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江湖見聞錄(初六) > 第203章 狗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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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半天。

    終于在角落里,看到一家叫“綠苑”的小歌廳。

    歌廳剛開門。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正在清理衛生。

    雖然年齡挺大,但卻是濃妝艷抹。

    臉上厚厚的一層胭脂粉,如同白灰刷墻一般。

    她以為我是客人,一見我來,便超級熱情的問我說:

    “老弟,唱歌啊?”

    “我找個人。大姐,馬新剛是在這兒吧?”

    一聽我找人,這女人立刻耷拉著臉子,不高興的說道:

    “里面呢!”

    說著,沖著歌廳里面不滿的大喊一聲:一秒記住

    “馬新剛,有人找!”

    我跟著進了歌廳。

    剛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劣質煙酒混合的味道。

    旁邊角落里,一個破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這男的剃著光頭,光著上身。

    胳膊上,還燙著一排煙花。

    面前的茶幾上,擺放著一盤花生米,和一盤黃瓜拌豬耳絲。

    就著白酒,他正自斟自飲。

    見我進門,他便看了我一眼,問說:

    “你誰啊?”

    “荒子朋友!”

    “哎呦,荒子朋友啊,我知道了。來,快坐!”

    馬新剛客氣的起身讓座。

    我掏出中華,遞給他一支。

    點著后,他貪婪的抽了一大口。

    “荒子和我說了,說你要找大軍,是吧?”

    我點了點頭。

    “這家伙現在賭狗呢……”

    賭狗?

    我以為他是在罵人。

    可馬新剛馬上解釋說:

    “是他弄了個狗場,專門賭狗。我不是和你吹,哥們。他們那狗場可挺遠。一般人找不到那地方,要想去啊,還得我帶路!”

    說著,馬新剛咳嗽了兩聲。

    我明白他的意思。

    便從兜里掏出一小沓錢。

    看著大約一千左右,放到茶幾上,說道:

    “那就辛苦你了!”

    馬新剛看著桌上的錢,訕笑一下。特意解釋說:

    “其實收你錢,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荒子朋友嘛。但沒辦法,這些年耍錢耍的,是一個子都沒了……”

    說著,馬新剛把剩余的白酒,一口喝干。

    一抹油膩膩的嘴巴,說道:

    “我穿衣服,現在咱們就去找大軍去!”

    我站在門口,等著他。

    心里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有激動,有緊張。

    更多的,還是仇恨。

    父親死前的那一幕,又在我眼前浮現著。

    這一次,只要找到大軍。

    那距離找到害死父親的兇手,也就不遠了。

    馬新穿衣服剛出門。

    門口那位濃妝艷抹的五十多歲的大姐,便眼睛一立,瞪著他問:

    “你干嘛去?”

    馬新剛頭也不回的說道:

    “用他媽你管?再管老子,老子以后不特么睡你了!”

    兩人的對話,聽的我一陣暴汗。

    我到現在,在有點明白兩人的關系。

    打了輛車,直奔大軍的狗場。

    馬新剛喝了酒,話也就有些多。

    “哥們,你是不是好奇。我和那老娘們是啥關系?”

    我還沒等說話,他就自問自答。

    “那是我姘頭!人老了點兒,大我小二十歲吧。不過沒招兒啊,人窮志短,馬瘦毛長。誰讓咱沒錢呢。哎,哥們,把你那中華再給我一支……”

    我笑了下,把剩余的大半盒煙,直接遞給他。

    點著煙,抽了一大口。

    馬新剛繼續說道:

    “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咱以前也是國礦的正式工人。好的時候,一個月那也是三千多塊呢。我以前的老婆,那才叫一個俊呢。哎,可惜啊,沾上了賭。她見我戒不了,就讓我偶爾玩玩。后來呢,我就偶爾賭賭。她呢,就偶爾和別的男人睡睡覺。我本來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沒想到,她居然讓我戒賭!”

    說著,馬新剛續了一支煙。

    “她讓我戒賭,我干脆把她給戒了。哎,也幸虧離婚了。跟著我啊,她遭罪不說,孩子也跟著遭罪。賭哦,是真他媽的害人哦!”

    “知道害人,為什么還賭?”

    “哎,關鍵我現在是個廢人,不賭啥也干不了。你現在讓我出去打工,一個月賺個一兩千塊。我根本干不了啊。你知道不,不是和你吹。我一場局,最高時候贏過三萬。那可是三萬啊。你想想,就那么幾個小時。我就贏了我一年多的工資。我還怎么收手?”

    我無奈的嘆息一聲。

    馬新剛和許多賭徒一樣。

    嘗到過小小的甜頭后,便泥潭深陷,不可自拔。

    明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

    還總是抱著僥幸心理,想去試試。

    其實,所有賭徒不明白的是。

    哪怕傾家蕩產,也要洗手上岸。

    人在,就還有希望,還來得及。

    否則,最終的下場,只能是死路一條。

    車子在鄉下的路上,七拐八拐。

    馬新剛轉頭看了車后一眼,問我說:

    “真怪啊,后面那輛越野車。好像一直跟著咱們呢……”

    我沒回答。

    但我知道,那車上的人是誰。

    出租車停到了村口處。

    我們兩人下車,馬新剛指著不遠處的地方,說道:

    “看見沒,那就是大軍的狗場!”

    我看了一眼。

    就見一片白茫茫的空闊野地處,圍成了一個巨大的環形場地。

    旁邊,還有一排排低矮的臨時板房。

    看來,這就是他們跑狗的地方了。

    “什么狗場?”

    說話時,越野車也停了。

    就見車上,下來兩男一女。

    分別是洪爺、老黑,小朵。

    一見三人,馬新剛有些愣住了,他立刻問我說:

    “哥們,這是你的人?”

    我點頭。

    “你不會是找大軍尋仇的吧?你要是那樣,我可不能陪你進去了。你們搞起來,可別把我牽連了!”

    “不是尋仇,是老朋友。不過,你不用跟著了。就坐這出租車回去吧……”

    馬新剛一走。

    我們四人,便朝著狗場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洪爺一邊問老黑說:

    “你說你和狗,誰跑的快?”

    “你不廢話嗎?我哪能跑過狗?”

    老黑說完,又覺得不對,便馬上又說道:

    “你不能拿我和狗比啊?”

    “可你就是不如狗啊!”

    陳永洪一本正經的說道。

    老黑憨憨的想了下,反問說:

    “我怎么聽著好像不對,感覺你在罵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