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基本上沒怎么搭理沈寒江。
有些錯誤，不是事后的一句對不起就能將那些傷害掩蓋的。
至于捐肝的事情，沈燁聽說沈寒江現在在老老實實等排隊，還說出要是等不到就算了。
那天是桑女士給他打電話，說知道他出院了，想給他弄一個康復宴。
沈燁說別麻煩了，這似乎不是什么需要慶祝的事情。
桑女士說：“你們小孩子懂什么？你只管來就是了，其他的我都安排好。”
可能也是從桑女士那邊知道，出院了還得一起吃個飯慶祝病痛走了，往后的日子順順利利。
他給賀水北發消息說這個事兒的時候。
她說她也想來吃席。
他單手在屏幕上打字的時候，推開了包間的門。
尚未編輯完的信息在推開門看到里面的沈寒江時，表情微微沉了些。
但在看到賀叔桑姨以及賀山南也在的時候，有所收斂。
至少在他們面前，沈燁沒有將他最冷漠的一面表現出來。
沈寒江或許也是怕沈燁誤會，說：“是我一定要跟來的，跟你賀叔桑姨沒有關系。”
賀山南跟他點頭，表示的確如沈寒江所說。
想來也是，賀叔桑姨他們素來不會撮合他們父子父子關系緩和。
沈寒江也知道如果不是賀叔桑姨在，這頓飯沈燁是不可能跟他吃的。
沈燁喊了聲賀叔桑姨，才進了包間坐下。
手里給賀水北回好了消息，說：不好吃，別吃了。
他把手機放在口袋里，他在賀水北父母面前，向來是聽話懂事的。
可能是不想辜負了他們的期望，也可能是為以后賀水北帶他回家的時候，能夠得到他們的認可。
沈寒江看著有點局促，但又擔心這頓飯會結束得很快。
所以在桑女士讓侍應生上菜之后，沈寒江就忙不迭地將放在身后的黃色文件袋拿了出來。
沈寒江雖然混不吝，但老太太當年去世的時候，把手里沈氏的股份都給了疼愛的小兒子。
沈寒江將文件袋放在沈燁面前，說：“股權轉讓書我已經寫好了，你簽個字蓋章就生效了。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這些東西也沒別人給了。我也……沒有別的東西給你了。今兒就讓你賀叔桑姨做個見證。”
沈燁沒打開文件袋，從沈寒江的描述中就知道是什么了。
他當然知道沈寒江現在也只剩下這些東西了，錢都被沈瀾他媽給卷走了。
沈寒江繼續說道：“我在沈氏也沒什么權利，對你沒什么幫助。你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但如果你想繼續在這條路上走，我也就只能拉下老臉來讓你賀叔桑姨幫你一把。我知道這些年你賀叔桑姨管你多，還有人說你就像他們親生兒子一樣。親的當不了，要不然就拜個干爹干媽。”
沈寒江說這話的時候，正在喝茶的賀山南那是直接嗆了一口。
賀山南作為在場的知道沈燁和賀水北關系的人，實在是如坐針氈。
吸引了一波視線之后，說了句：“都這么大了，沒必要搞這些。就算沈燁不是我爸媽干兒子，我也一樣把他當好兄弟。”
說著，賀山南轉頭看了眼沈燁，眼里壓著笑意，“是吧，好弟弟。”
沈燁：“……”
賀山南跟桑洛其實早有這個心思，只不過一直沒說。
如今沈寒江這像是交代后事一樣，無非就是想給沈燁找個靠山。
沈家指望不上，高家也不管事兒。
沈燁孤零零在宋城，指不定怎么被排擠。
死亡和孤獨燃起了沈寒江那點點父愛。
賀銘川跟桑洛一同看向沈燁，眼里有殷切期盼。
沈燁看出來了，沈寒江跟他說這個事兒之前，肯定跟他們兩商量過的。
是得到他們兩同意，才讓沈寒江說的。
沈燁將文件袋推回給了沈寒江，說：“你自己留著傍身吧，我要的從來都不是沈氏的那點股份。有些東西，你也不必給，我已經過了要那些東西的年紀。”
“沈燁……”
“吃飯吧，菜要上來了。”桑女士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喚了話題。
彼時，又喊賀山南給他們倒茶水。
賀山南把茶壺轉到沈燁那邊，說：“這種事不得讓弟弟來嗎？小個輩分，是吧。”
沈燁：“……”
往日他們在家吃飯的時候，賀山南賀水北也會跟沈燁開這樣的玩笑，所以賀銘川跟桑洛都沒放在心上。
沈燁拿了茶壺起來，給就近的賀山南斟滿茶。
賀山南：“謝謝。”
沈燁：“不用謝謝，哥哥。”
還真的是，兄友弟恭呢。
菜上來。
沈燁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震了幾下，不知道是什么急事，沈燁將手機拿了出來。
賀水北發來的。
她說：？？？
她說：弟弟？
她說：你爸到底在想什么？
她說：不是，我爸媽為什么要同意你爸那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顯然，是賀山南將這個消息傳遞給賀水北的。
他把手機放在桌下，打字：姐姐？
賀水北：……
說起來，沈燁的確比賀水北小，但他從來沒叫過賀水北姐姐，有段時間經常叫她公主殿下，有段時間連名帶姓喊她。
壓根就沒想過，把她當成姐姐。
不過這個事兒，很快就傳開了。
賀銘川跟桑洛，將沈燁收為干兒子。
不用想了，必然是沈寒江傳出去的。
這份“父愛”來得像是山洪傾倒一樣。
……
賀水北石膏拆掉這天，沈燁從宋城來了。
蔣楠不知道是不是從賀山南那邊知道他們兩的關系的，當天晚上是在樓下開的大床房，沒上來寸步不離地保護賀水北。
雖然拆了石膏，但是腿還是沒怎么能用上力氣。
沈燁把賀水北抱在他腿上坐著的時候，賀水北說：“我們現在這樣的關系，我不好坐你腿上吧。”
“是不太好，姐姐。”
他的手擱在她的腿上，再往上，就是睡裙裙擺。
他喊姐姐的時候，賀水北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
就很……不一樣……
賀水北覺得他是故意的。
后面的時候，他一直喊她姐姐，就讓賀水北有一種他們兩好像在做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
就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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