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瑯炎的夢里,到處都是火光。

  他不知來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被大火包圍,身處于一座豪華的宮殿里。

  想著沈定珠的安危,蕭瑯炎闖了出去,拿袖子捂著口鼻的同時,四處呼喊:“沈定珠!沈定珠你在哪兒?”

  然而,無人回應,唯有不斷掉落的房梁,被無情的火舌吞噬。

  蕭瑯炎跑進院子里,入目所及,皆是大火綿延。

  忽然,他好像聽到了哭聲。

  “沈定珠?”蕭瑯炎心中一緊,立刻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柱子后面,果然藏著一個嬌弱的身影。

  沈定珠披頭散發,小臉蒼白的毫無血色,一雙漆黑的眼睛泛著淚光,她顯然是嚇著了。

  “皇上,我怕……”她護著孕肚,周圍都是熊熊燃燒的大火。

  “別怕,朕來了,你不要動。”蕭瑯炎頓時朝她的方向跑去。

  沈定珠朝他伸出了手,蕭瑯炎就差一步,就能握住她的手掌了。

  可是忽然之間,轟隆的巨響,充斥著耳膜,沈定珠所躲身的柱子隨著長廊轟然倒塌,竟然將她直接壓在了下面。

  “不要!!!”蕭瑯炎豁然驚醒,直直地坐了起來。

  滿室漆黑,原本的靜謐被攪散,他大口喘息,向來沉穩的薄眸中,充滿驚懼。

  旁邊的身影動了動,沈定珠睡夢中被吵醒,揉著朦朧的眼睛坐起來:“怎么了,皇上被夢魘了嗎?”

  蕭瑯炎豁然偏頭看去,沈定珠好端端地在他身邊,面容嬌白透粉,一雙美眸泛著迷茫。

  “你怎么了?”沈定珠也看出來蕭瑯炎眼中的驚懼,剛伸手想提他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卻被蕭瑯炎直接拽住手腕,拉進懷里緊緊的抱住。

  沈定珠輕輕拍了他一下,語氣帶著不滿的嬌嗔:“哎呀,你慢點,我還懷著身孕呢,別擠著我肚子。”

  蕭瑯炎稍微松了松勁,卻滿頭冷汗,當抱著她,鼻翼間滿是她身上的芬芳,蕭瑯炎那顆狂跳不止的心,才漸漸平息了波瀾。

  “是夢就好,是夢,就好。”他的沈定珠,還好端端的活在他的身旁。

  蕭瑯炎從來都是縱橫睥睨的一個人,哪有現在這般蒼白的時候?

  沈定珠不由得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你……你怎么了?做什么夢了?”

  蕭瑯炎閉上眼,夢中的大火,簡直像是地獄業火一樣,那灼燙的感覺,猶存指尖。

  他埋首在沈定珠的脖頸間:“別問了,是不好的夢,朕不想也嚇著你。”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徐壽輕輕的叩門聲。

  “皇上?皇上?奴才聽見聲音,您可是醒著?”

  蕭瑯炎微微擰眉,薄眸中的神色重新變得深邃凌厲,他緩了緩神,才沉聲回應:“醒著,有急事么?”

  徐壽:“北梁方才送來一封三旗密信,您要現在看嗎?”

  沈定珠都跟著愣了愣。

  所謂三旗密信,就是在信封外面貼上三個小旗幟,代表加急處理。

  蕭瑯炎看向她,還沒說話,沈定珠就主動道:“既然有急事,你快去處理吧。”

  可是,想到那個夢,蕭瑯炎還是心有余悸,不愿離開她身邊。

  “朕將你哄睡了,再去處理,北梁的事再急,也比不過你。”他說完,果真摟著她重新躺下了。

  也沒忘對徐壽吩咐:“將信帶去偏殿,朕一會看。”

  殿內重新歸于靜謐,沈定珠被蕭瑯炎摟在懷里,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帶來的安心,她漸漸昏昏欲睡。

  蕭瑯炎卻已經毫無困意。

  他不斷回憶著,夢里著火的宮殿,是哪一處。

  忽然,他似乎想起來,唯有他乾元殿的院子里,長廊下的柱子上才有騰飛的龍,而夢里,那根砸到的石柱上,雕刻的飛龍在火光中隱隱透著兇光。

  蕭瑯炎豁然睜開眼睛,大掌摸了摸沈定珠的臉,她便抬起嬌美的面龐,半睜著困倦的眼,發出小貓一樣的聲音。

  “嗯?”她以為他還沒緩過來,于是又靠近了一些,用胳膊摟住蕭瑯炎的脖子,像哄孩子的語氣,“好了,不要怕,夢魘而已,明日醒來風一吹,就不見啦。”

  蕭瑯炎垂眸,神色寵溺溫柔,他忍不住一笑。

  “你把朕當成澄澄他們?”

  沈定珠鼓了鼓粉腮,沒有否認。

  蕭瑯炎輕輕揉著她的后腰,沈定珠果斷舒服地哼了一聲,緊接著,他低聲在她耳畔道:“快要年關了,最近政務也比較繁忙,明天開始,朕陪你在瑤光宮休息吧?”

  沈定珠睜開美眸,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住在乾元宮,和瑤光宮,有什么區別嗎?”

  蕭瑯炎淡淡一笑:“偶爾政務棘手的時候,朕會漏夜傳召大臣進宮,在偏殿商討政務,會吵著你,你現在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

  沈定珠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對。

  “那好吧,明日我跟沉碧和宋嬤嬤說一聲。”

  蕭瑯炎這才摟住她,在她發梢中輕輕落下一吻:“睡吧。”

  好一會,等到沈定珠睡著了,蕭瑯炎才輕手輕腳地起身,披衣去了偏殿。

  徐壽已經在那等著了,一同等著的還有西追,今夜是他當值,三旗密信被送進宮以后,他便立刻趕來了,以便蕭瑯炎隨時有什么吩咐。

  蕭瑯炎將信拆了,只掃了一眼,神情登時冷凝起來。

  “局勢要變了。”他將信壓在大掌之下,劍眉蹙起黑冷的折痕。

  西追不由得問:“皇上,可是北梁的長勝王開始逼宮了?”

  蕭瑯炎搖搖頭,聲音肅冷:“事情比朕想象的還要壞一些,北梁帝,死了。”

  西追和徐壽都是一震。

  蕭瑯炎手中的密信,是他安插在北梁的探子送回來的。

  寥寥幾句,說盡北梁的現狀,北梁帝被毒殺,秘不發喪,現在皇子們將消息瞞了下來,但這件事如果是長勝王做的,他隨時都有可能發兵逼宮。

  蕭瑯炎按了按眉心,一陣長久的思考過后,他當機立斷。

  “徐壽,伺候筆墨,傳朕旨意,讓宣威和明武兩將軍,即刻領兵出發,按照之前朕的吩咐,不得有差池。”

  西追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皇上,這個消息……”

  “不要外傳。”蕭瑯炎果斷地道。

  北梁帝一死,北梁中的局勢就難說了。

  蕭瑯炎沉吟片刻,讓徐壽去傳旨,單獨吩咐西追:“你去將鹿匪給朕帶來。”

  一匹快馬仿佛追著夜色的濃影出宮,一路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孤寂森寒的宮道。

  天星隱暗,漫天的薄云繚繞著慘白的月光,昭示著凜然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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