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病房里。

  舒瀾進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了自然。

  而在看到陸謹寒的第一眼,舒瀾就樂了。

  “呦?這是怎么了?”舒瀾繞著陸謹寒走了一圈,仔細的打量著他此時的模樣,“怎么還用上支架了?”

  此時陸謹寒靠在病床上,臉色虛弱。

  他穿著一身病號服,胸腹部上綁著固定脊柱用的白色支架,幾乎沒有活動的空間。

  看陸謹寒平時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還以為他體質異于常人呢。

  原來是在硬撐啊……

  不過他綁著支架的樣子,倒是顯得腰挺細,身材不錯。

  或許是因為陸謹寒長得好看,低垂著眉眼的時候,反而透出一種蒼白的色氣,很容易讓人產生某種沖動。

  顧一白嘴角抽動一下,“舒小姐,三哥都這樣了,你少說兩句吧。”

  還有沒有點同情心了?

  陸謹寒莫名的看了舒瀾一眼,又看向顧一白,“怎么回事?”

  “她就是齊老說的那個給黑豹動手術的神醫。”

  顧一白聳了聳肩,還是覺得挺魔幻的,“小姑娘挺多才多藝的。”

  既然身份已經被識破了,舒瀾也不怎么在意,轉身去換手術服,順帶全身消毒。

  等舒瀾走了之后,顧一白才總算是緩過來。

  “齊老,她……”

  齊老同時開口,“你們認識啊?”

  顧一白嘴角抽搐,“認識,這姑娘前段時間剛加入鑒查處,性格很有意思……不過,齊老,你不會認錯人了吧?她真能給三哥動手術?”

  想起舒瀾平時那副不靠譜的樣子,顧一白對陸謹寒的生命安全十分擔心。

  “我是老了,可還沒糊涂呢!還能連個人都認不清楚?”

  顧一白:“……”

  所以說,舒瀾是真有能力為三哥動手術?

  她明明有能力做這臺手術,這段時間還像是看熱鬧一樣的看著三哥坐輪椅?

  顧一白對舒瀾的這種惡趣味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陸謹寒沒覺得有什么,他也不認為舒瀾必須幫他。

  “她本來就是國際醫學研究院的人。”

  “……”顧一白:“我一直以為她是個幫人帶藥的外圍人物。”

  誰特么能知道這么個小姑娘是傳說中的神醫?!

  如果不是齊老這幅堅定的態度,他都要懷疑自己這是在做夢!

  很快,舒瀾穿著手術服進來,“看你這樣子,手術應該是不能拖了,盡快吧。”

  齊老和舒瀾意見一致,對舒瀾說道:“手術器械和設備都已經準備好了,舒小姐,你先看看。”

  舒瀾點頭,“好。”

  陸謹寒倒是面色依舊平淡,絲毫不像是一個正面臨著終身癱瘓的傷者。

  “有勞。”他看著舒瀾說道。

  “活該!”

  舒瀾輕哼一聲,轉身去看手術器械。

  “手術前八小時禁食禁水,待會兒把衣服脫了,趴到手術臺上呈俯臥位,這臺手術用不著全麻,有什么事跟我說。”

  顧一白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全……全脫?”

  “要不然呢?你見過有誰穿著內褲上手術臺的?”

  舒瀾正在調試儀器,整理各種注射液。

  體檢報告上顯示,陸謹寒近期還有輕微的貧血,背后的傷口倒是保養的不錯,可還是感染了,這段時間開始陸陸續續的發低燒。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都不在乎,純屬活該!

  陸謹寒沉默了好一會兒。

  “要不然,還是全麻吧?”

  舒瀾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于是抱著胳膊,慢悠悠的說道:“沒必要,你血壓、心率偏低,全麻會加重手術風險,你也不想手術失敗吧?”

  只是一臺脊柱異物的取出手術而已,即使危險,也不算是什么大手術。

  切個小刀口就取出來了,沒必要冒這么大的風險。

  而一旦手術失敗,陸謹寒最好的結果就是高位截癱。

  陸謹寒:“……”

  “我現在是你的醫生,上了手術臺,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我眼里都是一樣的,不用擔心我會不會趁機對你做什么,我沒那么閑。”

  陸謹寒說話的語氣十分委婉,“我覺得還是全麻好一點。”

  至少一覺醒來,一切都結束了。

  “閉嘴!”

  舒瀾橫了他一眼,“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要臉不要命了是吧?”

  陸謹寒:“……”

  雖然說,舒瀾現在的身份是醫生,但陸謹寒覺得,還是讓他癱了吧……

  “都準備好了么?”舒瀾沒廢話,手里捏著一張x光片,觀察著陸謹寒身上的支架,“沒吃東西吧?”

  不得不說,陸謹寒這人是真的勇。

  都傷成這樣了,還瞎折騰,就算是殘廢了也活該!

  她昨天還在想呢,為什么鑒查處的防火墻被攻破了也沒人管,原來是陸謹寒出事了。

  陸謹寒還是第一次見舒瀾這幅樣子,喉嚨稍微梗了一下,“沒。”

  “那就好。”

  陸謹寒頓了頓,“沒想到你就是齊老說的神醫。”

  舒瀾垂眸一笑,“我精力有限,醫學上只修了外科,主要是心胸外科、神經外科、骨科和普外科,不是什么神醫。”

  整個療養院都是為陸謹寒一個人服務的。

  沒過多久,陸謹寒就趴在了手術臺上,身上蓋著綠色的手術洞巾,只露出腰背部的皮膚,上面的血痂以及傷痕還沒痊愈。

  一切準備完畢。

  麻醉師將局部皮膚消毒后,用專用的注射器將麻藥注射進去。

  舒瀾臉上戴著口罩,聲音也顯得悶悶的。

  “彈片所在的位置很危險,所以麻醉劑量不大,我盡快做完手術,你要是覺得疼就說一聲。”

  無菌巾下面的陸謹寒完全處于真空狀態,一句話都不想說。

  換成任何一個醫生,他都不覺得有什么。

  可這人是舒瀾!

  眼看著舒瀾正對著他的腰比劃,陸謹寒只覺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舒瀾伸手,用手指按了按陸謹寒的腰,“能感覺到嗎?”

  陸謹寒:“……”

  “說話!”舒瀾抬高了聲音,“能不能為你自己的生命負責?”

  身為醫生,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配合的病人!

  “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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