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走出小區,沈輕言都沒再說話。

  舒瀾多少有那么點無奈,“別在這種事上耗著了,不值得的。”

  其實舒瀾也看出來了,沈輕言跟她不一樣。

  她和那些所謂的家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當然談不上恨,最多也就是無感而已。

  而沈輕言和他媽媽,似乎是有感情的,也就更加麻煩,更加痛苦。

  “我還年輕,就這么耗著有什么不好的?”

  沈輕言低著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

  他那個手機,大額頭大下巴,套著一個已經氧化成棕色的透明手機殼,看著簡直就是五六年前的千元機,滑動一下開屏,足足過了三四秒鐘才反應過來。

  見狀,舒瀾臉上的表情再次僵住。

  “哎呀,想開點。”

  過了許久,舒瀾才拍了他一下,笑著說道:“為家庭關系煩惱的時候,就想想黑狼,他爸只有區區六個合法妻子,十三個兒子,竟然顧不上他,讓他差點被他哥給干掉,在沙漠里看了三個月的大蜥蜴呲牙才被老師撿回去,多慘。”

  她和沈輕言都是華國人,家庭關系再怎么緊張、再怎么水火不容,說到底也就是那么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黑狼小時候,可是真的被他哥哥端著獵槍攆到了沙漠里。

  等他半死不活爬回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葬禮都已經舉行完好幾個月了。

  黑狼家鄉那破地方,戰亂了幾十年,近幾年才通上電,至今都沒破除迷信,甚至于現在很多診所的醫生,還在靠摸頂給人治病。

  當初他剛從沙漠爬回去,他爸就聽了什么大祭司的話,差點真把他埋土里,可謂是灰鐵三角洲最溫暖和諧的原生家庭了。

  沈輕言:“……”

  灰鐵三角洲的人,誰都有故事。

  不過唯一能把自己以前那點事當成笑話講的,也就只有黑狼一個人了。

  “行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舒瀾手里拿著檔案袋,向著沈輕言擺了擺手,然后直接走出了小區。

  與此同時,蘭城舒家別墅里。

  舒安雅和唐以嫻正在臥室里收拾行李。

  唐以嫻關切的看著舒安雅,“安雅,你真的不用我跟你爸送你去京城?”

  “媽,你和爸工作都忙,就別操心我的事了。”

  舒安雅拉著唐以嫻坐下來,柔聲細語的說道:“這次拍的mv是大制作,只要我把握好了這次機會,一定能大火的,到時候我一定好好孝敬您和爸。”

  聽到這番話,唐以嫻心底柔軟,一陣感動。

  “你照顧好自己,媽就放心了,等到了京城,就先住在你舅舅家里,有什么事就說,明白嗎?”

  “媽,我都知道了。”

  舒安雅抱了抱唐以嫻,“謝謝媽,你最好了。”

  唐以嫻滿臉欣慰。

  舒瀾到劇組安排的酒店的時候,已經時近傍晚了,還沒走進酒店大廳,就迎面遇上了舒璟瑜。

  “阿瀾?”

  舒璟瑜看了一眼送舒瀾來的那輛車,不禁問道:“你不是自己來的嗎?剛剛那是……”

  “啊?”舒瀾愣了一下,隨即說道:“網約車。”

  舒璟瑜:“蘭博基尼?”

  舒瀾點頭,十分認真的感慨,“哥你不知道,現在經濟形勢不好,找工作難啊。”

  舒璟瑜:“……”

  “哥,你這是要出去啊?”

  “沒。”舒璟瑜搖搖頭,“剛剛有人幫你把行李送過來了,我就是出來看看你來了沒有。”

  舒瀾笑了一聲,“好,那咱們一起進去吧,萬一要是被記者堵住就不好了。”

  舒璟瑜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夜里,酒店房間。

  舒瀾坐在桌邊,看著手中的資料,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這份資料是沈輕言從京大醫學院弄來的,應該是京城醫學研究院那邊流出來的。

  這其中不僅僅有病毒的數據,甚至還有基因編輯的資料。

  京城醫學研究院的人在搞什么?

  超級人類?

  這種項目,別說是在華國了,放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是違法的。

  就連有名的雙標狗米國,也不敢在明面上搞這些。

  她看了足足半個小時,突然間發現了不對勁。

  之前陸謹寒托她弄的311病毒阻斷藥,就是為了這種病毒?

  舒瀾有些不敢確定。

  她記得311是一種針對絕大多數損傷腦部神經的病毒的阻斷藥,和資料上這種病毒的特性非常吻合。

  想了半天,舒瀾直接給陸謹寒發了一條微信。

  【21:在嗎?】

  【l:有事?】

  舒瀾突然注意到,陸謹寒竟然換頭像了,不再是那顆達姆彈的彈頭,而是變成了一片純黑。

  她笑了笑,沒有回復,而是直接一通視頻通話打了過去。

  過了足足十幾秒,視頻通話才被接起來。

  視頻中,陸謹寒穿著一身睡袍,頭發還在往下滴水。

  他似乎是在從浴室往臥室里走,手機搖搖晃晃的,怎么看怎么別扭。

  “你在干嗎呢?”舒瀾笑瞇瞇的問道。

  “準備睡覺。”

  陸謹寒把手機放到了床頭柜上。

  舒瀾這才注意到,剛剛陸謹寒是在拄著拐杖走路。

  此時他正把拐杖靠在墻邊,挪到了床上,這才拿起手機。

  舒瀾看得直樂,不由得說道:“我說陸三爺,大半天不見,恢復得不錯嘛,都能下地走路了。”

  其實舒瀾說這話,純屬是故意的。

  陸謹寒只是脊柱受傷,又不是真的殘了,之前他坐在輪椅上,不過就是為了減輕脊柱壓力而已。

  舒瀾這個人,無事不登三寶殿。

  陸謹寒輕聲說道:“有事說事。”

  也不知道是感冒了還是什么,他嗓子有點啞,但卻意外的性感。

  舒瀾此時只穿著個吊帶睡裙,露出了清晰漂亮的鎖骨。

  她笑意盎然的說道:“去找你玩兒啊,你啥時候有空,我去找你。”

  “玩?”

  陸謹寒皺了皺眉,顯然是不相信舒瀾的這個說法。

  但就在這時,舒瀾的手機突然在手上劃了一下,攝像頭瞬間對準了胸前。

  等她把手機拿穩,就看到陸謹寒臉色有點黑。

  “衣服穿好。”他深吸一口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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