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圣深深吸了口氣,漫天風云倒卷。
本就是老牌圣人的他此刻更是站在了圣階巔峰、甚至只差臨門一腳便可成就陸仙之境。
他那佝僂的身軀此刻散發出的氣勢,已經無限接近于西洲融合饕餮的靈皇,甚至還多出了一分靈動,極為恐怖。
此刻他尚未出手,但那股氣勢便已經先一步影響到了四重法陣。
原本平靜的光幕在這一刻劇烈抖動,如同平靜的海面突然間狂風四起,無法平復。
就在下一瞬間,畫圣輕輕抬手。
他甚至沒有動用畫筆,只是用那干枯的手指在四重光幕上輕輕一戳...
就在前一刻,預感到不妙的義靈立即中斷了自身與藥師琉璃陣的連接,同時大吼一聲:
“長風!”
不用他提醒,季牧此刻也看到了畫圣出手的一幕。
他倒是不怕陣法被破。
但此刻陣法之中,同樣還有各大宗門以及星族之人。
畫圣的全力一擊,沒有擊穿陣法還好。
但若是直接擊穿了四重陣法,在那股巨大的反震之下,陣法中的修士估計也活不了幾個。
這一指明顯不分敵我,三派勢力修士的死活,也壓根不在畫圣的考量之內。
對他而言,只有自己的勝利才是最重要,其它的都是浮云。
看到畫圣抬手,季牧知道自己趕到中院已經來不及了。
哪怕他可以通過棋罐瞬間降臨,也未必能在倉促間接下畫圣的蓄力一擊,更何況旁邊還站著一位龍首。
千鈞一發之際。
季牧抬起右手,狠力一握!
“界,斷,分,離!”
剎那之間,整片天地像是突然間化作了一面廣闊的棋盤!
棋盤之上,縱列分明,區域明顯。
絕大多數的區域都藏裹在迷霧之中,看不清其內真容。
但仍舊有一小片區域和散落的棋子置身棋盤之中,分散天地。
身在學宮陣法之中的學宮弟子上一刻還在與敵人糾纏,奮力廝殺。
下一刻身上就被一股至高的法則之力所籠罩,瞬間出現在了明月山莊。
南側的星族大軍、東側的三大宗門、山門處的鎮妖司...
俱是與此類似。
在最后一刻。
季牧憑借旃檀世界對內景的絕對掌控,將己方的眾人一同轉移出了陣法之中,只留下了一臉茫然的敵人。
同一時間。
為了將震蕩降到最小,減少棋罐損傷,季牧甚至把學宮內的所有敵人和四重法陣都轉移到了斬仙臺之中。
而就在這一瞬間,畫圣干枯的手指終于點在了陣幕之上。
點上去的一瞬間,他雖然已經感覺到哪里不對,但是也已經抽不回手了...
他的指尖化作了一個極致的黑點,身下無盡黑淵凝聚成了一頭猙獰的惡獸.
而那干枯的指尖,便是這頭惡獸的獨角!
只聽咔嚓一一道聲響,陣法光幕如鏡面般寸寸崩毀。
整個旃檀世界內景在沉寂一霎之后,陡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震蕩浪潮!
一圈圈黑色的墨光層疊卷向天空,但最終都被季牧竭力壓制在棋盤上的一個格子區域之中。
棋罐在季牧手中震顫不已。
在罐身表面,一道道璀璨的金色道紋接連亮起,久久不息。
好不容易入駐棋罐有所恢復的斬仙臺在此刻再度崩裂,大地上出現了各種不規則的猙獰裂痕。
為了將棋罐的損失降到最小。
季牧赫然選擇了以一個棋子為代價,硬扛住了四重法陣爆散的余波。
棋盤之上,一顆棋子從中間碎裂成了數塊。
在這之后,斬仙臺的恢復不說絕無可能,卻也要不知何年何月了。
或許當季牧集齊大量棋子之后,借助棋罐進化之力,斬仙臺或許還有恢復的可能。
只不過季牧雖然暫時損失了一顆棋子,但敵人的狀態卻是更為慘淡。
因為絕大多數的反震之力都被季牧以棋罐內蘊的法則之力強行收攏在斬仙臺中。
所有的威能聚在一處,那一瞬間斬仙臺內部靈力爆炸的威力是極為恐怖的。
三派修士幾乎在一瞬間就死的干干凈凈。
除開零星的幾位半圣還能勉強吊著一口氣之外,剩下的幾乎都化作了飛灰。
只不過就算能活下來,也是喪失了基礎的戰力,再不具備威脅。
包括始作俑者的畫圣,自身也受到了一定的反震傷勢。
他根本不曾想到,季牧竟然能讓反震的余波再“震”回來!
龍首在陣法爆散的前一瞬間察覺到不妙,以自身神通遁入了一處空間之中,藏了起來,沒有受到波及。
待一切波動消散,龍首再度現身,與渾身此刻被狂暴的靈力攪成麻花狀的畫圣并肩站在一起,神色凝重。
下一瞬,畫圣以與自身身體反方向的位置“旋轉”扭了回來,恢復了原狀。
雖然沒受到什么根本性的傷勢,但他的面色卻亦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怎么樣?”龍首出聲問道。
“不太妙...”畫圣肅穆的回應。
雖然破除了四重法陣,但二人卻是突然間發現他們已經不在外界,而是置身于一處空間之中。
這也是季牧為什么可以傳送眾人的原因。
在這片空間之中,他即是主宰!
眼見自己蓄勢良久的一擊不僅沒有給對方造成什么傷亡,反而把自己這邊的人屠了個干干凈凈,畫圣不免有些牙疼,面色也陰郁了幾分。
龍首這次并沒有指責畫圣。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中招、被季牧不知不覺間圈進空間之中的。
至于之前的問答,龍首是問畫圣還能不能破開這重空間,而畫圣的回答明顯是否。
他已經將自身的神識蔓延到了極致。
但就是這樣,卻連這片空間的邊界都不曾觸碰到,又談何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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