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舒瀾直飛x洲。
剛下飛機就看見了陸謹寒的身影。
因為灰鐵三角洲大喪,無暇顧及其他的事。
所以x洲這邊的后續事宜,一直都是陸謹寒在處理的。
就這么幾天的時間,陸謹寒看著就消瘦了一些。
舒瀾心里其實什么都知道。
她知道在對待這件事的時候,陸謹寒比她更難受。
陸謹寒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受害者。
只可惜,人都是自私的。
即便是舒瀾,也很難在老師剛剛過世的關頭,去關心陸謹寒的心情。
舒瀾跟身邊跟著的人低聲說了幾句。
等把人都打發走了,這才走過來對陸謹寒說道:“老師的后事……老師的后事都已經辦完了,當年……當年老師的確是做錯了事,人死債銷,該還的也算是都還清了吧?”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但無論是哪一行……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
舒瀾并不想去辯解什么。
既然做錯了事,就應該躺平任嘲。
就算是老師已經不在了,剩下的這些事,她也應該擔著。
陸謹寒似乎也料到了她會這么說,面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情來。
他將舒瀾拉進懷里,輕聲說道:“都過去了……”
在操辦老師葬禮扶棺歸鄉的時候,舒瀾一時都沒有哭。
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聽到陸謹寒說了這么一句“都過去了”之后,舒瀾忍不住哽咽起來。
這一刻,時光仿佛穿梭回去。
回到了那片混亂落后的地區。
她懷里抱著槍,跟幾個年齡各異的少年坐在路邊,嘴里嚼著當地一種野草的根莖。
那條小巷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個衣著干凈整齊的長發男子。
當時她只猶豫了一瞬,便立馬拎起槍走了過去。
即使如今的舒瀾很不愿意承認,她也能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想的是……
這人看著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身上肯定有錢。
搶劫。
是她當時在東南亞的副業收入之一。
很多孩子手里都有槍,會成群結隊的湊在一起搶劫過往旅客。
大部分旅客都會選擇破財消災,主動把身上的錢都給他們。
而洛矜也主動掏出了一沓紙幣遞給她,又笑著問道:
“會說漢語嗎?”
當地的絕大多數黑產都是針對華人的,很多非法貨品也是賣給華人。
所以無論是流落在那里的華人孩子,還是當地小孩,都會說帶著西南口音的漢語。
那時尚且幼小的舒瀾接過錢,驕傲的說道:“會!”
她不但會說當地語言、漢語,還能說幾句英語和馬來語。
“好,那你跟我走吧,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給你。”
“你誰啊?房前種葫蘆,真把自己當爺了啊?老子是要當老大的!”
洛矜迎著日光,伸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招牌。
那招牌上有漢語、英語和當地語言。
“你知道那招牌上寫了什么嗎?”
舒瀾語塞。
她知道那是一家賭場,但并不知道招牌上寫的什么。
從小到大,舒瀾從來沒覺得識字有用過。
敵人不會因為你識字而不殺你,只有拳頭夠硬,才能保護自己。
“你連字都不認識,就算別人騙你,你也不知道,怎么當老大呢?你沒有見識過外面的天地,怎么知道這里不是地獄呢?”
知道很多年后,舒瀾想起這件事來,還覺得無比慶幸。
慶幸有人把她從泥潭里撈了出來………
“唔……陸謹寒,我老師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陸謹寒從來不是個健談的人,此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能緊緊的將她抱在懷里。
舒瀾狠狠的哭過一場,隨即便一把擦干了眼淚。
“慕容霖都說了嗎?”
陸謹寒知道,舒瀾說的是慕容霖背后那些金主們。
他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張折疊整齊的a4紙,上面是531爆炸案背后的那些金主們。
這些人或許從始至終都沒有參與過這件事。
但他們給x洲提供了金錢等各項資源的支持。
人命債,人命償!
舒瀾掃視著這些人員名單,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走!去x洲監獄!我要他們自己把自己的命送上來!”
名單上的這些人,與昨天灰鐵三角洲攔截到的那艘船上的繼承人的家族完全一致。
他們想到了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所以把家族里的年輕人送出去,想要為家族留下一線生機。
陸謹寒點頭。
“好。”
一個小時后,x洲國際監獄大門前。
舒瀾讓人搬了兩張椅子過來,她和陸謹寒就這么坐在那里。
x洲是沒有基本法的,或者說沒有法律。
只有x洲官方與各方勢力平衡之后,頒布的幾條禁令。
其中有效的,也就只有禁止販賣du品一條。
這種地方還有一個面積不小的監獄,簡直就是個笑話。
舒瀾轉過頭,淡淡的對陸謹寒說道:“這些家族打算把自己的繼承人送出x洲,船被我的人截下了,咱們就在這里等著,他們自己就會送上門來。”
還不等陸謹寒說話,遠處就陸陸續續的有車輛駛來。
那些車子全都價值不菲且沒有車牌,只在車子側后方印有花紋繁復的族徽。
x洲那些老牌家族的掌權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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