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玉依香見季牧被突然蹦出來的季小碩抱住,鼻尖輕輕哼了一聲。
倒并非吃醋,她自然看出了季牧與季小碩那不同尋常的關系。
只是,明明自己也許久未見,怎么就先被別人抱住了……
咋就不先來抱抱她?
而正在嘟著嘴的玉依香想靠近季牧的時候,高空之上的玉皇冷哼一聲,悍然出手。
他不敢再等下去了。
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波了,誰知道接下來還會不會有趕到此地的人間強者。
在人間待的越久,他受到的壓制就越重,相反對岸的人間修士到的就越多,此消彼長,他哪里還坐的住?
只見他一手探入虛空,再出現時,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柄金光流溢的長劍。
劍身顯露之際,天空直接鍍上了一重金光,無窮威嚴如山岳蓋壓人間。
玉皇劍,陰神薄。
二者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幾件界器之一,相傳動輒有翻天覆地之威,能夠鎮壓三界、征戰六道。
傳說中,還有一件為人間之器,但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杳無音信。
此刻,界器本體雖不能出現在人間,但玉皇分身卻以神通,硬生生從虛空拖出了一道投影。
當他握住玉皇劍劍柄之際,天地間風云變幻,所有在場的人間修士身上皆是一沉,恍惚間如同背負山岳。
境界不高的修士還好,但若是像圣人這個境界的大修士,則更能直觀的感受到這股撲面而來的壓力。
那是一股令呼吸都為之一滯的壓迫感。
下方,路由與季小碩同時修為展露,靈力外放,將季牧護在身后,同時神色凝重的抬頭望向天空。
季牧心里一暖,但神色間也露出了一抹擔憂。
他望向位居高空如神明般的玉皇,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
“玉皇…”
就在這一瞬,玉皇抬手了。
界器在手,劍刃首先對準書圣,橫空一斬。
如流星劃破天際,將世界一分為二,左右分錯。
虛空根本承受不住這股重壓,寸寸碎裂,一路延伸,如海水于春日破開冰面,碎片縱橫千里。
玉皇清楚,在在場眾人中,只有這個老者對他敵意最重,沒看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因此自然被玉皇選做第一個目標。
伴隨這一劍斬出,天地肅靜,劍尚未至,書圣便悶哼一聲,唇角溢血,三寸守身域剎那收縮,幾近崩毀。
不敢怠慢,書圣怒喝一聲,急抬君子劍,萬劍停云,無數截劍尖自云中探出,一化萬劍,萬劍歸一。
天際淋淋下起了一場雨,而每一滴雨水,都是一道歸一劍氣!
玉皇的劍像是一道雷霆,穿行在雨中,攪亂一切,卻又被中和消解。
這是雨水和雷霆的對抗。
如亂石激起浪疊千重,云海一時間團團炸散,翻涌不已,再無安寧的時刻。
就在這一刻,玉皇猛然發現。
這個與他對抗的老者,境界已不可單以圣人定論!
“神靈境神魂…呵,臨門一腳,一直壓制境界不飛升,到現在才突破么?”
玉皇面色微沉了下來。
而他所猜想的大致不差。
虛靈、元靈、天靈、神靈。
神魂四境之中,最后的神靈境神魂不容于人間,破境必定飛升,無法在人間留存太久。
而壓根不想上去的書圣一直將神魂境界壓制在天靈境的極限,就是不突破。
但現在,面對這般強敵,書圣徹底放開了所有壓制,踏出了那一步……
若是為自己,他大概是不愿的。
太累。
他本來就懶,不然也不會想著教徒弟去代替自己教化萬民,而自己躲在洞府里偷摸睡回籠覺。
但若是為弟子,他就不會去想那么多了。
所以書圣到現在也沒有想之后的事情。
扛不住提個境,天經地義。
他覺得…在讀書之外。
同輩欺負他的弟子,那由他自己打回去,打不過,自己無能,他管不了。
但上一輩來欺負他的弟子,而他打不回去,那就是他無能了。
溫和與軟弱,是兩個概念。
雖然總是被人告訴大限將至,但畢竟還沒死呢,容不得見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欺負自己徒弟。
上一次有他爹在,于情于理,輪不上自己,并不是他顧忌什么。
現在…
一介書生,瀟瀟劍客。
讀書可以慢慢讀,細細品,學問很多。
但打架這事,無非你死我亡。
打的過沒事了,打不過,死了也不操心。
玉皇怎么了?
誰說越老越不敢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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