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值得是黃沐陽，那大可不必。”
李束心神色淡然：“因為在你之后，下一個我要找的人，就是他。”
女子表情頓時大變。
她沒想到，自己這些人竟然都已經暴露。
李束心很滿意她的驚訝。
倒不是心里有某些奇怪的癖好覺醒了，而是單純覺得，自己心里壓迫成功建立。
接下來，只需要慢慢嘗試，總會撬開這個女人的嘴。
他掏出一支瓷瓶，緩緩道：
“這是我從京城帶來的金瘡藥，可以迅速幫你止血，只要你的內臟沒有受損，就可以活下來。
現在，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把它給你。”
“你……你連我一個女子都威脅，還算男人嗎？”
女子強撐著試圖起身，可打量流逝的鮮血，也帶走了她的力氣。
此刻女子連眼前視線，都有些開始發黑。
掙扎片刻，女子徹底陷入絕望，眼睛死死盯住李束心書中的金瘡藥。
“你想要問什么，我都說，快把藥給我。”女子語氣短促。
李束心仍舊不緊不慢，把玩著手中的瓷瓶，問道：
“你們與韃靼人接頭的地點，暗號，各種細節都有哪些？”
女子聽到這個問題，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李束心眉頭皺起，疑惑道：
“根據我調查出的消息，你與黃沐陽跟韃靼的合作，只是為了錢，為何讓你暴露韃靼的蹤跡，你這么激動？”
女子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咬牙切齒道：
“這個問題我能寫出一本書來，說完都夠我死兩次了，你先救我！”
“你在跟我講條件？”李束心老神在在。
女子噎了一下，迅速流失的體力讓她愈發恐慌。
頓了一瞬，女子再也堅持不住，帶著哭聲倒豆子般開口：
“城外三字村，古村，牛莊村……”
隨著女子說個不停，李束心神色沒有任何喜色，反而更加陰沉。
太多了。
就像女子說言，接頭地點和接頭的人，如果詳細羅列出名單，都快能寫出一本書來。
應州，竟然早已被韃靼的人，滲透的千瘡百孔。
女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她的眼睛死死盯住李束心，里面盡是求生的渴望。
李束心漸漸有了大致的估摸，便將手中瓷瓶隨意丟到女子臉前。
女子兩眼爆發出光彩，仿佛沙漠中渴了三天的人，終于找到了水源，一把撲了上去。
紅色的藥粉灑在傷口上。
可鮮血仍舊往外涌個不停。
“為什么，為什么沒效果。”女子驚恐的叫道。
“別傻了，我在騙你的。”李束心聲音仿佛自九天降下的神威，“火槍的威力不是普通武器可以比擬，胸腹受創，除非華佗在世，否則斷無生還的可能。”
女子如遭雷擊，死死盯住李束心。
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化作厲鬼，將李束心生吞活剝。
李束心眼眸冰冷，沒有絲毫憐憫：“在你做出叛國的決定之時，就應當想到自己的下場。”
女子此刻也明白，自己沒有生還的可能，頓時陷入崩潰。
她嘶聲怒吼道：“你當我是自愿的嗎？
我還不是被這個該死的世道所逼，我原本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知道我母親被權貴盯上，我父親因為反抗被人活活打死在街上，留下孤苦伶仃的我，被奸人所害，賣到青樓當中。
這個該死的國家，毀滅才好！”
李束心默默聽著女子的哭喊，眼中有遺憾，但更多的卻是憤怒。
“這個國家卻是不完美，但并非你引來外敵的原因。”他緩緩道，“你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那就冤有頭債有主，學得武藝后哪怕直接殺回去，我辦案遇到你還會敬你三分。
可你沒有報復當年的權貴，反而溝通外敵，陷大明千千萬萬無辜百姓可能遭遇戰火的境地，你真的是因為仇恨嗎？
你這只是單純看中了韃靼能給你帶來的利益！”
李束心的聲音平緩，沒有大聲斥責，也沒有多么慷慨激昂，只是冷靜的剖析這眼前的女子。
女子雙眼微睜，想要反駁，卻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束心的一字一句，仿佛一記記重拳，狠狠錘在她的心上，將她心底那塊遮羞布砸的粉碎。
“我恨……大明……”
女子最后一聲遺言中，仍舊充滿怨恨與不甘，卻唯獨沒有悔意。
鮮血漸漸流干，女子雙眼睜大，瞳孔漸漸渙散。
“大人，她死了。”
老六走到李束心身旁，遺憾的搖搖頭。
好好一個漂亮小姑娘，何至于此，何必于此。
“我看見了。”
李束心轉身直接離開院子。
同時他的指令，也輕飄飄落入老六耳中。
“將這兩人尸體帶回去。”
老六臉色一苦，抱怨道：“兩具尸體，咱們不應該一人一句才公平嗎？”
李束心已經走到門外的身形頓住，回過頭默默凝視著老六。
老六頓時立正。
他感覺自己頭頂驟然浮現一個猩紅的‘危’字。
“大人，我剛剛什么也沒說，我老六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搬運尸體！”
李束心轉身徹底離去。
老六哭喪著臉，一邊肩膀扛起一具尸體，手中拎著男子的頭顱，苦哈哈跟上李束心。
兩人一前一后，由李束心帶路，盡力避開人群以免一起恐慌，很快就回到他們在這座城池中，租下的小院子中。
院子內，李束心其他手下正圍在幾名被五花大綁的男子身旁，審問著什么。
見李束心和老六歸來，立即有人上前匯報道：
“大人，我們抓捕黃沐陽的行動成功了，但沒有完全成功。”
“說人話。”李束心教訓道。
那人干笑一聲，撓撓頭解釋道：
“黃沐陽的手下都被抓住，甚至還活捉了一名韃靼的接頭人，但黃沐陽本人受傷逃走了。”
聽到黃沐陽這個重要線索逃走，李束心眉頭頓時皺起。
他這次到應州，雖然誰都知曉真實目的是奔著自己那堂弟李創，但明面上，也是找了個公務的借口，前來探案。
可到了應州之后，這案子隨著李束心不斷深入，一個令他驚駭的真相慢慢浮出水面。
韃靼，正在慢慢滲透今日應州。
此刻的應州，潛藏著連李束心都說不準數量的叛國之徒。
黃沐陽，正是這些人當中，最大團伙的首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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