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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故意
回到桐城之后,慕淺似乎暫時將那些亂糟糟的事情都拋在了腦后,重新一心一意地投入了畫展的籌備之中。
將近年關,眾人似乎各有各忙,一時間倒也沒什么人再出現在慕淺面前。
反倒是陸與川讓人送了兩幅畫來懷安畫堂,說是捐贈。
事實上,懷安畫堂并不是什么慈善機構,而是完全商業化的一家畫廊,捐贈這種舉動,跟畫堂原本是扯不上關系的。
畫堂的工作人員一時都有些懵,只等著慕淺回來拿主意。
慕淺聽說是陸與川送來的畫,本打算原封不動地退回,誰知道拆開畫之后,竟是兩幅近代大家名作!
畫堂之內,所有人無不驚嘆。
慕淺見到這兩幅畫之后,也就改變主意,照單收下了。
畢竟有了這兩幅藏畫,懷安畫堂在藝術界的地位將更上一層樓。
這原本就是這間畫堂的主人該得的。
慕淺收下了畫,立刻就辟出位置來,將兩幅畫掛到了顯眼處供人參觀,一時間,為懷安畫堂引流無數。
然而送出這兩幅畫的人久久沒有出現,年二十七的晚上,慕淺卻在畫堂外見到了葉瑾帆。
雖然將近過年,但因為接下來的大師國畫展準備在正月十五開幕,時日臨近,籌備工作照舊很多,慕淺一直忙到晚上,走出畫堂時,卻意外看見了路邊停著的一輛車。
車子并未熄火,大冷的天,車窗卻是打開的,副駕駛座上坐了一個人,雙腿搭在中控臺上,夾著香煙的手卻擱在窗外,分明是慵懶到極致的姿態,慕淺卻一眼就看到了那只手上被凍出的青紅血管。
饒是如此,葉瑾帆卻還是沒有察覺一般,雙目有些發直地看著未知的方向。
慕淺原本想當什么都沒看見,可是葉瑾帆察覺到動靜之后,很快看到了她,隨后推門下了車。
他一身黑色西裝,解了領帶,襯衣領口也解開了,頭發微微有些凌亂,眼中血絲泛濫,通身酒氣,分明是剛從飯局上抽身的模樣。
馬上就要過年,各個圈子里自然聚會飯局不斷,更遑論勢頭正勁的陸家女婿。
“真是難得,居然能在這里見到葉哥哥。”慕淺淡笑著打了聲招呼。
葉瑾帆卻是死死地盯著她,“她在哪兒?”
慕淺聽到這個問題,嗤笑了一聲之后,揚眸看向他,“葉哥哥這是喝了多少酒,跑來我這里發瘋?”
在葉瑾帆和陸棠的婚禮之后,慕淺也曾和葉瑾帆碰過幾面,然而無論是臺面上還是私底下,葉瑾帆都沒有再跟她提過葉惜,倒像是已經徹底放下,將她忘得一干二凈了一樣。
沒想到,今天他喝多了,居然就這么跑來,直截了當地向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問你她在哪兒?”葉瑾帆似乎受夠了慕淺虛與委蛇的態度,伸出手來,一把捏住了慕淺的手腕,怒道。
吳昊原本可以攔下葉瑾帆,慕淺卻偏偏抬手制止了他,任由葉瑾帆發瘋。
“想知道?”慕淺冷笑著問葉瑾帆,“你拿什么條件來跟我交換?”
葉瑾帆聞言,死死盯了她片刻,忽然也冷笑了一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是正氣凜然,一心要維護公義的正義記者嗎?我手里多的是你想要的東西,只要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都給你又如何?”
“是嗎?”聽到他這番話,慕淺倒是薄有興趣,“說來聽聽?”
葉瑾帆驀地張了張口,就要說什么的瞬間,忽然又頓住了。隨后,他再度冷笑了起來,道:“不對啊,你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正義記者了,你還是陸與川的女兒!不知道你這個正義記者,會怎么面對這么一個骯臟不堪的親爹?”
慕淺聽了,緩緩道:“不管我怎么面對他,你猜,你說的這番話傳進他耳朵里,你該怎么面對他?”
葉瑾帆再度笑出聲來,“好,好,好......不愧是陸與川的女兒,了不起......”
“是啊。”慕淺微微瞇起眸子看向他,“看樣子這件事,真是將葉哥哥刺激得不輕呢,氣壞了吧?”
葉瑾帆驀地咬牙。
慕淺卻自顧自地繼續道:“費了多大力氣,連自己最愛的女人和孩子都放棄了,好不容易成為半個陸家人,試圖借住陸家來對付霍家,你把所有人算計得淋漓盡致,卻怎么都沒有算到,我會是陸與川的女兒,真是要氣死人呢!”
葉瑾帆大概是真的被她氣著了,再度大力捏住了慕淺的手腕。
正在這時,忽然有一輛車子自遠處駛來,靠邊之后,停在了兩人身側。
下一刻,有人推門下車。
葉瑾帆一回頭,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霍靳西。
霍靳西同樣是剛剛從飯局上歸來,一身黑色大衣,清冷肅穆,容顏淡漠,通身都是夜的氣息。
他下了車,并不急于走近,只是倚在車旁,目光森然地注視著葉瑾帆捏在慕淺手腕上的那只手。
葉瑾帆笑了兩聲之后,終于松開了手,深吸了口氣之后,才又道:“淺淺,你福氣是真的好,真的好......可是惜惜跟你不一樣,你知道的,她沒什么主見,也不堅強,傻乎乎的,就只會聽我的話......你怎么忍心看她一個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過那種日子呢?馬上就壓過年了,她一向最喜歡熱鬧的,一個人在國外,她會熬不下去的......”
“好啊。”出乎意料的是,慕淺竟然道,“如果她告訴我,她熬不下去,那我就告訴你她在哪里,讓你去找她,好不好?不過,你猜,到什么時候,她會熬不下去呢?”
慕淺說完這句,葉瑾帆身形似乎微微僵了僵。
慕淺卻沒有再停留,徑直走向了霍靳西。
兩人的車子逐漸駛離,葉瑾帆緩緩退回自己的車旁,倚在車上,低頭重新給自己點了支煙,緩緩地抽了起來。
離開的車子里,慕淺似乎有些被凍著,坐進溫暖的車廂還打了個寒顫,隨后伸出手來抱住霍靳西,在他懷中蹭了蹭,沾到他的體溫,這才似乎好受了些。
霍靳西對她這樣的態度無比受用,微微勾了勾唇角后,握住了她微涼的手。
眼見著車子駛出展覽路,慕淺這才嘟囔著開口:“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突然跑來我這里發瘋......”
“那也未必。”霍靳西淡淡道。
慕淺驀地抬眸看向了他,“什么意思?”
“一來,可能他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二來,可能他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