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她才發現，那不是什么新聞，而是一部電視劇。此時，電視里的男女主擁抱著，正在接吻……喻楚看了眼，就移回視線，老老實實望向少年側臉。雪白膚色像童話中才會出現的，他殷紅薄唇抿著，若有所思望著電視畫面，隨后若有所思問她：“這是什么？”
喻楚：“……”
她呆了下，沒想到對方問出這么奇怪的問題。黎蔚轉過臉盯著她，喻楚此時終于確定了自己的感覺，這個瘋批殺人魔在某方面恐怕純得像張白紙。昨天他說一起睡，難道是壓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種東西？
“他們在……呃，接吻。就是男女之間可以做的事情。”喻楚忽然感到一種給小朋友科普知識的奇怪感受。
少年挑眉。
他嗓音有些散漫的好奇。
“為什么他們在笑？”
他指間漫不經心挑著鋒利的匕首，像是鋼琴家撥弄琴鍵。那雙手如藝術品般線條漂亮，喻楚不受控制地把視線移過去，想到昨晚就是這把刀……那么殘忍地殺人。可兇手現在坐在這里，卻單純得像個求知的孩童。
外面的警察還在到處找他呢。
喻楚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敷衍道：“可能因為他們喜歡這樣吧，和情侶接吻是件快樂的事。”
她開口，想把話題拉回來，“我們還是想想辦法現在怎么——”
話沒說完。
那張美麗到有些可怖的面頰，轉頭向她看過來，少年似血般的薄唇勾起，露出弧度詭異的笑，發梢的陰影落在他瞳孔中，幽藍色像是暈開的顏料，溫柔又陰暗地望著她，少年啟唇，語氣輕得像在哄小孩，“照做。”
“……”女孩眨巴眼睛看著他。
黎蔚手中鋒利的匕首，漫不經心轉了個圈指向她，雖然少年姿態懶洋洋，但那溫柔的，又像瘋子般的眸光，喻楚毫不懷疑自己忤逆他的下場。
她想起昨晚橋下的那具恐怖死尸。
“……”
她微僵著瞥了眼電視，問：“像這上面一樣……？”
黎蔚也看了眼電視。這個接吻看上去是女主角主動的，她小心翼翼靠近男主角，親對方的唇角。少年若有所思看了兩秒，匕首點了點電視畫面，瞥向旁邊的女孩子，“嗯。”
“……”
簡直像個什么也不懂，然后只會單純模仿大人行為的孩童。
喻楚頓了頓，才慢吞吞直起身子，嚴格按照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朝洋娃娃般漂亮的混血兒面容貼近過去，對方懶洋洋沒有動，只是用那雙眼睛盯著她，好像是冷酷無情觀察人類行為的怪異生化博士……喻楚甩開腦中奇怪的想法，按照電視里女主角的樣子，把手搭在少年修長肩上。
她微微側過臉，低下頭。
柔軟唇角輕輕蹭到那張雪白面容，離得近，看起來更清晰，這張臉美麗到仿佛是假的人皮，從沒見過如此柔滑細膩的皮膚，顏色白皙如雪，唇角殷紅像是血染上去的，如果不是那雙幽藍色眼珠會眨動，說這是洋娃娃或者什么人偶她也信。
喻楚一向喜歡對碎片耍流氓，但對這次的變態瘋批，卻有點怵，唇瓣很輕地碰到他臉頰，居然是微涼的溫度，她閉著眼睛向旁邊移動了點，唇瓣落在那張薄唇的唇角。
很輕地親了一下。
雖然是親。
可旁邊還放著鋒利的刀子。接吻的對象還是瘋批性格。
她睜開一只眼睛看向對方。
黎蔚沒有動，薄唇被她蹭著，他瞳孔中有些奇異神色，藍色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門外猝不及防傳來敲門聲。
喻楚一怔，離開那張臉，低著頭低聲問：“現在怎么辦？”
黎蔚移過臉，依舊懶洋洋的。喻楚懷疑這瘋子根本不怕警察。
“沒關系。”
他語調輕柔，甚至好像有種詭異的笑意。
喻楚看他一眼，微微皺起眉頭，這才起身去開門。
門開了。
警察站在門口，看了眼室內，公事公辦問她：“一個人住？”
“……”喻楚還沒張口回答，警察顯然也不在意答案，皺著眉道：“兇手被捕了，他名字叫杰克，因為最后案件是在你們居民樓附近犯下的，想問你有認不認識他？知不知道他家人的消息？知道就告訴我們。”
他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喻楚。
喻楚微愣，接過照片，看著上面陌生的人臉，搖搖頭：“不認識他。”
“好吧。”警察收回照片，“雖然兇手落網，但出行還是注意安全。”
喻楚點點頭。
對方又掃了眼房子，便頷首，轉身離開了。
“……”
喻楚關上門，眨了眨眼，才回到客廳去。
電視機仍舊在播放愛情劇。
地毯上卻沒有人影了。
她微怔，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后便貼過來頎長又微冷的身體，少年貼著她耳垂淺笑，“他見過我殺人的現場，所以我把他弄瘋了，我割掉了他的舌頭，挖了一顆眼珠，削掉鼻梁……你知道他最后的樣子是什么嗎？”
他笑意微冷，“你剛剛看的照片，是他原本的樣子呢。但現在，他就很像一個兇手了。”
喻楚感覺匕首冰冷而鋒利的刀刃，抵著她的腰，漫不經心地打著轉。
她微微僵著，想起來，自己也見過他殺人的現場。
割舌頭挖眼珠削鼻梁……
還沒等她渾身冒出雞皮疙瘩，那人微涼的長指忽然勾住她下巴，慢條斯理輕柔地把她轉過來，喻楚望進一張人皮般美麗而氣質詭譎的容顏，他刀尖抵著她的腰，卻垂下睫毛，濃密卷翹的睫毛遮住墨藍瞳孔，幽幽的眸光，殷紅似血的唇瓣低下，輕輕淺淺碰到柔軟的唇，殺人犯那對長睫微顫了下，若有所思貼著她唇角，慢慢道：“這是接吻？”
“……”
剛剛還說著恐怖的事，此時卻話題突然轉變，喻楚緩了緩，才嗯了聲。
對方幽藍的瞳孔微微抬起，望著她幾秒，彎起眼瞳溫柔淺笑，雪白面容像是刻著笑容的雕像，冰冷而繾綣地低聲蹭著她唇瓣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