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里，看著李小雅忙活著倒水，簡音有說不出的感覺，胸口好像有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
她也不好怎么打量這個房子，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等李小雅忙活好后，才慢悠悠開口，一路上想的措辭，好像都用不上。
“小雅，我今天過來一來是看看你，二來是想跟你告個別，等假期到了，我就結束了這邊的工作。”
她說話的時候，是看著李小雅的，才突然發現，兩人已經生疏了，她的眼里不再清澈，對著自己也更小心翼翼，這個發現，讓簡音心里一驚，即使盡量表現得很溫和，也終究回不到當初。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覺得好像來看她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謝謝簡老師，還麻煩你跑一趟。”
語氣里耶透著生疏，李小雅根本不敢看她，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有些話她想說，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的時機，斷斷續續聊了兩句，就起身告別了。
李小雅跟在后邊，將兩人送出門，幾人順著小道，簡音把包里的禮物拿了出來，剛才沒找到機會送，
“小雅，聽說你結婚了，我也沒什么準備的，這兩對鐲子就當是給你新婚禮物。”
看得出來，李小雅有些驚恐，連忙擺手不想收，
“簡老師，太貴重了，我不能送。”
“只是一份心意罷了，希望你將來的日子會越過越好，我走了之后，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再過來，再見面可能就難了。”
簡音在她面前，沒有自稱老師，是因為覺得兩人已經不是師生關系，她把李小雅看做是妹妹了，正如大家說的一樣，她現在這個情況，在橫縣真的不少見，也許已經成為常態，可她心里接受不了。
“簡老師。。。。。。。。。。。。。”
“不用難過，認識你我很高興。”
李小雅的聲音帶著哭腔，簡音心里一緊，感覺眼淚也要奪眶而出，好在是忍住了，最后一次，伸手摟住了李小雅的肩膀，小半年不見，她長高了許多。
“我走了，小雅要好好照顧自己。”
坐上車后，簡音笑了笑，做最后的囑咐，也算是了然了一樁心事，離開前，她還是看到了李小雅的眼淚，車越開越遠，直到身后的人影消失不見，簡音緩緩吐了一口氣，把心里頭那壓抑的心緒吐出去。
留在原地的李小雅看著遠去的車子，悄無聲息的掉了眼淚，不由得緊握手里的禮品袋，她沒有打開，也知道這禮物有多貴重，回想簡音欲言又止的神情，就更覺得難受，她一定很失望吧。
沒有敢細想，轉身回家里，她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可能會一輩子留在這個村莊里，繼續過著自己父輩過的生活。
甚至李小雅自己也發現，眼里已經沒有對外邊的向往，有的只是對現實的妥協，也常常勸自己，該安安分分的留在這里，這才是自己最后的歸宿。
。。。。。。。。。。。。。。。。。
季一琛忙活了大半個月做援非報告，戰線有些長，才休息幾日，就在醫院和家里來回奔波，終于在五月底完成了匯報，完成匯報后，就意味著晉升評比，整個科室都知道，這次晉升必定有季一琛的名字。
甚至已經有風聲傳出來，季一琛會調到住院部管病人，每周只出一次門診，他現在已經是主治醫師，再等幾年，就該升副主任醫師了。
季一琛倒是沒怎么在意這件事，不過匯報結束后，朱律倒是約過他談過一次，調去住院部的事，大概是上頭的意思，來詢問他意見，并沒有急著給答復，只是說回去考慮考慮，朱律看得出來他的顧慮，意味深長的開導了幾句，
“我知道你結婚了，這兩年該忙著辦婚禮了，不過你大可放心，到時候婚假產假少不了你的。”
“謝謝主任，我會盡快給您答復。”
季一琛不傻，這大餅畫得不錯，他已經有了答案，不過還是不急著答復，穩步的走出了主任辦公室，他今天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打聽到了楊舒敏今天下午三點在殯儀館進行火化，他得聽老婆的話，過去看看，就只是單純的送一束花。
不過還是換了身黑色的西裝，竟然心里不舒坦，不過現在死者為大，以后的賬，留著以后再跟楊揚慢慢算。
驅車趕到殯儀館時已經三點半了，來的路上也特地去買了一束菊花，今天殯儀館人有些多，不過也很快找到了角落里的楊揚，和以往花枝招展不一樣，他也是一身黑色西裝，面容看起來憔悴不少。
當然了，季一琛可不關心這個，楊揚大老遠就看到了他，并不驚訝，因為他昨天才給簡音打過電話，所以他能來，確實是意料之中。
碰面的兩人，都沒有誰先開口說話，過了好半天，楊揚才開口，雙手插兜，看起來漫不經心，
“麻煩季一琛跑來一趟了。”
“是小音讓我來看看的，楊總節哀。”
“真的是難得，花我就替我媽收下了。”
楊揚看了看他懷里的花，沒有多矯情，伸手接下了，他現在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嗯，沒有其他事，我就不打擾楊總了。”
“客氣，等結束后，再找季醫生聊聊。”
季一琛點了點頭，很快轉身就離開了，他的任務完成了，說不上同情，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態，他看得太多了，只不過介于她小時候照顧過簡音，所以才爽快的答應走之前來送一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楊揚陷入了沉思，也只不過是一小會，看了看手上的花束，找了個垃圾桶很快丟進去了，不留一絲情面。
中考倒計時五天，越是要到考試，簡音的心越是放松，大概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晚上的晚自習是自己守著，可能是知道考完試后，簡音就要離開了，大家都興致缺缺。
晚自習的時候，也是欲言又止，簡音還能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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