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他們都是下午來探視他的。
晚上他睡得比較早,這會兒,他原本是打算看會書,醞釀一下睡意了。
小長意道:“我想你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小司衡聞言,小臉一下子憋得通紅,竟傲嬌了一下:“哼!誰要你想我啦?你不是才來看過我嗎?”
小長意走到床邊,兩只手趴在上面,小腦袋枕在手背上,就這么眼巴巴地看著小司衡:“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好起來呀?”
小司衡道:“起碼也要等做完手術吧。”
小長意道:“那什么時候才能做完手術呢?”
小司衡道:“聽葉醫生說,不是快了嗎?”
小長意道:“那手術是百分百成功的嗎?”
小司衡聞言,馬上哭笑不得:“笨蛋!媽咪不是說錯,手術不是百分百成功的?”
秦霜曾經無意提起過,手術的成功率,是一段時期內手術成功的次數除以該手術總次數得出的一個百分數。
不過,如果是罕見病的手術,數據采樣達不到,那只能是醫生自己估算。
小長意“哦”了一聲。
窗外,走廊上已經熄燈了。
小司衡看向秦世宇,問道:“舅舅,媽咪呢?”
秦世宇卻是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他,眼中恍然有淚光。
不知為何,從見到紀司衡那一刻,他忽然就覺得很難過。
他很心疼小司衡。
小司衡明明才五歲,卻要承受著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病痛和壓力。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是最不公平的。
他和小長意同樣都是早產兒,卻唯獨他,不幸患上了免疫缺陷。
剛出生,他就不得不和秦霜母子分離,從小在爸爸身邊長大。
爸爸媽媽感情不好,要離婚。
他無論選擇誰,都不合適。
他明明是在紀寒洲身邊長大的,和爸爸感情最好,無可厚非。
可選擇爸爸,媽媽怎么辦?
真正夾在中間的唯一那個人,是他。
如今,他要做手術,紀寒洲卻躺在ICU,生死不明。
秦世宇一時不知該怎么和他說這件事。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小長意卻是直截了當地開了口:“媽咪出車禍了。”
紀司衡擰了擰眉:“什么?”
秦長意道:“不過,媽咪沒什么事,爹地倒是......好像快死了......”
他不太擅長整理語言。
紀司衡聽得臉色都發青了。
秦世宇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們兩個是同一個事故,事發的時候在一起。你媽咪那輛車,剎車組件出現了故障,導致剎車失靈,差點撞上大掛車,是紀寒洲......是你爸爸,開車追了上來,把她的車子頂開,不過,他的車子也因此被卷到卡車底下,受了重傷。”
與其說是重傷,倒不如說是致命傷,更為貼切。
他這次受的傷,比以往受過的傷,都要嚴重很多。
這也是秦世宇有些恍惚的原因。
他甚至在想,如果,紀寒洲這次沒有挺過去,紀司衡該怎么辦。
他一定會很傷心吧!
紀司衡看到秦世宇的臉色,便知道,事情一定很不樂觀。
他的小手,一下子揪緊了被子,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低下了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長意有些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怎么了?你是不是很擔心?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