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還不知道,這個女孩,是父親風流在外生的私生女,是因為藍芩再也無法獨自擔負女兒的醫療費,才硬著頭皮將她送回親生父親身邊。
而這么多年,紀年豐始終對老太太聲稱,這個女孩,是他一個舊友的孩子。
老太太是不喜宋南梔的,但那時,紀寒洲正在經歷喪母之痛,變得孤獨而自閉,不愿和人說話。
而在小南梔的陪伴之下,他才慢慢一點點走出陰影。
老太太才勉強同意宋南梔留在紀家,至此,兩個孩子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紀寒洲道:“原本,你不該知道這些。我也曾和你說過,我們之間,沒有未來。”
他說得隱晦,她卻以為,他是為了孩子,有所顧忌,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關系。
他隱瞞多年,不過是因為,不想刺激老太太,也不想刺激她。
這么多年,她留在紀氏,本就如履薄冰。
而隨著她病情的惡化,紀寒洲也覺得,她若是知道這個殘酷的身世,她的心臟,根本無法荷載。
但今天,他顧不上那么多。
他不希望,再讓秦霜誤解下去。
宋南梔低著頭,一蹶不振。
她的所有思考能力,已經被如此殘酷的事實,沖擊得一絲不剩,只是重復喃喃著:“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她恨。
但可悲的是,她連該恨誰都不知道。
是啊。
秦霜說的有錯嗎。
她拿什么和她爭。
她的身體里,流著紀氏一半的血。
她和他,有同一個生父。
她拿什么和秦霜爭。
宋南梔越想越難過,不知不覺,又是淚流滿面:“你說你等不起了,你是不是害怕,秦霜誤會,你還愛著我,所以,哪怕你明知道,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你還是要澄清,你不顧一切,想向她證明,你我之間不可能......”
紀寒洲:“她不信。”
宋南梔道:“你和她簽的那個協議,是為了什么?你想拖延一年,如果一年后,她還是要堅持和你離婚怎么辦?”
紀寒洲:“那就按照協議上的內容。”
宋南梔:“你真的要分割給她一半的股權嗎?”
紀寒洲:“我說到做到。”
頓了頓,他淡淡道:“這是我欠她的。”
他在賭。
在豪賭。
他不知道,他該怎么做,她才能回到他身邊。
宋南梔道:“那......那我怎么辦?”
她現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她甚至......
她甚至覺得......
“我的人生,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的信仰在這一刻已經崩塌了。
她從小的夢想,就是嫁給紀寒洲,和心愛的男人結婚,成為他最美的新娘。
所以,她一次次劍走偏鋒,一次次孤注一擲,便是擔心,她的心臟病無藥可救,她怕她隨時會病發,甚至擔心,即便接受手術,她也無法活著離開手術臺。
結果呢?
她白算計那么多年。
宋南梔道:“我不想治了,死了也好。”
她說著說著,突然哭了起來:“我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紀寒洲道:“你好好治病,好好活著。我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盡快安排你做心臟移植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