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是蒼天有眼。
一天夜里。
楚云正坐在書房之中,審查著西北一帶各地官員送上來的文件。
燭火在一旁搖曳。
突然間,楚云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歡呼聲!
徐二麻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
“太子殿下!”
楚云看著徐二麻頭發都濕了,“什么事情讓你急成這樣。”
楚云以為徐二麻是快速奔跑才出了滿頭大汗。
徐二麻激動地擦了擦額頭,“太子殿下,下雨了!”
楚云原本半躺著的,一聽說下雨了,立刻從靠椅上一躍而起。
“下雨了?”
楚云眼睛一亮,接著快步沖出了屋子。
抬頭看去,天空中不見一顆星辰。
厚厚的烏云覆蓋下,一滴滴雨點開始落下!
這僅僅只是開始。
到了后半夜,雨下的越來越大!
家家戶戶都迫不及待拿出各種能夠裝水的東西來迎接這份意外之喜。
這場雨一下就下了三天。
雨過天晴時,土地變得濕潤起來。
盡管只是一場雨,卻帶來了不小的救贖和希望。
百姓們的臉上無不洋溢著笑容,大雨掃去了所有人心中的陰霾。
楚云意識到,或許天災要過去了。
這讓楚云暗暗松了口氣,至少今年的旱情看起來還沒有到特別糟糕的時候。
楚云可是看過一些歷史上特大災情的記載的。
最可怕的一次,大片地區足足大旱了五年之久!
五年時間,不知道死了多少百姓!
楚云意識到,現在的時代對于危機的預防實在是太薄弱了。
就算是提前做好一些準備,并做好賑災措施。
可那終究只能維持一時。
如若情況變得糟糕起來,這樣的維持可能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
西北情況穩定后,楚云馬不停蹄帶著人就出發前往大楚東南一帶。
現在東南洪災沒有見半點好轉。
水位還在不斷上升,已經刷新了過去的水位記載。
河流下游地區縱然早早做了疏散,大量民居依舊被洪水淹沒。
這是無可避免的。
對于這些住在里面的人而言,他們失去的是自己的家!
楚云這邊得到了趙斌發來的密信。
東南一帶的官員還算本分,盡職盡責修堤防洪,奈何無論怎么抓緊,都趕不上洪水漲起來的速度。
堤壩崩塌不是一次兩次。
每次堤壩崩塌,都會有很多人遭難!
現在哪怕是以工代賑,已經有很多人害怕修筑堤壩。
看得出來,無論是百姓還是官兵士氣都特別低落。
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
楚云摩挲著下巴,縱然他已經有提前寫信,去交代一些治理方法。
可在大自然的無情洪流之下,治理方法沒有半點作用。
楚云這邊可以說是快馬加鞭。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等洪水不再洶涌,水位不再上漲!
楚云抵達東南一帶,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后的事情。
這都已經是楚云這邊日夜兼程,快速趕路才快速抵達的。
楚云等人抵達東南的天水郡時,他能看見一直跟隨他的糾察司和神機營的人都一臉疲憊。
“讓他們都下去休息吧,今天好好休整一天。”
楚云開口對荀占林說道。
荀占林點了點頭,其實他差不多也快到極限了。
楚云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只覺得屁股疼,坐得太久也是一種折磨。
天水郡的城池外,楚云可以看見密密麻麻全都是災民。
臨時搭建的大棚里住滿了人。
不少災民看到楚云這邊的車隊,激動地全部圍了過來。
一個個伸出手,只求能夠賞點吃的。
楚云將能夠分發出去的食物和水都發了出去。
一名中年婦女拿著兩個干糧,激動地捧回去,一點點掰下來輕輕送入自己年幼的孩子嘴里。
食物在孩子的嘴里塞著,卻遲遲不見吞咽。
楚云知道,孩子已經沒了呼吸。
從尸體的癥狀來看,可能死了好幾天了。
在這里死了的人不在少數。
一些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不停咳嗽,面對這樣的災難,人是如此的弱小。
楚云眉頭緊皺,“這是這里能夠做到的極限了嗎?”
荀占林察覺到了楚云的不滿,就在這時,天水郡知縣帶著一隊官員快步跑了出來。
“下官方淮見過太子殿下!”
楚云看向方淮,方淮頭發亂糟,胡子拉碴。
腳下的鞋子滿是泥濘,還破了好幾個洞。
雙手更是已經發白。
“方知縣,物資沒給夠?”
方淮一臉自責,“下官無能!”
楚云臉色一冷,“少在這里和我說這些!孤問你情況,你就拿這種話來搪塞孤?”
方淮嚇得連忙跪在地上,“下官不敢!”
楚云冷著臉問道,“天水郡我記得還有一位知府坐鎮,他人呢?”
方淮欲言又止。
楚云眉頭一皺,“孤問你話!”
方淮嚇得渾身發抖,“王知府他,他瘋了……”
“瘋了?”楚云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告訴孤說,知府瘋了?”
方淮連忙說道,“下官不敢妄言,實話實說!”
“王知府他已經瘋了好一陣子了。”
“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
楚云深吸了一口氣,“帶我去看看。”
方淮連忙爬起身來,也不顧身上的泥濘,主動在前面帶路。
城中的景象不必城外好上多少。
到處都可以看見流民。
現在地方官員的精力還在防洪上面,對于流民的安頓已經是盡力安排。
楚云一路來到了知府的府邸。
在路上,楚云得知了知府的具體情況。
知府名叫王福谷。
王福谷身為知府,管理天水郡地界一直井井有條。
據說前些年還被楚皇表揚過。
王福谷為官也鮮少有政敵彈劾,天水郡過去本就是富庶之地。
因為水路發達,因此通商方便,商業貿易也很頻繁。
天水郡每年能上繳出來的稅收,可比中飽私囊的很多官員都要多得多。
王福谷本身也沒有閑著,致力于地方商業的改革,可以說是個很有想法的官員。
當楚云走進王福谷的府邸之中。
剛進去就聽見一聲怒吼。
“你們讓我死!”
“只有我死了,這個洪水才能停!”
“讓我死了算了!”
“你們松開我!”
王福谷如今發癲,一心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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