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最近睡眠嚴重缺失。
今夜云亦初偷偷溜進他房中時，他竟然沒有像往常般醒過來。
他沒有喝酒。
雖然也很想嘗嘗，但是在楚凡威脅的目光下退縮了。
屋里飄著淡淡的酒香。
屋子的主人平躺在床上鼻息深遠綿長。
偷偷爬上床，云亦初習慣性偷瞄了一眼。
男人沒有醒，或許是多了一個人的體溫感覺熱，他扯了扯寢衣的領口，露出了寬闊的，小麥色的，健壯的胸口。
云亦初捂著嘴睜大眼睛，忽然間有些心跳的厲害。
平日里男人打鐵時的模樣在他腦中閃過。
沾著水珠的額發，汗水低落在胸前，專注的目光，輪廓分明的線條，微微抿起的唇……
他發現自己也有些熱，卻不敢脫衣服，只是背過身去把自己裹得更緊。
身體好像變得，有些不太正常。
一夜清夢了無痕。
第二天，向來喜歡睡懶覺的云亦初醒的格外早。
天還沒亮就抱著衣服偷偷溜回房中，還好師父已經起床做早飯了，房中沒有人。
抱著衣服偷溜出門，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白，起這么早啊~干嘛呢？”青衣坐在院中剝著栗子，就看到自家徒弟偷偷摸摸抱著什么東西出門。
被他嚇了一跳，云亦初臉瞬間紅了起來，“去洗衣服。”
“嘖，你還會洗衣服啊？”畢竟曾經是個穿衣服都不會的人，著實驚訝了青衣一把。
走進看到里面是雪白的寢衣，頓時明白了。
這種衣服，確實是不太好假手于人。
“太早了有點涼，晚點再去”青衣好心建議。
“不行！”云亦初看他靠近更緊張了，抱著衣服拔腿就跑，“會被人看到，師父我先去了！”
考慮的還挺周到~不明所以的青衣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回去剝栗子去也。
跑了有些距離，云亦初才慢了下來，緩緩向河邊走去。
大概是之前溺水的緣故，他對水有些莫名的恐懼。
遠遠看到河邊時便停下了腳步。
內心掙扎著，一點點的向河邊挪著。
柳山去幫他爹送貨，睡眼惺忪的出門，走了一段路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白？”他有些驚喜的喊，這時天蒙蒙亮，光線還有些昏暗看不分明，云亦初也沒有來得及束發，所以他并沒有發現異常。
云亦初看到是他，低頭敷衍一聲準備離開。
忽然有機會和心儀的女孩子相處，柳山心情有些激動，也沒有在乎他冷淡的態度，女孩子嘛，害羞一點也是正常的。
“你要去洗衣服么？”看他端著盆子，便把肩上的貨物放下來，伸手想要幫他端過去。
云亦初下意識的打開他的手，“別碰！”
“你怎么了？小白？”
“離我遠點，你這個賤民！”厭惡的皺起眉，云亦初見到他時就不喜歡，這人裝扮和說話，都比自己府里的小廝還不如。
這種模樣在府中只是下等奴隸，是不被允許出現在他面前的！
“賤民？”都是血氣方剛的年齡，柳山被這一句話澆滅了見到他時的歡喜，刺激的眼睛有些紅，“你不是賤民？”
“我不是！”
“除了長得漂亮了些，你和我有什么不一樣？！”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云亦初一時語塞。
“看，連鞋都同是出自我姐姐之手，我是賤民，你又哪里比我高貴半分？”在氣頭上的柳山嘴下絲毫沒有留情。
云亦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那是柳月幫忙做的布鞋。
初穿上時磨腳，穿久了也就習慣了。
他竟然漸漸適應了？
恍若一盆冷水澆下，云亦初冷的心都在顫抖。
“不……不能這樣……”低聲重復呢喃著，他猛的踢掉那雙針腳細密的布鞋，避之不及的后退兩步，轉身跑開了。
看著他倉皇逃避的背影，柳山沒有報復的快感，反而有些后悔。
想追上去，憶起他剛才的冷淡和厭惡，咬了咬牙，隨即挑起擔子走了。
只是走了許久，終究是不放心，掉頭向那間高出來的屋子走去。
柳山到的時候青衣剛做好飯，見他來就招呼著坐下一起吃。
站在門口別扭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把剛才的事情講了一遍，講完就溜絕不糾纏，留下青衣一個人在原地糾結。
他之前的感覺沒有錯，小白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是有殘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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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鞋子的保護，細嫩的腳沒走兩步便傷痕累累。
云亦初卻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滿無目的的奔跑著，直到被擋住了去路，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跑到了河邊。
河水在微風下輕輕起伏，那蕩漾的弧度，看久了仿佛自己也在隨之晃蕩。
腦中有片刻的空白，腿發軟的不自覺向下跌去。
敏捷的身影飛身而上將他拉了回來，抱離危險區后輕輕的將他放下，恭敬的后退兩步，跪了下去。
“屬下闇巡司指揮使池卿，參見殿下。”
回過神來的云亦初錯愕的看著跪在眼前的人，“你……不是來殺我的？”
自稱池卿的人一身藍色勁裝跪的筆直，頭發一絲不茍的束在腦后，劍眉朗目。
“不是，屬下是來保護殿下的。”
“可我從未見過你。”不只是此生，重生前也是，到死他都不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
“屬下奉先皇后之命暗中保護殿下，若非您有危險，屬下是不會出現的。”池卿目光看向云亦初時一片坦然。
其實，在他說出先皇后之后，云亦初就信了大半。
只是他不明白，上一世為何沒有見過他。
他被利用，被軟禁，被殺死，足足兩年的時間，他卻從未出現。
可以信任他么？
“殿下，屬下已經李代桃僵，找人頂替了您的尸體，短期之內，您應該是安全的。”
身居要位，沒有時間的時候，他也會派人暗自保護的。
那日皇上召見，商談襄陽王府屯兵蓄意謀反的事情。
等他趕到時，殿下已經被那個鐵匠救走。原本想要給他安置更好的地方，但見過那二人后，又覺得留下來或許才是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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