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鐘離若水說出隱月閣這名字的時候,李辰安微微一怔:
“隱月閣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想整個定國侯府也沒幾個人知道。”
“但我小時候和大管家蒲爺爺聊天他似乎說漏了嘴,我問他他是不是府上除了奶奶之外身手最高的那一個,他否定了。”
“我問他那誰才是除了奶奶之外最高的那一個?”
“他說,是司空豹。”
“我便問他司空豹怎未曾見過。”
“他說,那頭豹子藏在隱月閣里,而隱月閣就在水云山的某處。里面有不少高手,都是奶奶當年以武服人弄來的,所以,”
鐘離若水狡黠一笑,“所以我便在水云山下建了那處水云澗,當時所想,就是希望能見見隱月閣里的那些高手,也只是好奇罷了。”
“我在水云澗呆了挺長的時間,那時候孫神醫帶著小武也在水云澗。一來是孫神醫不太喜歡給人治病故而想要隱藏身份,二來……當然是方便為我治病。”
“呆在水云澗的那幾年里,我雖然去了水云山探究了一番,卻依舊不知道隱月閣在何處。”
“但我相信它一定存在!”
李辰安好奇的問道:“為何相信?”
“因為蒲爺爺不會騙我,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孫神醫雖然醫術精湛,但論其武功……他的武功并不高,那時也就四境下階!”
“另外,孫神醫使用的武器是短刀,但小武所學卻不是刀,而是……拳!”
“你沒問過小武?”
鐘離若水搖了搖頭,“小武不會撒謊,但他并沒有告訴我這事,這便說明這是個他不方便告訴我的秘密。”
“我若問,小武必答,這會違背了他的意愿,會讓他從此心里不安。”
這便是鐘離若水的善解人意。
這也是鐘離若水的聰明智慧!
李辰安覺得這便是自己的幸運。
二人低聲的聊著天,不知不覺中馬車停了下來。
當李辰安和鐘離若水下了馬車的時候,他才忽然發現自己并不是站在定國侯府的大門前,而是在一處亭子前。
他左右了,便見了一道青石壘成的一人多高的長長圍墻。
他在圍墻之中。
這亭子當然也在圍墻之中。
他抬眼望去,便見了亭子上的三個大字:下馬亭!
“這是景泰十五年,爺爺和奶奶大勝回紇班師回朝之后,先皇冊封爺爺為定國候的時候所建。”
鐘離若水指了指這亭子上的匾額,又道:“這三個字就是先皇親筆所書,意思很簡單,滿朝文武,就算是皇帝,到了這里也必須下馬或者落轎步行而入。”
這或許就是這個時代最高的皇恩了。
對此李辰安倒沒有升起什么肅然起敬的念頭,僅僅是覺得這亭子立在此處的格調很不錯。
畢竟是個連皇上都要下了龍輦步行的地方,足以彰顯府中之人尊貴的身份!
李辰安撐起了一把油紙傘,牽著鐘離若水,踩著青石甬道穿過了這下馬亭向里而行。
甬道的兩邊沒有花園,倒是生長著兩排桂花樹。
正是桂花飄香時節,秋雨中撲鼻而來的便是陣陣桂花的香味。
甬道上本應該有落花或者落葉,但漫長的甬道卻很是干凈,這便說明隨時都有人在打掃。
一路而行,走了足足半盞茶的功夫,這才見了一面暗紅色的圍墻。
圍墻上開了一道月亮門。
門前站著兩個穿戴著盔甲手握長槍的兵。
李辰安回頭瞧了瞧,走過的甬道蜿蜒如蛇,桂樹掩映下的庭院深深。
未聞人聲,只有偶爾的一兩聲鳥雀的鳴叫。
再這兩個士兵,站得就如他們手里的長槍一般筆直。
哪怕秋雨撲面,他們依舊一動未動。
這才令李辰安對那位侯爺和老夫人敬佩了起來。
窺一斑而見全豹,如此來,老侯爺或者老夫人治下極為嚴厲,那么治軍定然也極為嚴厲,這恐怕就是神武軍厲害的原因。
只是這樣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畢竟這是住家之地而非軍營,如此蕭殺,若是自己,是不愿意住在這樣的環境中的。
或許這也是鐘離若水喜歡住在花溪別院或者水云澗的原因。
兩士兵此刻向了鐘離若水和李辰安。
二人拱手一禮,同時伸手一引,并沒有說一個字,鐘離若水顯然已習以為常,她就這樣帶著李辰安走入了那道月亮門。
“這里是外院,左邊院子所住是府上的女婢,右邊院子所住是府上的護院……其實都是曾經神武軍退役的那些將士們。”
“右邊院子比左邊大了許多,因為護院很多,還因為右邊院子有一處馬廄,還有一處鐵匠鋪子。”
“爺爺奶奶住在主院,距離這里還有些遠。”
“主院左右還有東西兩院,我記得小時候很是熱鬧,因為幾乎整個定國侯府的人都住在這里。”
“后來,當然也就漸漸地分了家,我父親回到了廣陵城的鐘離府……那畢竟是祖屋所在。”
“其余的叔伯們也都分了出去,倒不是住不下,而是奶奶認為還是分散一些比較好,有的叔伯留在了京都,也有的去了別的地方,比如蜀州,或者墉州等等。”
李辰安收起了油紙傘,因為后面的路都是在回廊之中。
他終于見了這府上的下人。
只是那些下人同樣極少言語,見到鐘離若水之后會道個萬福問個好,然后再好奇的自己,再然后當然是各忙各的去了。
依舊清凈,或者說……冷清。
當然,從而今的局勢來,也可能是老夫人故意的安排。
二人繼續前行,又走了盞茶功夫,這才來到了主院。
剛剛踏入主院,一個聲音便陡然傳來:
“哇……!”
“我不要練劍!”
“奶奶……我要去姐夫!”
她當然是鐘離若畫!
此刻鐘離若畫正站在雨中嚎啕大哭。
她一手抹著眼淚,一手伸了出去,都沒,就這樣用兩根手指夾住了飛來的那把同樣漆黑的劍!
就在她夾住這劍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止住了哭聲,轉頭就向這門口瞧了過來。
然后……
她那張微胖的臉蛋上的那雙眼頓時就亮了。
她從雨中飛起。
向李辰安飛了過去。
“姐夫……救我……!”
李辰安尚未能反應過來,鐘離若畫已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