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武益發確認石楓只是玄門修士，于煉器一竅不通，于是笑道：“少才珍貴呀！一旦獲得煉器師稱號，哪怕是最低的九品煉器師，也就不愁生計了。
若是散修，那大把宗門搶著要你加入。九八七品，還是低階，一旦突破六品，那就要在前面尊稱一個大字，乃煉器大師，嘖嘖！那地位足可與一般幫派的宗主相當，無論走到哪，都受人尊重。”
石楓見閆武外袍別著一枚烏黑的鐵制胸章，點指道：“閆兄應該也是煉器師吧？”
閆武撫了撫那枚形如山丘的鐵章，道：“慚愧！我前年才進階九品煉器師，這番原也想試試沖擊八品，不過我煉制八品法器的成功率太低。二伯吩咐，叫我這一屆還是算了，免得過不了，反生心魔。
石師兄，我佩戴這枚煉器師簽章，不是為了顯擺，它可大有實用，許多商鋪對煉器師都很客氣，買東西不需要你開口，對方就會主動幫打個好折扣。怎么樣，石師兄要不要去購置些物件？”
石楓此次蜀中之行，目的之一就是采購月巖鐵精、七扣鎖和雪泥膠，以期修復五絕劍舞圖。
不過石楓肯定不會當著外人的面打聽這三件珍稀的煉器材料，至于煉器師能享受的小小折扣，以石楓之身價，自然不放在心上。他含笑道：“我倒沒什么急用之物，不過好不容易來大州城一趟，自然要見識見識。”
兩人邊說邊走，閆武一指左邊，道：“這家齊銘齋是蜀中頗有名氣的老店，品種多，價格也公道，石師兄要不進去轉轉？”
石楓抬頭，見這齊鳴齋烏木大門，收拾得極為潔凈，招牌下懸掛著葫蘆刀劍二物，那就是丹藥和法器均有出售，他點頭道：“好！進去看看。”
閆武頭前帶路，一進門，小伙計迎上來，正要招呼，里面的掌柜眼尖，已然看見，忙高聲道：“是閆公子嗎？大駕光臨，失禮了。”
閆武笑道：“掌柜的，你認得我？”那胖掌柜已轉了出來，連連作揖，道：“三年前在崇陽見過公子一面，有幸，有幸。”
他一說，閆武就明白了，上一屆煉器師測試是在崇陽郡舉行，閆武參加，并通過測試，獲得九品煉器師資格。
這個胖掌柜應該是臺下觀禮之賓，因此識得自己，他擺擺手道：“不用客氣！我今天是陪朋友隨便看看，你不管我們。”
胖掌柜忙道：“是，是，既然是公子的朋友，價錢都好商量。”
“那我先謝過了。”
“哪里哪里！兩位隨便看，有事叫老朽一聲就可以。”
說著，胖掌柜抱抱拳，退了下去。
石楓贊道：“閆兄果然名聲在外呀！”
閆武面有得色，“哪里！蜀中商行都指著我們煉器世家吃飯，早把我們各家的阿貓阿狗暗地里認得清清楚楚。”
石楓問道：“閆家乃蜀中四大世家之一，自己不開商行嗎？”
“石師兄有所不知，煉器門派中有坐派與行派之分。
顧名思義，坐派只管煉制，不管售賣，行派則是兼顧煉制與售賣。
行派里最有名就是關左寧家，而我們閆家，以及蜀中十八盟都是坐派，只煉制，不開鋪面。”
“哦？自己開鋪面豈不利潤更大？”石楓不解。
閆武搖搖頭，“凡事有利有弊，自制自銷當然利潤最大，但人力有時而窮，若是售賣，還要花大量財力人力到商鋪上，可能拖累煉器水平的提升。”
石楓一邊和閆武說話，一邊在琳瑯滿目的貨架間穿行，蜀中不愧是煉器圣地，器物之多之精遠超燕國，不過這些擺在樓下貨柜里的東西自然入不了石楓法眼，而閆武在側，石楓也不方便跟掌柜打聽什么。
看了一會，石楓出了齊鳴齋，時已晌午，街上人流益發稠密。
石楓問道：“好多人呀！閆兄，難道這些人都是來參加煉器師測試的？”
“自然不是，這些人里一百個可能都沒一個是來參加煉器師測試的，都只是來湊熱鬧趕集的。”
石楓笑道：“趕集的？此話怎講？”
閆武道：“器師測試舉辦地點每屆都會變動，能舉辦煉器師測試，那可是無上榮光之事，不少地方為此搶破頭。而借著舉辦器師測試，各種拍賣會要舉辦七八場，你說這能不吸引大量修士前來？”
石楓點頭道：“原來如此！方才閆兄說起，低階煉器師每三年舉辦一次，那中高階呢？
”閆武道：“中階四五六級的煉器大師測試，三十年舉辦一次，至于再往上，呵呵，那沒了年限。”
石楓訝道：“為何？”
閆武道，“看來石師兄平日都撲在修煉上，沒和乾初真人打聽過煉器方面的軼事。
煉器師的品級，越往上越難，你師父和我二伯都是奇才，但也一直止步五品煉器大師，進階四品幾乎是遙不可及，四品煉器大師幾乎都元嬰修士，光這點難倒多少人？能以金丹成就四品煉器大師的，就我大伯一人而已。
整個秦中大陸，四品煉器大師數量已經很稀少，至于三品及以上，那就是煉器宗師了。
試問以他們的技藝，誰能考教他們？當他們的裁判？
因此煉器宗師都是尊比出來的，不是測試出來的，你若能多次煉出中上品的法寶，煉器界自然尊你為宗師。”
石楓雖精于煉器，但他煉器純是愛好，從未想過以此謀生，于這些規矩他未曾去深究。
兩人逛了一上午，有些渴了，閆武尋了家酒樓，點了一桌酒菜。石楓對菜肴了無興趣，但卻好酒，連喝了四五斤烈酒，令閆武咋舌不下。
石楓卻毫無醉意，兩人繼續在蜀中城閑逛。
走著走著，左邊閃過一塊烏黑的招牌，上寫著“問道軒”三個鑲金大字，招牌下空空如也，并未懸掛任何物件。
這家鋪面和先前的店鋪熙熙攘攘的熱鬧場景不同，頗為冷清。
更奇怪的是，偶有一兩人進出，也是裹著斗篷，頭戴氈帽，整個人都被籠住，看不清面貌身形。
而街上行人見了，卻無人驚怪，似乎司空見慣。
石楓不識，忍不住道：“這問道軒是做什么買賣的？搞得如此神秘！”
閆武拊掌道：“石師兄說得對，他們確實神秘，問道軒賣的東西很特殊，不是實物，而是消息。”
石楓一愣：“賣消息？賣什么消息？”閆武道：“什么消息都賣，你可以問他們任何問題，甚至你修煉功法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問他們。
”石楓更是驚訝，“難道他們是萬事通，什么都懂？！”
“那自然不可能了。”閆武忽然放低聲音，“問道軒背后是青城派，他們自身也不賣消息，買賣消息的都是顧客，問道軒提供場地，抽取傭金，至于消息真假買賣雙方各自負責。”
“消息真假概不負責？”石楓失聲笑道：“那這個錢倒是好賺的很。”
“是呀，青城派的劍法未必天下第一，但劍派里做生意的絕對是排的上頭把交椅。他這問道軒最大的好處是保密，買賣雙方互相不見面，問什么消息都行。”
石楓聽了，心里一動，他不想多談，轉口問道：“方才閆兄說除了煉器師測試的盛會外，還有一場什么盛會？”
閆武道：“還有一場也是測試盛會，不過卻是丹藥師的認證。”石楓楞了一下，道：“修真界就煉丹師、煉器師兩大測試認證，居然同時在蜀中成都舉行？”
閆武道：“是呀！你別以為成都全是煉器門派，城西北的東丘世家可是秦中有名的丹藥大宗，世事就真這么巧，他們申辦丹藥師認證，我們十八世家聯合申辦煉器師測試，結果都中了，成都府因此才分外熱鬧。”
“怪不得呢，我說怎么回事，平時難得一見的修士，都滿大街亂走了。”石楓嘆道。
兩人一邊瞎聊，一邊瞎逛，一天下來，把蜀中城轉了個遍。
石楓雖逛了七八家店鋪，但什么也沒買。閆武怕他是因為自己在畔，不方便出手，于是在回轉平湖山莊時，問道：“石師兄，明日你有何安排？”
石楓道：“悉聽閆兄安排。”
閆武挑明問：“石師兄可否有什么私事要處理？”
石楓道：“沒有。我此行只是陪師伯來見見世面，閆兄若有急務，就不必陪小弟了，只需告訴小弟哪里有美酒出售即可。”
閆武陪石楓吃了兩頓飯，見石楓每餐都喝了四五斤方肯罷休，暗道：這位還真是個酒鬼。
他想了一下，笑道：“石兄不用客氣，我這幾天的急務就是陪好石師兄你。對了，我想到一個喝酒的好地方，明天可以陪師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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