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夜還只是有些意外。
白云進卻完全就是驚訝了。
他指了指自己，再次確認道：
“道長的意思是指，我也在你的計劃之內？”
“是的。”
無真道長語氣十分確定：“再過不了多久，白隊長就要暫時離開前線，回京城述職。”
“那豈不是要面見圣上，我只是個小隊長，怎么可能。”
白云進下意識就想否認。
無真道長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笑吟吟看著白云進。
他越是這樣，白云進越是感覺無真道長有些厲害，心中不斷松動，到最后慢慢相信了無真道長的本事。
陳夜在一旁看著白云進被三兩句話就拿下，笑了笑，沒有選擇拆臺。
畢竟無真道長和陳夜才第一次見面，關系沒有熟絡到那種地步。
若是無實道長在這里逼逼賴賴，陳夜早就開啟逗嘴模式了。
至于無真道長的預言。
實際上，前線這場與韃靼的戰事取勝，可以說是大功一件。
而這次作戰指揮，因為顧統領受傷，畢統領跳臉陳夜被敲打的屁都不敢放一個，指揮權完全落到了白云進頭上。
攜軍取勝，白云進當屬首功。
被弘治皇帝傳進京城，親自面圣述職的概率還是很大的。
無真道長也許是有真本事的，但在這件事上，陳夜一眼就看出對方完全是靠推敲。
所謂旁觀何晴，當局者迷，白云進這個當局者就在自己的思緒中，慢慢被忽悠瘸了。
他立即對無真道長再次行了一禮，樂呵呵道：“多謝道長提醒，我會早做準備的。”
“如此便好。”
無真道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而后繼續道：“另外一件事，就是希望陳大人和白隊長，能夠一同回京。”
這個奇怪的要求，讓白云進有些摸不清頭腦。
陳夜也有些奇怪，說道：
“如今應州才剛剛太平，我才剛準備展開建設工程，暫時還不準備回京。”
“我知道，所以我才特意跑來勸你。”無真道長笑道。
陳夜：“……”
所以你倒是解釋一下原因啊！
他看著無真道長，翻了一個白眼。
這就是他總喜歡拆這些道士臺的原因，說話總說一半，弄得云里霧里，讓人搞不明白。
“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會立即動身的，除非陛下那邊除了啥問題，不然我可想不到有什么必須往回趕的事情能發生。”
陳夜擺擺手，故意試探了一句。
只是他的試探，對無真道長毫無影響，自顧自在哪打量營帳內的擺設。
倒是白云進被陳夜嚇了一跳，連忙阻止道：
“陳大人，不可妄議圣上，幸好這里都是咱們自己人，若是在外面，被有心人聽去，會給你惹麻煩的。”
“我知曉，放心，不會出事的。”陳夜安撫道。
就憑自己和弘治皇帝的關系，兩人就算打起來，也不至于掉腦袋。
不過這種事情，沒必要在外面大肆宣揚。
陳夜低頭沉吟片刻，又抬頭看了眼無實道長，后者正對他一個勁的擠眉弄眼。
“罷了，那我先趕回應州城，處理一下那邊的事情，而后動身回一趟京城吧。”
陳夜估算了一下時間，感覺若是自己行動快些，可能還趕得上春節。
正好陪著自家那兩個小姑娘，過個節。
……
……
“李大人，如今這應州城的人流量，似乎有些不對勁。”
楊謅坐在城主府的庭院中，將一本冊子推到李束心的面前。
如今應州城在他們的治理下，不說多么富裕，但城內的百姓明顯都有了一股精神氣，城里的氣氛都變得熱鬧起來。
可楊謅沒有被這種表象迷惑，很快就發現，應州城熱鬧起來的趨勢，有些出人意料。
經過他一陣調查，便整理出冊子里的內容。
李束心仔細翻越完冊子，眉頭也漸漸皺起：
“你是指，最近這段時間從外面進城的百姓，數量過多了嗎？”
“沒錯。”
楊謅認真分析道：“雖然應州城如今名聲已經漸漸打出去，吸引外面的百姓到城里生活是必然的趨勢，可這個變化來的太快太突然了。
要知道，應州以前可是很貧瘠的，許多百姓只能勉強度日，吃飽穿暖都成了奢望。
哪怕如今有陳大人新律法中的扶貧政策在落實，但城里的生活仍然對百姓有一定花銷要求，那些百姓沒道理能支撐起這個花銷。”
李束心緩緩閉上眼，在腦海中開始推演起來。
楊謅沒有說話。
他來找李束心，就是抱著讓李束心幫忙的心態。
作為大理寺少卿，李束心在推理線索這方面，就算把他和寧清畢加一塊，都比不上李束心一人。
“應州城，百姓，花銷……荒野，村落……流民！”
李束心自言自語嘀咕了片刻，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隱隱抓住一絲關鍵。
他再次翻看起手中的冊子，而后迅速拿起身旁的筆，在上面圈畫起來。
片刻后，李束心放下筆，將冊子推回楊謅面前：
“我發現這里面有一些人自曝，是流民的身份，來城里是想要尋找一份工作。
但問題就出現在這里，若只是村子里的人大量進城倒還情有可原，但流民也能掏出錢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作為當初被兩個流民救下的李束心，他十分清楚，那些在荒野上游蕩的流民，境遇到底有多糟糕。
僅僅是一袋子值不了幾個錢的銅板，都能讓兩個流民欣喜若狂，仿佛藏著什么天大的寶貝一樣。
若不是后倆那兩人主動要交還，李束心甚至都已經忘了自己身上還有那樣一個口袋。
這足以證明，流民日子過的多么艱難。
楊謅凝神看去，發現之前看還沒什么感覺，但被李束心圈完后，才能察覺到，冊子上竟然密密麻麻，分布了大量的圈子。
“竟然……這么多……”
楊謅也意識到問題所在，他的面色立即嚴肅起來：“接下來我會立即安排人手，仔細調查這些流民，如果可以，我希望李大人也能參與其中。
在這種細節線索的追查上，只有李大人最擅長。”
“你不說，我也會主動參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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