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文有些愣神。
原來那頭山岳般的巨龍，已經沉睡了如此之久嗎？
億年，如此久遠的時間跨度。
“以人類的身份很難去想象，是不是？”鄧布利多很理解地笑了笑，“如此漫長的歲月幾乎抹去了所有痕跡，關于那個時代我們只能從龍眠圣所刻印的魔文中推測一二。”
“常規社會的人們已經發現了一些恐龍化石。”埃爾文說。
“是的，這是為數不多存在過巨龍時代的證明。”
很好，那么甚至可以推測高級龍族的骸骨都被巫師截留，然后麻瓜學者們就只能對低級亞龍的化石進行研究，所得的結果自然完全就是錯誤的。
“原始巨龍的強大是超乎想象的，它們當中有些個體甚至可以做到將這個世界最高的山峰填入最深的海溝。”鄧布利多又說道。
埃爾文回想起見到那條銀白色原始巨龍的感受，那宛如山海般恐怖的魔力。
“你之前跟我說，原始巨龍選擇沉睡是為了躲避某場劫難，那究竟是什么程度的災難才會讓如此強大的生物出此下策？”
“關于這個已經有了公認的可信度較高的推斷，原始巨龍之間也是有仇恨與戰爭的，在億年前的某個時間點，某一頭無比強大的原始巨龍干了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它召喚了一顆巨大的隕星、”
很好，直接就對上了，埃爾文在心中說。
“那顆巨大的隕星造成了毀滅性的效果，直接就殺死了三分之一的龍，并且似乎是破壞了這個世界的某種根本結構，使之變得不再適合原始巨龍生存。”
埃爾文眼睛一眨不眨地聽著。
鄧布利多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巨龍們漸漸發現所有魔法的效果正在減弱，新生的幼崽也越來越弱小，而更糟糕的是，就連成年的原始巨龍也開始發生退化。它們交流了下意見，然后得出結論，這個世界可能無法再負載成年原始巨龍這么強大的個體，無形的世界意志已經表現出抹除它們的趨勢。
巨龍們做出了很多嘗試，但都失敗了，世界變化的趨勢無可違逆，于是一部分巨龍選擇建造龍眠圣所，沉寂自身的魔力，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睡之中，等待世界恢復成隕星降臨之前的狀態。”
“然而它們失算了。”埃爾文說。
“沒錯，世界承載力的緊縮是不可逆的，并且依然會作用于沉眠中的巨龍，使它們無法蘇醒。而沒有沉眠的巨龍最終都湮沒在時光長河之中，它們的后代不斷退化，最終形成現在的火龍。”
“空有魔力，而無智慧。”埃爾文喃喃道，他突然想到什么，“這么說來，我現在的龍形態……”
“應該很難有成長的空間。”
“那也挺不錯。”埃爾文聳了聳肩，“我并不想變得很大只。”
“那頭召喚隕星的原始巨龍，現在被稱為滅世者，而隕星降落的那段時期，則被稱為大災變。”
“很貼切的說法。”埃爾文點頭。
“億年的時光，大部分龍眠圣所的功能性正在逐漸失效。自人類誕生之后，十余萬年來偶爾會有人誤入其中，他們或許是觸發了某種魔文程序，或許是接受了傳承，甚至可能直接食用了原始巨龍的血肉，最終都獲得了魔法的血脈。”
“然后這種能夠使用魔法的基因就在人類中流傳，隨著繁衍一代代地稀釋，偶爾會有返祖個體。”埃爾文明白了。
魔法的來源問題揭開了，這本就不可能是人類天生具有的能力，不然巫師的數量不可能如此稀少。
“那些獲得血脈的人，就是‘源初巫師’，他們當中有些人并不掩飾這一點，于是就就受到了其他人類的崇拜與供奉，被認為是‘神’。”
“宗教的起源……”
埃爾文深吸了口氣，“那么總共有多少座龍眠圣所？”
“已知的公開存在的只有兩座，”鄧布利多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一座在耶路撒冷，另一座則是在美國的落基山脈之中。前者是目前麻瓜中兩個主要宗教的根源，而后者在被發現后使得大量的巫師選擇移居美洲。這兩座圣所中的原始巨龍都已經確定死亡。
只是公開存在的就有兩座，那么沒有公開的又有多少？
“耶路撒冷？就是說耶穌基督……”
“你可以認為他也是一位源初巫師。”
“難怪巫師們也會過圣誕節和復活節……”埃爾文算是明白了。
“那現在我也從一座龍眠圣所中獲得了血脈……”
“恭喜你，埃爾文。”鄧布利多笑了，“你是千年來唯一的源初巫師，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創建一個宗教，或者建立一個顯赫的巫師家族，如果我有女兒或是侄女，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介紹給你。”
男孩的瞳孔收縮了一下，但整體情緒很是平淡，“哇哦，可是我并不感到有多高興。”
“為何？”鄧布利多來了興趣。
埃爾文猶豫了一下，“因為這感覺很像是安排好的。”他說。
“你是想說‘宿命’？”
“差不多，就好像有人專門給我寫了個奇遇劇本一樣，甚至還安排了個漂亮女人。”他遲疑了一下，“鄧布利多教授，以你的實力，有沒有感覺過有超越我們所身處維度的存在？他們看我們就像是在看某種文學作品。”
鄧布利多沒有直接回答，“為什么你會有這種感覺？”他反問道。
“因為在接觸海格那條挪威棘背龍之后，我就莫名奇妙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要變形成龍的意愿，這種意愿是很不合理的，但最終驅使我在準備工作并不完全并且對后果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完成了變形。”
“這樣嗎？”鄧布利多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才很鄭重地說道：“但是埃爾文，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可以直接操控你思維與情緒的存在，你又該如何反抗他？你又怎么確定你現在所想的內容不是對方給你安排的？”
埃爾文啞然。
“聰明的腦袋總是會想太多。不過現在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應該并沒有那種存在。”鄧布利多的聲線很有說服力，“而你之所以會產生那種意愿，我認為很有可能是大預言術的作用。”
“大預言術？”埃爾文已經糊涂了，“這跟預言又有什么關系？”
鄧布利多笑了笑，“大部分聰明的巫師都認為，占卜和預言都是毫無根據的騙術、”
“我也有這種感覺。”埃爾文毫不猶豫地說道：“而且就算是成功的預言，也必須提供準確的時間地點人物才能算有價值，那種只是讓人事后覺得‘哇，真準啊’的預言沒有任何意義。”
他之前因為好奇而旁聽過幾節占卜課，然后百分百確定特里勞妮教授就是個神婆，草包程度僅在管理員費爾奇之后。
“你說的沒錯。”鄧布利多表示肯定，“但很多巫師，包括非常聰明的巫師都沒有真正理解預言術的真實作用原理，他們并不明白其中的因果關系。”
“因果？”
“你是不是認為，巫師是根據未來會發生的事情來做出預言？”
“不然呢？”
“然而恰恰相反，是因為先有了預言，然后才會發生預言所描述的事情。”
埃爾文呆住了。
對啊，魔法的本質是巫師對世界提出要求，那么預言術不也應該如此嗎？
“懂了嗎？”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預言術是最強大的魔法之一。對一個成功預言的正確態度并不是去試圖阻止其發生，而是應該默認預言會實現然后再考慮對策。”
鄧布利多又喝了口茶，“當然嘍，如此強大的魔法有很多的限制，不僅對血脈和魔力有著非常嚴苛的要求，預言的內容往往也不是預言者主觀上能控制的。”
“那么是有人預言我會變成龍？”埃爾文喃喃道。
“這個就無法確定了，不過預言的主體部分應該包含你接受轉化變形為原始幼龍的部分，而預言者很可能就是你見過的那頭原始巨龍。”
“它在沉睡前做出了個跨越億年的預言？這太荒謬了，難道我最終會喚醒它嗎？”埃爾文一副見鬼的表情。“如果預言中有這部分內容，那答案就是肯定的。”鄧布利多神色平靜，“至于如何實現就不得而知。”
埃爾文再次深呼吸，他必須好好消化下這些信息。
不管怎么說，大預言術的說法要比高維度的存在更容易接受。
“還有什么疑問嗎？”鄧布利多問道。
“沒有了。”
“現在已經
是暑假，去收拾下東西吧，你的行李箱被海格在禁林里找到了，等會兒我讓麥格教授直接送你回家。年終宴會三天前就已經舉行過，告訴你個好消息，格蘭芬多拿了今年的學院杯。”
這顯然是得益于大難不死男孩在魁地奇上的發揮，三次比賽三個飛賊直接就是四百五十分。
埃爾文心不在焉地回應著，他一點都不關心這個。
“那么奇洛呢？”埃爾文突然想起了那個內鬼教授，要不是那家伙他也不會被抓去羅馬尼亞。
“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現在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鄧布利多說，神色有些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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