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姐問得好！那么，這土靈氣究竟從何而來呢？
顧某也是問過了沈道友，方才知道，原來數日前成都舉行過一場丹道拍賣會，司儀之人正是慕雁寒。
四小姐‘機緣巧合‘，在拍賣會買了一塊變異的紫云石，從中得到一顆雀眼石。
雀眼石甚是珍稀，其中就包含了極為精純的土靈氣。
如此，寧四小姐便湊夠了水土雙氣，而她傷勢當時又頗為嚴重，耽誤不得，所以才會選擇在暑月山莊進行療傷。”
睿遠恍然大悟，“這么說，那赤斑藤毒是先下在雀眼石里面，然后通過龜背藤再傳給四小姐？”
“沒錯！我還問過沈道友，本來那是一場丹道拍賣會，四小姐沒打算去，是慕雁寒不停鼓動四小姐去湊湊熱鬧。
至于他為什么選擇赤斑藤毒？那是因為，赤斑藤汁液乃草木之毒，龜背藤也是靈植，它吸進去，并不會產生異樣，但再反哺出來的玄武真元就含了劇毒。
就這樣，雖然寧四小姐防范重重，最后還是神不知鬼不覺，中了暗算。”
顧昊陽說完，屋子里“哦”“哦”連聲，“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如撥迷霧而見青天。
慕雁寒看著顧昊陽，目中亦是充滿驚駭。
玄龜骨里，石楓嘆道，“真是人外有人！我見賀連璧，已經認為是天才，沒想到顧昊陽遠勝過他。
怪不得他年紀比我小，卻已早早結丹，還精通上清觀三十六路劍法，超級大宗的精英弟子竟恐怖如斯！”
白狐亦是贊道，“此子心思通靈，論事頭頭是道，著實是難得的天才！”
角魔龍問道，“這么說，他說得都是真的？”
石楓“嗯”了一聲。
角魔龍道，“聽你的意思，你也猜到寧四小姐是如何中毒的，你和這姓顧的一樣聰明？”
石楓道，“我能猜到，是因為我知道一些內幕，而顧昊陽只憑現有證據就能還原真相，論聰明才智，他比我強多了。”
“內幕，你知道什么內幕？”角魔龍追問道。
“你記不記得，我之前跟蹤陰煞，碰到她和濮宏生接頭，我躲在巖石里偷聽到他們的對話？”
“記得呀。”角魔龍回想了一下，“可他們也沒說什么秘密呀，只知道他們身后還有個黑手殺使者，難道你偷聽他們談話，就猜到這個使者是慕雁寒？”
石楓搖搖頭，“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么厲害！不過，你仔細回想一下，當時濮宏生隨口說了一句話，這句話很奇怪。”
角魔龍搖搖大腦袋，“濮宏生說了幾百句話，我哪記得！”
“濮宏生當時交代陰煞，不要因為私人恩怨誤了公事，并轉述了黑手殺使者的訓令，原話是‘上次差點壞了大事，這次若再出事，你們提頭來見’。”
角魔龍愣了半晌，道，“這話有什么奇怪嗎？”
“當然奇怪！你仔細想想，他說的上次之事，指的是劍閣伏擊寧三小姐，‘差點壞了大事’，那意思就是中途雖出現一些變故，但最終還是達成了目的，沒有壞事。
然而，上次在德陽，他們最終沒能劫走寧三小姐，任務明明失敗了，可黑手殺使者為何說，只是差點壞了大事呢？”
白狐這時已明白過來，“慕雁寒這樣說，說明黑手殺目的并非劫走寧三小姐，只是要讓寧三小姐無法參加和賀連璧的比武。
你和你師伯雖然橫插了一腳，但黑手殺本來就準備讓蘇公子救走寧三小姐，最終他們計劃還是達成了。”
大廳里，睿遠大師合什道，“阿彌陀佛！顧公子一席話，令貧僧茅塞頓開，佩服佩服！”
顧昊陽微微欠身，“晚輩一番胡謅，大師見笑了。”
東丘悅道，“顧道友料事如神，何不再推斷一下，幕后雇兇殺要害寧四小姐的，到底是什么人？”
顧昊陽看了他一眼，“有睿遠大師，莫老祖等前輩在此，自然可以查出真兇，何勞晚輩妄發議論！”
睿遠和尚擺擺手，“不，不，你這話過謙了。論修為，貧僧和莫道友是高一點，但修為高低和聰明才智并無干系。
方才查勘現場，找人問話，我們一樣在場，可到頭來我們都還蒙在鼓里，顧公子卻已洞悉了黑手殺的奸計。”
莫家老祖亦是連連點頭，“正是！英雄出少年，我等不服老不行呀。顧道友，你不要推辭，就請再分析分析。”
然而，任兩位元嬰老祖一再催促，顧昊陽只是搖頭，“這個，晚輩委實不知。”
寧四小姐服了解毒丹，氣色好了許多，雖然依舊無法發力，但整個人已可以坐直，她看了看顧昊陽，“顧公子是有所顧忌嗎？”
顧昊陽微微一笑，“恩師時常責備，說我口無遮攔，說話容易得罪人。”
“顧公子怕得罪人？”
“是呀，我又無真憑實據，所謂推斷不過個人瞎想，話說多了當然會得罪人。”
睿遠和尚擺擺手，“顧公子放心，若無真憑實據，我們寧家肯定不會擅動干戈。長夜漫漫，左右無事，就當是閑話消遣罷了。”
屋里眾人都望著顧昊陽，顧昊陽猶豫許久，才道，“其實我連猜測也談不上，只是覺得這件事還有幾點疑問沒解開而已。”
云兒有點不耐煩，催促道，“有什么疑點，你就說嘛，這一屋子人，都可以一起幫忙想想，尤其是我石大哥可...”
石楓一扯她袖子，傳音喝道，“閉嘴！少跟我惹事！”
“既然如此，那顧某就直話直說了。這次刺殺行動，還有最大的一個疑團便是，暑月山莊周圍的禁制到底是誰布置的？”
睿遠和尚一臉疑惑，“這些難道不是慕雁寒這廝布置的嗎？”
顧昊陽搖搖頭，“不是。我問過裘總管，他每天都要巡視暑月山莊，昨天傍晚他還檢查過，根本未發現這些禁制。
也就是說這些禁制是昨晚連夜布置的，可昨晚，慕雁寒一直在石殿外面守候，根本沒空去布置禁制。
至于其他幾名殺手，濮宏生、古蛇侗主、雷翹、陰煞都不擅長陣法，也不熟悉暑月山莊地形，肯定不是他們。
此外，我聽墨鐵道友說起，今天上午沿河激戰時，暑月山莊上空的白霧里，一直有人潛藏其中，蓄勢待發。
此人隱匿得毫無蹤跡，幸虧墨道友修煉的功法十分特別，才隱約察覺到一絲殺氣...”
睿遠和尚吃了一驚，“原來黑手殺還有高手在旁邊沒露面呀！那依顧公子所見，此人是誰？”
“晚輩不知！不過顯然，此人精通陣法，且熟悉暑月山莊周圍地形，否則焉能一夜之間就布置好如此大陣，不僅困住了整個暑月山莊，還徹底隔絕了內外的信符聯系。”
睿遠和尚沉吟道，“此人能有如此手段，神通豈不更在慕雁寒之上？”
顧昊陽點點頭，“沒錯。各位剛才也聽得很清楚，慕雁寒他們五人始終是沿著鵬溪追殺，有意無意逼四小姐他們御器往上逃竄。
因為慕雁寒知道，只要裘總管敢帶著四小姐飛入上空，立馬會被擒下...”
曾玉屏不解，“顧道友，你這話怕是不對吧！若黑手殺真的還有這么一位厲害的高手隱藏在白霧之中，那他為何不主動出手？他本領那么厲害，一出手豈不就萬事大吉了！”
“這個嘛？”顧昊陽微微一笑，“也許那位高手答應黑手殺只負責空中，其他一概不管。
又或者…這位高手是寧四小姐認識的人，他不肯露面，是怕萬一行刺失敗，引來寧家報復。”
屋里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精通法陣，熟悉暑月山莊地形，神通在慕雁寒之上，還是寧四小姐認識的人？
眾人目光不由偷偷瞥向左首上方，那端著茶杯，緩緩一飲而盡的東丘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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