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尤這會兒還沒從沈燁跟賀水北已經在一起這個事兒當中反應過來。
先是“我草”，然后再是“真的嗎？不可能吧，我他媽為什么沒看出來”？接著就是“嗚嗚嗚我們真的要成為一家人了”。
周尤完全沒空去想賀山南的那一句“難”是個什么意思。
這會兒對沈燁的稱呼已經變成了“姐夫”，“我親愛的姐夫”。
周尤可能受了點刺激，已經忘記他未來姐夫剛出院不久，給他面前倒了一杯酒，還是白的。
在他看來，他燁哥能喝。
“未來姐夫，你什么時候跟我姐在一起的？”周尤一臉求知欲，“那次……那次你兩回來，我們吃火鍋那天晚上，我跟南哥走前面，你兩走后面？”
“喝醉了還記得啊？”沈燁語氣淡淡，眼都沒眨一下，把那杯酒給喝了。
沒吃飯，有點辣，胃里火燒火燎的。
周尤又給倒了一杯，“也不是都記得，就是那天好久沒一起吃飯了，所以記得。那時候就在一起了嗎？”
“嗯。”沈燁沒有否認。
“我草……”周尤今天晚上的臟話是有點多的，畢竟沒往那邊去想。
他又轉頭看了眼賀山南，問：“南哥，你什么時候知道的啊？剛才嗎？”
“比你早那么一點。”賀山南回，“沒你那么沒眼力價兒。”
周尤悶頭喝了一杯酒，又嘖了一聲。
他有些不甘心，又問了一句：“那蘇妍姐知道嗎？”
“嗯。”沈燁點頭。
賀水北跟他說過，告訴蘇妍了。
周尤又嘖了一聲，“合著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唄？一定不是因為我們感情淡了，而是因為我們碰到的次數太少了，你兩要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肯定會發現的。”
周尤為自己找補一句。
賀山南看沈燁還想喝酒的樣子，也沒有攔著，就是在他喝第五杯白的的時候。
他伸手攔了一下，“算了，別喝了。喝出什么來，小水得找我了。”
聽賀山南提到賀水北，沈燁的手頓了頓。
到底，還是把那杯放在了桌子上。
賀山南別的話沒多說，只提了一句：“我沒把你們的事情告訴我爸媽，是想等你處理好你自己的事情。我就一個想法，小水是我妹妹，我看不得她受委屈。”
沈燁盯著面前這杯酒，不知道是不是狀態不對，才喝了四小杯白的，就有點暈。
他聲音有點沉，回：“我知道。”
周尤不知道，問：“我姐怎么了？誰欺負我姐了，我現在就去弄他！”
“沈書墨。”賀山南淡淡地吐出這人的名字。
周尤沉默了。
那是他前未婚妻的哥哥。
周尤一開始以為賀山南在逗他，故意的呢，畢竟那事兒之后，家里人都不在他面前提起沈書硯。
可再看賀山南跟沈燁的模樣，周尤知道他南哥沒有開玩笑。
這關系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復雜了起來。
賀山南說：“按照我以前的脾氣，小水怎么樣，沈書墨也得怎么樣。就是后來被我爸給治了，也就這幾年脾氣好了些。”
沈燁沒說話，也沒什么立場說話。
就是沒想到，賀山南知道的這么快。
“你回來為了這事兒吧？”賀山南問。
“嗯。”他應。
賀山南冷笑，“他們讓你跟我家來說情呢吧，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還是直接命令你應該這么做。”
都不用沈燁說話了，賀山南猜的都準。
只有云里霧里的周尤，什么都不知道，小聲地問了一句：“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兒？沈書墨怎么欺負我姐了？”
“就那車禍，估計是欺負你燁哥，你姐算是誤傷。”
“我草？”周尤就覺得很離譜，一拍桌子，“他兩不是堂兄弟嗎？”
震驚完的周尤緩緩坐下，可是仔細一想，應該是周家和賀家的家庭內部關系十分簡單且單純。
就拿周家來說，他爺爺奶奶就只生了他爸周錦年一個，他爸也只生了他一個。
周家的家產在爺爺奶奶那輩就分清楚了，周家最后，也只會落在周尤一人身上。
就算周尤死了，也會有專門的機構來打理他的遺產，旁系根本輪不到來分他的財產。
賀家也挺簡單，賀銘川大權在握，其他人依附而活。
賀山南賀水北兄友妹恭的，根本就沒有奪產這一說。
他兩家算例外吧，其他家族到底也是明爭暗斗的，很多只不過沒有拿到臺面上來說。
拿到臺面上，那就相當于告訴其他人：我們家內亂，你們趁火打劫吧！
他們兩家沒有，不代表別人家沒有。
周尤問了一句：“那怎么辦？欺負了我姐，還欺負我姐夫，怎么能這么算了。”
賀山南肯定不會就這么算了。
他問沈燁：“他們不打算報警，是吧？”
“嗯。”
他好像一晚上都在說這個“嗯”字。
“行。我知道了。”賀山南把手機拿出來，放沈燁面前，“你打電話，讓他們把沈書墨弄出來。不報警有不報警的處理方式，你們沈家沒道理讓你一個人出來抗這個事兒。”
沈燁眸色有些沉。
賀山南又說：“放心，我體面人，不弄死他。你不打這個電話，我就自己去沈家要人。”
沈燁去打電話了。
周尤還是云里霧里，扭頭看賀山南，問：“南哥，他們怎么能那樣？”
“怎么不能？元旦沈家那事兒是出的巧，你看晚幾天，說不定你跟沈書硯就結婚了，丈母娘家的事情，你能不搭理？”
周尤仿佛是明白了點什么，啊了一聲，“沈書硯對我，不是真心的啊……”
“你也不要對自己沒有信心，對你真心跟覺得你們家有權有勢，沒有什么必然聯系。無非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周尤還是有點難受，但這種難受又沒辦法確切地說出來。
好像跟他在沈家出事了之后，被母親帶到四九城遠離這邊，他沒有太強烈的感覺有點關系。
可能是早就猜到了沈書硯的動機，所以并沒有什么太強了的愧疚感。
但真正這么被人說出來，又有點不是滋味兒。
最后，周尤說了一句：“這些人好壞啊……”
“那你燁哥呢？”
“燁哥出淤泥而不染。”
賀山南笑了笑，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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