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把他扶正，替他擦干了眼淚，“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遇到事情不可以再這么逃避。”
不解的抬起頭，云亦初不明白，為什么師父也這么說。
難道都要放棄了么？
“如果你這個樣子，阿凡醒來要怎么辦？”
了解他在想什么，青衣逼他面對現實，“他要一邊承受著失去雙腿的痛苦，一邊哄著不讓你傷心么？”
一句話，瞬間讓云亦初止住了決堤的淚水。
師父說的對，他不可以再讓凡哥哥擔心。
青衣嘆了口氣，眼睛不自覺的看了眼床上的男人，那個被他們精心呵護的少年，終究還是要有自己對抗風雨的那天。
楚凡昏迷了整整五天才醒過來。
心中有些無奈，怎么每次醒來都是陌生的地方？
下意識的想坐起來，手剛發力就感覺到來自胸口的抽痛。
“小心！”云亦初一直守在他身邊，見他動作趕忙去攙扶，“凡哥哥你傷還沒好，先不要動。”
楚凡聽話的不再勉強，只是眼睛盯著眼前的少年。
他瘦了，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一看就很久沒睡過安穩覺。
“你，”太久沒有出聲，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沒等他說什么，唇邊就多了個東西，是一個木質的吸管。
有些驚訝的看向他，云亦初解釋，“這是師父教人做的，說是躺著喝水方便。”
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楚凡才感覺嗓子潤了許多，“你師父也在這兒？”
云亦軒死之前的話讓他擔心，原本以為他遇到了意外。
“唉，這男人啊就是喜新厭舊，幾天不見，眼里就沒你了。”這陰陽怪氣酸溜溜的語氣，還有那接不到戲的演技，青衣獨有。
床帳還有某個小崽子的腦袋擋住了大半視線，楚凡還真沒看見他。
“嘖，活著啊。”簡短的語氣，明顯的遺憾。
“你這是什么意思！”青衣生氣的一拍桌子，不用看就知道，肯定張牙舞爪的炸毛。
聲音中氣十足，活力四射。
楚凡欣慰的笑了笑。
笑聲讓青衣更加抓狂，“別攔我，我今天就要和這個男人決一死戰！”
云亦初趕忙回身抱住他，，“師父你冷靜啊！”
“我現在可是脆弱的很，你動手前可要想清楚，萬一我往地上一躺，你可就傾家蕩產了。”
見他這副模樣，楚凡更挑釁了。
“你你你！”
青衣悻悻的甩了下袖子，“哼，等你好了我們再戰，免得勝之不武。”
“武的話你能勝？”
“小白你放開我！我今天就要教他做人！”
“他現在放開你會很尷尬的，珍惜現在有臺階的時候吧。”
云亦初感覺自己都快攔不住自家師父了，偏偏自家男人一點自覺沒有，句句扎心。
“哦吼，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慕容卿從外面也走了進來，看到屋里的場景后長大了嘴，“你們玩兒這么花么？”
以青衣的德行和慕容卿的調調，兩人簡直是一拍即合，相見恨晚。
太特么是一路人了。
“慕容你來的正好，把那只花瓶，給我砸到這個男人頭上！”青衣沖著進門的幫手喊。
慕容卿這時才注意到，床上昏迷的楚凡醒了。
“嘖，居然醒了。”
淡淡的語氣，深深的遺憾。
這下換青衣揚眉吐氣了，“哈哈哈哈哈天道好輪回！”
楚凡不像青衣般炸毛，只是忽然捂住了胸口。
“凡哥哥你怎么了？”云亦初見狀趕忙放開青衣上前詢問，青衣也收斂了笑容緊張的查看。
“沒什么大礙。”楚凡淡淡道，“大概是看見有些礙眼的人，胸悶罷了。”
慕容卿正優哉游哉的端著茶碗喝茶，聞言不禁感嘆，“好茶，好茶！”
這男人也太陰險了，又來苦肉計這一套。
“慕容，要不你先回避一下。”關鍵是某人還真吃這一套。
？！！！
看著云亦初認真的眼神，慕容卿睜大了眼。
深深覺得，云亦初這人不能交。
楚凡精神不是太好，陪他們胡鬧了會兒，喝了藥又睡了過去。
等他呼吸變得均勻，房間里的熱鬧驟然消失，連帶著他們臉上的笑容。
下意識的，所有人都沒有跟他提關于他腿的事。
“看他今天還有心思坑人，想來是沒什么大礙了。”慕容卿打破沉寂，干巴巴的說著。
他心里也沒底。
云亦初閉了閉眼，“等他身體再好些吧。”
這一等，竟然等了十多天。
楚凡可以坐起身，日常的動作都可以做。
看著他日漸好起來的精神，云亦初不知道該喜該憂。
終于，青衣替他開了口。
“阿凡，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先不要激動，做好心理準備。”話一出口，云亦初就警惕的看向青衣，眼神中帶上了懇求。
“什么事？”楚凡看著幾人如臨大敵的模樣，輕笑一聲，繼而拋出驚天巨石，“我站不起來了，是這件？”
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云亦初鼻子有些酸，可還是握緊了拳頭。
“你知道？”青衣愕然。
知道還這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祝祁話說的很明白，除了腿，他只剩兩年壽命了。
云亦初不知道他是怎樣的心情，才可以輕描淡寫的說出這句話的。
他只知道，這個男人在逞強，而目的，不過是為了讓他們安心。手指收緊掐進了掌心，才緩解了心上的疼痛，壓下了眼中的熱意。
時刻注意他的楚凡自然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他的異樣。
伸手把他拉到跟前，將那泛白的指節盡數展開，眉頭皺了皺，口中卻漫不經心道。
“我一個人掙錢都能養你們倆，怎么，現在你們倆還養不起我一個？”
看著面前依然面色不好的小崽子，手不自覺地捏了把他的臉。
因為肌肉緊繃，手感都變差了。
“還是說，你不愿意？”說到這一句的時候，楚凡手上的力道明顯重了些。
“我愿意！”臉上的痛感讓云亦初反應過來，趕緊補救。
楚凡這才揉了下他的腦袋，放過了他的臉。
“這還差不多。”
“嗚嗚嗚嗚嗚阿凡！你怎么這么好！！”青衣也反應了過來，撲了上去。
躲閃不便，楚凡習慣性的伸手擋住，這一次卻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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