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峰頂。
云海翻騰，霧氣奔涌。
商清淑站在懸崖邊，馬尾及腰，整個人清清爽爽，既溫柔又文靜，跟撒酒瘋的形象……不能說是大相徑庭，只能說掩飾得很好。
可顧寒明白。
溫柔是表象，暴力是本質，自是小心翼翼，生怕說錯了一句話被種蘿卜。
“姐姐。”
“回來了？”
商清淑回頭，溫和一笑，臉上閃過一絲酒醒之后的紅暈。
“那丫頭，便是阿傻吧？”
“不錯。”
“眼光不錯。”
商清淑收回目光，贊道：“看似渾噩，實則是赤子之心，心思澄澈，難能可貴，而且她乖巧可愛，性子溫柔，很好，我很喜歡。”
“其實……”
“我覺得阿傻跟姐姐的性子有點像。”
面對一拳姐姐，顧寒當場把良心扔到了一旁。
“瞎說實話。”
商清淑笑得明顯比剛剛開心了。
呸！
千夜很鄙夷顧寒的沒骨氣。
“對了。”
商清淑似想到了什么。“那個……小夏呢？”
“忘了。”
顧寒很尷尬。
“忘了就忘了吧。”
商清淑也不在乎，好奇道：“你能把月家的天之驕女帶回來，他們沒對你喊打喊殺？”
“他們倒是想。”
顧寒摸了摸鼻子，“就怕做不到。”
“哦？”
商清淑眼神一亮，“仔細說說。”
……
縹緲峰下。
鳳汐和阿傻并肩而立，聽著阿傻嘰嘰喳喳，一會說夢，一會說顧寒，一會說雞腿……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
阿傻懵懂純真。
反倒是激起了她的保護欲。
是小師弟的良配。
恩，之一。
正想著，卻見阿傻又是盯著她的側顏，羨慕道：“大師姐，你怎么長得這么漂亮呀？”
“你也很漂亮。”
鳳汐不禁莞爾，摸了摸她的腦袋。
“唉。”
阿傻突然惆悵一嘆，“她也跟你一樣漂亮……”
“誰？”
鳳汐有些好奇。
她向來不以自己的容貌為傲，只是也明白，她的容貌世間難尋，若真要對比，怕是只有前世的她，以及當年為了溫養她的真靈百脈俱焚，身具玄陰之體的娘親了。
“是一個臭女人！”
阿傻氣呼呼地將自己做過的夢告訴了鳳汐。
鳳汐鳳目一挑。
她突然想到當年那個在大炎邊境假扮趙夢幽的那個魔女，以及后來在深入蠻族接應顧寒時遇到的墨塵音，印象并非很深。
她自然不清楚內情。
墨塵音的事，唯有千夜和云劍生知道得最清楚，而顧寒從未對外人說過，就連胖子，也只是根據一些蛛絲馬跡判斷出了什么，只是平日里也絕口不提，似怕顧寒傷心，自然的，便沒什么人知道了。
“小師弟喜歡她？”
“可喜歡了！”
“原因呢？”
鳳汐有點不理解。
她認識的顧寒，并非一個貪花好色之人，就連她這種姿色，當日醉酒后調戲……顧寒都能忍得住誘惑，又遑論是他人？
“大師姐你不知道。”
阿傻似想到了什么，俏臉一紅，悄悄湊近她耳邊嘀咕道：“是因為……”
無聲無息間。
鳳汐白皙的耳垂多出了一抹紅潤。
“他可喜歡這個了，夢里的時候就差點把持不住！”
阿傻低下頭，突然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一副心事滿滿的模樣，“我問過雨辰姐姐了，可是她跟我說，這是天生的……唉，我好氣呀……”
鳳汐面色古怪。
小師弟……竟然喜歡這個調調？
以前沒看出來？
是他故作淡定，還是……
下意識的。
她目光微垂，皺起了眉頭。
不應該啊。
……
顧寒渾然不知。
在阿傻的努力下，他的風評直線下降，直逼千夜了。
峰頂之上。
商清淑聽罷顧寒的講述，連連贊嘆：“很好，想不到，你的心思竟然如此縝密，這個法子的確是目前最有用的，也是最好的，只是……”
說著。
她話鋒一轉，皺眉道：“你很清楚后果吧？與仙族聯系太過緊密，對你沒好處，說不定這仙榜就有什么陷阱。”
“二者相害取其輕。”
顧寒搖搖頭，“我現在沒別的選擇了。”
商清淑沒讓他帶著阿傻遠遁，他也沒提，他們都清楚，這并不現實，當年月族能找到夏晚風夫婦，如今便能找到他們，而且因為阿傻的特殊，甚至可能是那個本源境的老祖親自出馬。
更遑論。
他處處為營，步步謀劃，為的，可不只是把阿傻帶走那么簡單！
“我帶走了阿傻。”
想到這里，他看向遠處的云海，神情微冷，“他們應該很快就找上門了。”
他自然明白。
如今的平靜，只是沖突來臨之前的短暫安寧罷了。
……
蒼瀾古界，月氏族地中心，一座宏偉的建筑赫然矗立在此，只是這建筑雖然大氣，內中卻盡顯斑駁之意，處處透著古老之意，自然是有意為之，用來彰顯族群的歷史悠久。
一如古族本身。
表面光鮮，尊貴，高高在上，內里卻是腐朽，破敗，落后。
大殿正中。
一眾月氏族人的核心高層盡數聚集在此，足足數百人，其中歸一境的修士，竟然多達五六人，而修為最高的一個，卻是坐在主位上的一名身穿華服的中年男子。
月家當代家主。
月倫！
也是月華的生父！
看著躺在地上的那一排的年輕一代，有的重傷，有的被廢，有的變白癡……一眾族人心頭火起，差點就要當場殺向仙諭院。
下方。
月管家硬著頭皮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砰！
話音剛落。
月倫大手一捏，身下萬年玄玉的椅子瞬間變成了齏粉！
“豎子！”
“安敢欺我！”
他徐徐站起身，看著奄奄一息，就剩半口氣的月華，臉上殺機密布，又氣又心疼！
“狂妄之徒！”
“他根本不知道我月之一族的恐怖！”
“必將他千刀萬剮，才能消去心頭之恨！”
“……”
身為古族。
他們自詡高高在上，又何嘗受到過這樣的屈辱和慘敗？
目光一轉。
眾人紛紛看向月倫，似乎就等他一聲令下，便要將顧寒捉回來生生折磨至死。
“月忠？”
月倫反而瞥了月管家一眼，突然冷笑了起來，“好一個忠心耿耿，那小畜生讓你來回傳話，想必跟你關系很好……說說看，你到底隱瞞了我什么？”
“當年。”
他盯著月管家，“你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可從沒提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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