訴你送貨的地址和數量。第二天,你就按照地址發貨收款,晚上九點半我下晚自習后,你再跟我核對一下賬目就成了。”

    張云起說的很簡單,不過張秋蘭心里還有些七上八下,心里沒底,但一天走下來,把二十七家便利店都逛了一遍后,她就輕松了很多,這個活兒確實沒啥難度。

    唯一叫她有些吃不消的是,那些個便利店老板天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嘴巴子又尖又利索,滿嘴的臟話和葷段子,而讓她更加驚訝的是,她這個弟弟面對這些個市儈的小老板一點不怯場。

    每到一家店子,這些店老板總會跟弟弟抱怨幾句,說什么掌上機價格貴、利潤空間小之類的,但是弟弟總能和和氣氣的解決,一股子成年男人做派的味道。總之這一天下來,這個弟弟刷新了她的認知。

    第二天,張秋蘭再次跟張云起跑市場。

    這次是實戰,給幾家經銷商送貨,張云起不再插手,全程讓大姐張秋蘭送貨填單收款,他就在旁邊跟著,雖然大姐和經銷商們交流起來還很生澀,但她擁有九零年代普通婦女的典型特質,耐心踏實,活兒辦的沒毛病。

    晚上,張云起帶著姐姐找了家大餐廳吃了飯,約定好每天晚上九點半對數后,他直接回了學校。

    次日是星期一。

    期中考試今天公布成績。

    還沒上課呢,同學們就七七八八來的差不多了,三五成堆聚在一起討論成績,這是今天的熱門話題。

    “馬上就要發試卷了,王小凱,你對了答案沒?估計能考多少分?”坐在張云起前面的林月英心不在焉地問王小凱。

    王小凱苦著一張臉說:“別提了,前邊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好幾科都沒發揮好,估計五百分不到,過幾天開家長會我媽饒不了我。”

    林月英道:“有那么夸張嗎,五百分在我們班上算不錯了。”

    這時候她看見了張云起從教室外面走進來,立馬問道:“張云起,你還沒對答案?估計自己能考多少分?”

    “沒,估計也就一般吧。”

    憑借前世十多年的學霸經驗,張云起覺得自己這次考的不怎么樣,不過他不怎么在意,在意了沒什么卵用,考都考完了,就聽天由命吧。

    張云起打開課桌,那個時候的課桌是長方形木箱結構的,他打開木板從里面拿了一本英語課本,合上木板正準備早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再次打開木板,望向課桌里面,里面有一封深黃色的信封。

    張云起怔了怔,然后拿起信封,外面寫著“張云起親啟”幾個字,他打開信封,將里面的信紙掏出來,是一張粉紅色的信紙,上面的鋼筆字娟秀清麗,還有一股淡淡的紙香味。

    這顯然是一封情書。

    張云起很有幾分意外,居然有人給自己寫這玩意兒,他心想哥在學校里已經夠低調的了,能不能求放過?

    沒多想,張云起直接把信紙塞進信封扔進課桌里面,他對這玩意兒不感冒,心里也沒什么竊喜和得意,都四十多歲的油膩大叔了,不至于,而且雖然他人不咋地,上輩子倒也收到過幾次情書。

    野百合也有春天嘛。

    記憶最深的一次是讀初三上學期的時候,他第一次收到情書,那會兒他還很單純,滿腦子都是讀書,有一天上完體育課,他回到教室里發現自己的課桌里多了一份信,信是匿名的,用信封,沒貼郵票,很顯然是本校學生的,字跡不太好看,但比較認真,一筆一劃寫的鄭重其事。

    情書里面的內容張云起已經忘了,但他還記得大概的意思,說他成績好,又刻苦又上進,很欽佩他,想和他做好朋友,然后相約周六在校門口見面,那天她會戴一條紅色圍巾。

    信的最后,署名:一個女孩。

    張云起記得當時自己特心潮澎湃,兩個晚上都沒睡好覺,腦子里總是不停地浮想聯翩,特別是“一個女孩”的署名,這么美好的字眼讓作為處男的他難以平靜,晚上老是做夢夢到一個女孩,凌晨從夢里醒來以后,大腿根就濕漉漉的。

    不過那時候他是學校成績最好的正經學生,有著一份大好前程,他就不停地告誡自己應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早戀是不對的,但青春期荷爾蒙的威力更大,在周六的那天,他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帶著忐忑、興奮、期待的心情,在陽光照耀的中午,走到離校門口遠遠的地方,一個帶著紅色圍巾的女孩正站在那里,靜靜地等待。

    當時他看清那個女孩后,心跳加速,急速調頭往回跑,以免被她看見自己。

    那一瞬間,他心里賊特么尷尬難受。

    那個女孩也是個寄宿生,同一個年級的,她腰身像個木桶,個子矮矮的,臉上肉多而緊,發怒的時候表情特別橫,總之渾身都是圓的,沒有一絲曲線。由于營養過剩,周身有一種向外溢出的趨勢,像隨時可能爆炸的導彈。

    她是女生中的領袖,大嗓門,有男孩子氣概。張云起記得初中那會兒在食堂排隊的時候就收到過她并不媚的眉眼,但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他根本就想不到“一個女孩”就是她。

    特么的!

    她明明就是個球!

    雖然沒啥損失,但是當時真的難過。

    這個令他輾轉反側兩個晚上帶來無限遐想和勇氣的女孩,居然是全校最丑的女孩。

    這不怪她,多丑都有示愛的權利。

    也不怪自己,任何人都有情竇初開的時刻。

    怪的是命運。

    在他漫長的青春期里,幾個主動向自己示愛的女孩,都是拿不出手的;而自己喜歡的,都是追不到的。

    經過上輩子的這檔子破事,現在張云起對這種情書壓根就沒什么興趣,別到時候來個恐龍嚇唬人,而且他現在可沒打算早戀,有那份精力還不如想想怎么賺更多的鈔票,早點把家人接到市里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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