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袖子上的油塊，臉好歹是干凈了。
于是吃飽喝足的少年又開始游蕩。
就這么游蕩到晚上，才尋了個看起來安全些，避風的墻角蜷縮著。
一天沒有吃飯，中午那兩個超辣的魷魚開始作祟，胃里抽著疼。
把自己蜷縮的更緊些，仿佛就能緩解疼痛，云亦初從未受過這般苦楚，有些絕望的看著黑漆漆的夜。
唇瓣微張，陌生的字節差點脫口而出。
眼睛倏地睜大，他剛才，是想喊誰？
“母妃……”
最終，還是念著最親近的人，睡了過去。
楚凡出事的那天是因為同學聚會，馬上畢業了，幾個玩的比較好的同學到附近的古鎮游玩，他和另一個人開了車去。
回來后一起唱歌時喝了些酒，這才打了電話請代駕。
誰知道最后竟然是青衣開的車，他查閱了訂單記錄，接單的明明是另外一個人。
當事人不在，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醒來后手機里一堆未回的微信和未接電話，多數都是因為他失聯三天找他的，楚凡一一回復了。
出院的消息沒有立刻告訴別人，他喜歡清靜。
但永遠有人是意外，剛清靜了一個星期，騷擾的電話一大早就打了來。
“你特么有病吧！”被鈴聲吵醒，楚凡迷糊著眼，掃了眼屏幕上大大的狗剩兩個字，忍不住低吼過去。
狗剩是他高中時的同班同學，原名徐帆，自從幫他打過架后，這人就跟在了他屁股后面轉，話賊多，且無腦。
“老大，恭喜出院啊～”徐帆興奮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楚凡把聽筒拿遠些。
“說正事兒。”
“為了慶祝你出院，晚上請你吃大餐啊！”
……
沉默了一秒，楚凡爆發了。
“滾！”
回到自己身體后，他原本打鐵淬煉的心境也隨之消失，簡單來說，就是暴躁得很。
約晚上，天還沒亮給他打電話干嘛？！
等他平靜下來，電話那頭才繼續，“老大，你白天有事么？”
“有。”
“禿禿還在我家呢。”
他口中的禿禿，是楚凡養的一只英短，他住院昏迷時楚煜怕它餓死，大發善心的跑了一趟，把他送到了徐帆家里。
楚煜有大多數外科醫生都有的職業病——潔癖。
他忍受不了禿禿掉毛。
聞言楚凡清醒了些，說著今天的行程安排，“之前接的一個游戲這幾天趕完了，上午要去趟公司，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好嘞~那老大你接著睡，我先掛了。”
掛斷后，屏幕上白色的數字分明，：6:15.
問候了某種植物，楚凡抓了抓頭發，任命的起床。洗漱，下樓晨練，還不忘給自己買兩個煎餅做早餐。
看了眼時間差不多，打車去了公司。
他的車報了保險還沒去開回來。
等他從公司出來，已經過了十二點，正好是午飯時間，打電話約徐帆出來吃飯。
兩人見面的地方在他小區附近的一個公園門口，這里離他們常吃的一家干鍋店很近。
在門口等了不一會兒，徐帆背著個包過來，見到他興奮的跑了幾步。
“老大~！”
徐帆氣喘噓噓的跑到跟前，把背后的包遞給他。
“你家小主子。”
包上面圓圓的透明的太空罩內，可以看到睡得死死的圓嘟嘟一團。
“走吧，先去吃飯。”
兩人邊走邊聊，大部分時間都是徐帆在嘰嘰喳喳的問他情況，而楚凡只是看情況回答。
“唉，下個月就畢業典禮了，逝者如斯夫啊~”
徐帆感嘆著。
說著清了清喉嚨，準備展現一下他來自理科生的文采。
面前倏地躥過一條黑影，直沖馬路對面。
這里不是路口，沒有紅綠燈，那個身影就橫沖直撞的莽到了對面，刺耳的剎車聲此起彼伏，伴隨著一些搖下車窗的謾罵。
他的身后還追著兩個人。
“這誰家小朋友，這么過馬路也太危險了吧。”徐帆盯著那個遠去的黑影正感嘆，手中一沉，寵物包重新出現在他手里。而他身邊的人，也大步跑到了馬路對面。
“老大，小心車啊！還有腿！！”
等他喊完，人已經不知所蹤。
楚凡追著那幾道人影，總算在一個胡同里追上了，準確說是對方停下了。
那是個死胡同。
后面的兩人正拉扯著少年，楚凡走過去推開了他們，把少年忽然身后。
“你誰啊？”其中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打量著他，另一個蓬頭垢面，兩人渾身的煙和汗臭混雜的味道。
“為什么追他？”
“他買我家的東西不給錢。”那人理直氣壯的說。
“多少錢？”
那人見楚凡不過打扮年齡不過學生模樣，和身旁人對視了一眼。
“你管我那么多，我今天就問他要，給我讓開！”
那天他去哥嫂家蹭飯的時候，桌上放著個上好的羊脂白玉的配飾，他不著痕跡的問了半晌，才知道是一個古裝模樣的小孩子抵押給他的。
那塊玉可是能換不少錢呢~
只是他好賭，錢被他輸了個精光。
走投無路的他忽然想到了大哥提到的小孩，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賭友，兩人不謀而合，找了好幾天才找到他。
昨天讓他跑了，今天好不容易追上，偏偏碰上個多管閑事的。
不耐煩的伸手想把人推開，不曾想反被對方握住了手，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被摔在了地上。
“哎呦~”
旁邊那人見狀直接溜了，沒有絲毫猶豫。
“原本是想好好和你講道理的，看來你不喜歡。”
楚凡無視的越過他，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少年身上，小小的身軀，微微下垂的眼角，熟悉的仿佛刻進了骨子里的模樣。
自從這次醒來，每天晚上開始做夢，夢中無一不是這個人。
“小白。”楚凡蹲下身，伸出去想要牽他的手微微顫抖。
云亦初驚魂未定，警惕的看著他伸向自己的手。
這幾日流浪的生活讓他不敢相信任何人，剛經過劇烈的追逐從虎口脫險的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下一個危險。
當一股大力將他拉扯近男人的懷里時，他驚恐的咬了上去。
斜方肌傳來劇劇痛，楚凡從初見的喜悅中瞬間醒來。
這小崽子，真特么屬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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