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幾道披著黑色長袍、散發著強大氣勢的身影從各個角落處來到了蘇定山的身旁,在他背后單膝跪地,恭敬道:
“見過分教主。”
蘇定山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
“去吧,拖延一下劉將軍的步伐。”
“遵教主之命!”
在幾人離去后,蘇定山輕聲一笑。
“若是拖不住,加上你們幾個的精血,黃泉也足以斬開最后一道囚龍鎖了…”
這時,蘇定山突然回想起了方才青王離去前的話語,輕輕搖頭,喃喃自語道:
“囚籠么?或許吧。
這天下,本就有人自由,有人拘束一生啊。”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冠,又看了看青王離去的方向,“有些人,明明活著,心卻早已如死灰之木,隨風而逝,有些人向死而往,卻如同奔赴天光。
有人堅守,有人放棄。
有人俯首觀花,有人揚眉吐氣。
也有人身在牢籠,以為傾其一生,能夠脫離牢獄、去往另一個世界。
殊不知,那其實只是一重更大的牢獄罷了。
我們皆身處牢籠,到頭來,世間能困住自己的,唯有自己。
這,不就是人間么…”
…
在妖都生靈尚未逃出妖都之時,一聲震響在妖都北門傳來,厚重的城門應聲被撞了開來。
城外,一面赤紅軍旗當先映入眼簾。
緊接著,身披重甲、手持槍戟的龍武軍齊整踏步,宛如千面戰鼓齊鳴,重重地踏在妖都大地之上。
這是一支沉默的軍隊,沒有吶喊,無需戰鼓。
因為他們自身即是號角。
此刻,剛一進城,統軍云渚迎面就看到遠處騰起一片煙塵。
“嗯?”
他定睛看去,發現是正在往城門這邊亡命奔逃的人群。
他腳步驀然一頓。
下一刻,他揚起長槍,重重的跺在地上,大吼一聲:
“停止行軍,全軍分散,兩邊列隊!
給老百姓…讓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傳令兵的身影疾速在龍武軍隊伍里穿行,傳達著統軍的指令。
片刻后,四千甲士對半分開,中間空出了一條康莊大道,直通城外。
槍戟握于他們手中,槍尖筆直朝向天空。
以城門為起始,妖都北門主街兩旁,面對面排列出了兩條長而莊嚴的隊伍。
隊伍盡頭,赤紅軍旗迎風招展。
大將軍劉文敬默默的看著這一幕,也沒有怪責云渚僭越擅自下達停止行軍的命令,哪怕這樣會延誤戰機。
看著齊整排列成兩條長龍的龍武軍,他的嘴角漸漸掀起一抹笑意。
“言風,本將…現在有點相信你說的話了。”
…
不多時,當先開路到這邊的鎮妖司一行看到這一幕,頓時心底各自松了口氣。
也沒有搶先出城,鎮妖司眾人也是一個轉身,身影急掠,站到了兩旁,把道路率先讓給了身后逃難的百姓。
雖然鎖神陣破,但余威仍在。
妖都內明道以下依舊無法御空,所以人群只能從各個城門魚貫而出。
在人群后面,還有好多失去理智的妖族瘋狂追趕,撲殺落在最后的人。
看到這一幕的云渚眉毛一挑。
他從地上拔起長槍,狠狠一擲,一槍捅穿一個眸光赤紅妖獸的頭蓋骨,槍尖連同大片猩紅,深深扎進了地表。
“犯大唐子民者,斬!”
一瞬,四千甲士齊齊端槍,各自刺出,金光與血光交匯,和霜色的月光一同,將這片街道夜色浸染…
…
鎮妖司總壇本身就離北門最近,所以這里幾乎聚集了城內最多的人群,季牧自然也在此列。
此刻,他跟隨著人群朝城外行進,看著兩邊齊整守護百姓的甲士,心中大為震撼。
除了邊境之外,中土戰事極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唐軍。
之前他在淮南道時遭到刺殺時,對李寒澤所帶領的軍營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印象,現在印象直接大為改觀。
與真正的王師和邊軍相比,那根本就無法稱之為唐軍!
這時,登上了妖都城頭,沒有參戰的劉文敬默默看向下方。
“咦…”
他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白衣,在人群中十分顯眼的季牧,一時略微恍惚了一下。
正待觀察時,他卻突然察覺到了什么,抬頭朝遠處看去,微微皺眉。
“一位通明,五位明道…嚯…這陣容,還挺看得起本將。”
在劉文敬視線盡頭,青王的身影佇立在人群后方,默默抬頭,看向城垛那道身披亮銀戰甲的身影。
它并沒有選擇直接沖上去,那是找死。
它只是來為黑王爭取一段時間,但現在,哪怕不用它出手,唐軍也明顯被其它事情延緩了入城的腳步。
這正合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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