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走到老爺子跟前，喊了聲爺爺。
沈燁的出現，讓客廳里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倒是剛剛被老爺子夸的少年，轉頭喊了沈燁一聲：“哥。”
少年穿著米色毛衣長褲，戴著眼鏡，鏡片下的那雙眸子透著清澈的愚鈍，興沖沖地模樣仿佛只想得到兄長的一聲應。
沈燁淡漠地看了沈瀾一眼，語氣比他的眼神還要冷，“你誰？我媽只生了我一個，沒有弟弟。”
這是鮮少的，沈燁在眾人面前表露出他的情緒，往日的他，在沈家不過像個透明，沒有什么情緒，沒有什么脾氣。
沈燁掃了眼坐在沙發微端的沈寒江以及他身旁穿著一身旗袍的中年女人，女人保養得當，看著也不過四十出頭的樣子。
在注意到沈燁的目光之后，女人倒也不躲閃，淺笑道：“阿燁，好久不見了。其實本來早就想跟家里說沈瀾考上研究生的事情，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家里他這些哥哥姐姐的，哪個不比他出色？尤其是你，榮譽加身，是你弟弟一輩子都比不上的。”
“什么時候沈家家宴，辛女士有資格參加了？”沈燁聲音沉了幾分。
“沈燁！”父親沈寒江冷眼看向沈燁，“你適可而止，今天是書硯和周尤的好日子，你要是不樂意，可以滾回去。”
“夠了！”老爺子將手里的茶杯，沉沉地放在桌子上。
老爺子開口，客廳里更是安靜到掉根針在地上，都聽得清清楚楚。
彼時，還是沈書硯走到老爺子身邊，說：“爺爺，您別動氣了。剛才門衛那邊來消息，說周家和賀家的人都來了。今天是您孫女兒的男朋友他們來家里吃飯，您不要生氣了。”
說完，沈書硯又看向沈燁：“哥，你跟我去接周尤他們吧，不管他們。”
沈書硯跑到沈燁這邊來，挽著她的手臂，“走吧哥，你最好了！”
沈書硯拽著沈燁就往外面走，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跟沈燁說：“哥，你怎么能這個時候跟他們吵起來呢？那個女的就仗著沈瀾考了個研究生，覺得給她長臉了，才敢攛掇小叔帶他們回家。你一生氣，不就中了他們的下懷嗎？”
沈燁：“……”
沈書硯又道：“反正在我心里，你才是我哥，沈瀾啥也不是，我也不會叫那個女人小嬸的！”
剛才的沈燁，的確是沒有控制住。
在去看過了母親之后再回來看到這個局面，很難控制住自己。
他忽然想到什么，抽出了被沈書硯挽著的手臂，“你去吧，我還有點事。”
“啊，什么事啊？你別走啊哥，我第一次正式和周尤他爸媽還有他叔叔嬸嬸吃飯，你跟他們熟，你救救我！”
……
其實賀水北到現在都不清楚周尤怎么就跟沈書硯走到要見家長這一步的。
他們來的時候也并非空手來，周家那邊準備了不少的見面禮，前前后后讓傭人拿了好幾趟。
沈家那邊也是做足了功夫，家里人來的挺齊全，在他們到的時候，沈家老爺子也親自從別墅里頭出來接人。
因為主角是沈家大伯一家和周尤家里，賀水北就站在挺靠邊的位置，最好是不要跟沈書墨對上視線的那種。
但是也沒在沈家那邊看到沈燁的身影。
“沈燁呢？”賀山南小聲問了一句，“你兩應該是前后到的宋城，他沒回來啊？”
賀水北就很奇怪賀山南為什么要問自己，“我也不知道啊，估計看他爸在，就沒來吧。”
她是看到了沈寒江，站在挺邊上的位置的。
“你發消息問問唄，跟沈家熟的，也就只有沈燁了。”賀山南跟沈家其他同輩的，也不算熟，還要搞社交這一套，就很麻煩。
“你自己問。”
“讓你發個消息也不行？他不是最聽你話嗎？”
“什么叫最聽我話啊？你別亂說。”賀水北嘀咕一句。
賀山南輕笑一聲，“你這劃清界限的樣子，難不成又有對象了？你每次談戀愛都跟身邊的異性劃清界限。”
“哪有每次，我才談了幾次？”
兩人小聲交談著，最后還是賀水北拿了手機出來，發了消息問他在哪兒。
……
“滾，這話我只說一遍。”沈燁拽著沈瀾的衣領，把人摁在墻上。
沈瀾看著像個弱不禁風的小趴菜，在沈燁的力道前，沒有半分的反抗能力。
沈瀾不反抗，倒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哥，你不要趕我走。我沒想跟你爭的，我也想回家的。”
“那不然我現在就去告訴賀家的人，五年前賀水北的照片，是你拍的？”沈燁眼里有些許紅血絲，身上騰起絲絲戾氣。
沈瀾眼里閃過驚慌，或許是沒想到沈燁會知道，“那……那是梁翊逼我的，我沒想的。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那么做啊。而且，那還是梁翊跟姜鐸策劃的，就是為了讓姜鐸英雄救美。”
沈瀾見沈燁不相信，又說：“真的是梁翊逼我的，那時候我又回不了沈家，一直被人說是小三生的野種，梁翊是帶頭的那個，我不聽他的話，他就打我。”
“哥，我們都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我們都是受害者，不是嗎？”沈瀾說，“你要是不喜歡我出現在沈家，那我走就是了。”
“哥……”
“你再叫一聲試試？”沈燁眉心擰著，他是第一次，這么討厭一個稱呼。
沈瀾不敢了。
彼時，他口袋里面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松開了沈瀾，后者拽了拽衣服，“那我現在就走，不給你丟臉。”
丟臉這兩個字，恰恰好戳在了沈燁的心坎上。
是還蠻丟臉的。
他眼神冷冷地掃了過去，沈瀾不敢再說話，轉身跑了。
沈燁一個人站在走廊里，他將手機從口袋里拿了出來，是賀水北發來的微信。
她的微信頭像是她本人的卡通畫，說是她粉絲中的一個漫畫家給畫的，畫得很像，雙眼有神，發著光的。
是的，賀水北是發著光的，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被很多人喜歡著愛著的女明星。
她問他：怎么沒看到你，你沒回沈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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